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刘半仙竟然是自杀?原通觉为什么要逼问刘半仙,他是为了什么?刘半仙又为什么泪迹斑斑哭诉,然后自裁在这把剑下?本案的主要嫌疑人庞青云呢?他为什么没有出现?杨轩身子忽然一晃,睁眼却见自己倒在小不点怀里,再看那把剑还好端端插在刘半仙的尸体上。“刚才怎么了?”小不点回应道:“大人,这里邪乎的紧,您身子金贵,还是早点出去吧!交给我们搜查就行。”见杨轩指着那把剑,小不点忙将它轻松摘下,好奇道:“这剑有什么奇怪吗?”杨轩失色道:“没有吗?”小不点挠了挠头,笑道:“就是把平常的凶器啊,哪有什么奇怪的?大人,您一定是昨夜劳累了,出现了什么幻觉,快些去休息。”不由分说,让衙役们将杨轩送了出去。地毯式搜查半天,最后没有任何发现。众人无功而返,各个垂头丧气。杨轩骑在马上,还在想着刚才看到的一幕,他始终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说......原通觉逼问刘半仙是要他嫁祸庞青云?要不然很难解释,刘半仙为何要用庞青云的佩剑自杀。可是,刚才原通觉的举措,并不像是逼刘半仙去死,反而像是找他要什么东西。如果能看到庞青云找刘半仙的情形就好了,那样的话,就可以排除......杨轩旋即苦笑,即便自己看到了又如何,别人又怎会相信如此荒谬的说法。无凭无证,根本脱不了罪。“今天大家都累了,就别回衙门了,直接回家休息吧!”杨轩对众衙役吩咐完,与他们背道而驰,直奔原通觉的酒楼而去。这事情,他必须找原通觉问个明白。原通觉刚从沈白府上吃了闭门羹回来,乍见杨轩在门口等候,大老远招手道:“杨兄,你可算回来了,我有事找你。”杨轩冷冷地道:“何事?”原通觉在他胳膊轻轻一拍,极力打破僵局道:“怎么了这事?谁惹咱们杨掌柜的生气了?走,咱们喝上两杯,慢慢说。”杨轩甩开他的手,转身道:“算了吧!我胆小的很,万一某人喝醉了对我拳打脚踢,逼着我去死,怎么办?”原通觉神色大变,急忙走到杨轩眼前,死死盯着杨轩好一会,低声道:“进来说,我正要跟你说这件事。”杨轩却翻身上马,道:“你随我来!”原通觉有些不解,但还是随着杨轩出城,直到来到一处山脚。两人同时下马,原通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杨轩一拳打倒在地。“你疯啦?”原通觉等闲不生气,此刻竟是怒容满面。杨轩也怒道:“我把你当兄弟,你初来乍到的时候,谁有真心对你,只有我。我见你整日愁眉苦脸,说话一副官腔,和谁都走不到一起去,是我帮你整顿生意,是我让你融入这个大家庭,可是你为何要这么做?”他大怒之下,拔出武侯的宝剑:“说!是不是你逼死刘半仙的?你与他有什么过节,为什么要大半夜对他拳打脚踢?”原通觉听罢,气消了大半,苦笑道:“原来是这事?”然后坐下来解释道:“你道我和刘半仙有什么矛盾,还不是昨天咱俩被他摸骨嘛。还记得,刘半仙跟我叽里咕噜说了几句话吗?”杨轩回忆昨天发生的事情,不禁点头。“这人是太子殿下的暗线。”原通觉冷笑道:“他说知道我的身世,要让我在寅时准时来他的住处做交易。我见到他以后,才知道他根本就是个江湖骗子,整日里花钱请拖,为自己宣扬名声,还说要我归顺太子殿下,然后凭着太子殿下的手段一定可以帮忙查清我的身世。我那会喝的有点多,哪里忍得住这老猪狗如此欺骗,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并逼迫他写下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说到这里,他扬起头对杨轩笑了笑:“你应该知道我们凌烟阁和太子党向来不和,我如果能让刘半仙身败名裂,并得到此人的口供,将来回京......”杨轩不解道:“你没道理这么做,如今皇帝老儿已死,凌烟阁把持朝政,正在整顿朝纲,不过即位的是哪位皇子,我就不得而知了。”皇帝死了?原通觉拔了一束野花,兀自将它们徐徐撕碎在地上,良久疯疯癫癫傻笑道:“原来,我这辈子只能这样。”杨轩不解道:“你在说什么?”事到如今,原通觉不再隐瞒,起身合盘托出道:“我其实并不是奉命来督战,而是被贬在陵州自生自灭,你现在明白为何我那么着急,不惜踢打刘半仙让他写认罪书了吗?我要拿着他给我的老师,看能否凭借此重新入凌烟阁。”说到此处,他背过身子将手上的野花洒了出去:“我不如你,那两处生意根本不是我老师的,而是我所有的家产,同时,凌烟阁的人还紧盯着我,要我为他们办事。杨兄,对不住,我也是身不由己,背地里调查过你。可就在今天,我对他们死心了,沈白大人已经荣升成之前的爵位,天下那些卑鄙无耻无恶不作的狗贼都被大赦......”他面露狰狞,指着心口道:“只有我,只有我原通觉不被他们看在眼里,我就是颗弃子。”杨轩看不透他的内心,着实没想到原来他还有这么多悲剧发生在身上,联想之前的情景,得知原通觉没有欺骗自己,不由为刚才的举措深感羞愧:“原兄,你想开点,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何必争呢?在乎当下,也挺好。”原通觉转身冷笑道:“如果我非要争呢?”杨轩一愣,又听他道:“而且,我要你跟我合作,一起去争呢?”见杨轩原地愣住,他讪笑道:“武侯已逝,文侯暮年,淮阴侯自暴自弃,景国的老将一颗颗陨落,今观天下能与凌烟阁争锋者,只有我......”然后伸出右手食指指向杨轩:“还有你。”天下英雄,唯有我和你。这是多么厚重的评价!杨轩望着原通觉,忽然笑道:“原兄,今天太阳好大,你咋还醉醺醺的?快别开玩笑了,咱们回去吧,只要这案子跟你无关就行,我其实也是气你欺骗我,你现在这般实诚,倒显得我像是个十足的小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