谢知棠本就很欣赏她,得知她要跟盛危离婚,当即十分高兴的给温纯做好了未来的规划,让本来十分迷茫的温纯,瞬间看见希望的曙光。来自谢知棠的支持,也是让温纯做出决定的重要原因。盛危想要说什么,却忽然发现,他根本没有任何能留得住温纯的东西。“……温纯。”盛危声音沙哑,很少情绪外露的男人此刻竟然显得有些脆弱:“你非要走吗?”温纯没去看他,眸光一直落在车窗之外无边的夜色中,“或许我们结婚就是一个错误。”“你说的没错,当年是我非要嫁给你,是我对不起你。”温纯轻声说:“所以这三年,就当是我在赎罪好了,也许你当初娶的人是温婕,是甄楚楚,都不会像如今我们这般。”“我走以后,你应该会和温婕在一起吧?”温纯笑笑:“毕竟她肚子里有你的孩子,你应该……”盛危忽然道:“那不是我的孩子。”“……什么?”温纯一愣。盛危抿唇,道:“温婕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盛危。”温纯无奈:“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她的孩子,是我大哥的。”盛危声音冷淡:“在和我妈结婚之前,我爸还有一任妻子,他们性和不和,很快离婚,那位夫人自己生下了我大哥,后来她难产去世,导致我大哥身体也很不好,很少出门,也不姓盛,很多人都不知道盛家还有他这么一号人。”“后来他出了车祸,奶奶嫌他死在外面不吉利,也不准我们办葬礼,所以你不清楚。”温纯张了下嘴,却良久说不出什么话来。盛危没必要编造这样一个谎话来骗她。但……太迟了。温纯轻声说:“如果你早点告诉我,或许……仔细想想其实也没有什么或许,我们走到这一步,也不全是温婕的原因,盛危,我们就是没有缘分罢了。”车子停下,已经到了别墅门口,温纯打开车门,道:“这两天我就会收拾东西准备出国,你放心,盛家的钱我一分都不要。”“嘭”一声,车门关上,温纯没再给盛危说话的机会,直接进了大门。盛危在车上坐了良久,烦躁的点了支烟,忽然道:“宋行。”“盛总。”驾驶座上的宋行立刻应声。盛危低声道:“你觉得,是我对不起她么?”“……”宋行犹豫了一下,道:“盛总,太太这次下定了决心要离,您……就放她自由吧。”他一直留在盛危身边,最明白温纯这三年过的有多苦。或许盛危不是刻意要让温纯遍体鳞伤,但他的冷漠本就是见血封喉的毒药。盛危抬手盖住眼睛,没再说话。长夜冰冷。……温纯回去后就发现那份签了一半的离婚协议不见了,她也不着急,只是让律师重新送了一份过来,自己签了字,而后让人送去给盛危。盛危在办公室里看着那份协议许久,才在上面签了自己的名字。两人从民政局里领了离婚证出来,温纯笑了下,伸出手:“那我们就此别过。”盛危看着她的手,握上去:“嗯。”温纯收回手,上了路边的一辆车。谢知棠摇下车窗看了盛危一眼,没说话,眼神却十分冷漠。车子扬尘而去,盛危站在路边,良久良久才回过神来,也没再回公司,而是回了他们的婚房。这里有他和温纯最多的回忆。自从结婚之后,他们就一直住在这里,原本对他来说只是一个落脚点的地方,不知不觉也变成了“家”。盛危站在空荡荡的大厅里,眼前好像又出现了温纯还在的画面。她站在厨房认真的比照食谱做菜,她站在客厅里给金鱼喂饲料,她站在窗边修剪插花,她站在客厅里看着门口,等他回家。盛危打开酒柜,随意拿了瓶威士忌,打开的时候忽然顿了下,想起温纯若是还在,肯定会皱眉劝他,说他胃不好,不要喝这么烈的的酒。但是现在,哪里还有人劝他呢。盛危自嘲一笑,给自己灌了满满一杯威士忌,辛辣的酒液入喉,才能勉强压住心中的酸楚。忽然手机铃声响起,盛危皱眉接听,对面是温婕兴奋的声音:“姐夫,我听说你跟温纯离婚了?!真的吗?!”盛危烦躁的道:“我跟她离没离婚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温婕道:“姐夫,你不打算娶我吗?我……”“温婕,我早就告诉过你。”盛危冷冷说:“你唯一需要做的事就是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其他的,不用你操心。”他挂断电话,直接关机,喝得烂醉,在沙发上睡着了。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再度醒来时盛危打开手机,看见宋行发来的消息,说两个小时前,温纯已经登上了飞往M国的飞机。盛危头痛欲裂,紧紧握着手机,一步步走上楼梯,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到了温纯的卧室门口。他推门进去,里面自然已经空空荡荡,属于温纯的东西都已经被带走了。盛危在床边坐下。过去三年,他早就已经习惯了温纯的存在,现在她乍然消失,盛危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变了模样。他抿着唇准备离开这里,去公司也好回老宅也好,要是继续留在这里,他恐怕会控制不住的把温纯追回来。起身的瞬间,他忽然看见床头柜的抽屉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盛危拉开柜子,就见里面是一张报告单,他皱眉拿出来,发现这东西和温婕前段时间拿给他的B超单子很像。这东西怎么会在温纯这儿?盛危下意识看了眼名字,而后浑身一僵。检查人那一栏,白纸黑字写着温纯的名字。温纯……怀孕了吗?或许说,曾经怀孕了吗?盛危想起刚回国那天晚上,温纯好像确实有什么东西要给他看,但他当时,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盛危浑身血液发凉,他手指颤抖的握着那张薄薄的纸,而后深吸口气,给宋行打了个电话:“给我定最快一班去M国的机票。”宋行懵了一下,“您这是……”“我要去找她。”盛危几乎将那张纸攥烂,声音极度沙哑:“……我要去找她。”就算她不愿意重新开始,我也应该亲自跟她说一声对不起。宋行沉默一瞬,而后道:“好的,我明白了,这就去查询航班。”盛危站起身,将那张纸叠好放进口袋,关上了温纯卧室的房门。——这次换我来追你,温纯。三年,十年,或许是一辈子,我都等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