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暗责慧音先生越俎代庖惹是生非,又不好落个不尊师重道的骂名,一股脑把气撒在杨轩他们身上:“走走走,走了再也别回来。”杨轩三人顿了顿,但还是结伴离开了府衙。沈白不愿意再听慧音先生唠叨,忙摆手对小红安顿:“将先生带下去休息。”又要走去安慰女儿,不料沈婉清面红耳赤一扭身子掩面哭泣离开。她从上次和杨轩一别,完全就将他放在了心上,食不能安夜不能寐,总是想与杨轩那天在后花园私会的一幕,只等杨轩再来找她,可杨轩一去不复返再也没有来。失望了几天,她不再过问衙门的事情,只顾着找寻杨轩,私下里也派人打听过杨轩的踪影,可是杨轩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任她如何卖力,都是寻找不到。原本满脸失望参加谢师礼,不曾想竟然在这里遇见了她最近寻寻觅觅不到,辗转反侧难安的梦中情人,再也不多想,直接奔到了怀里。可她更没想到,杨轩似乎并没有她想的那么喜欢自己,更恶心师父慧音先生的多管闲事,也恨父亲沈白身为一方知府,却见此情景无所作为。她双手发颤,摘下园中的一朵花,泪水不止的洒下。慧音先生远远立在走廊,心里不断发誓:“都怪杨轩这混账小子,害的徒儿心神不宁,害的我当众出丑。咱们走着瞧吧,在这沈府里面,敢得罪我慧音先生的,你姓杨的算是第一个。我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因为上次在知府府衙那么一闹,杨轩走马上任陵州通判,除了薛怀义和苏定安两人把酒言欢,并没有当地官员庆贺,此外,只收到了原通觉和卢长陵的道贺。沈白也没有任何表示,对杨轩这个通判径直不管不顾。杨轩也懒得鸟他们,整日里迟到早退,上任期间睡大觉,睡醒就去饭庄督促生意,偶尔拉着薛怀义和苏定安喝喝酒,还给他俩教会了打牌,日子过的相当舒坦。回想以前,自己被县太爷列成了逃犯,四处通缉,吃苦受罪,几经折腾最后又重回到了公门,不过这次他不是来受罪的,他要享清福。一个月的俸禄发放下来,自然不被杨轩放在眼里,径直散给他那些手下买酒喝,通判府大大小小的衙役,都对杨轩称赞有加。转眼几个月过去,杨轩的饭庄生意已经稳定,各样特色美食频频推出,只把陵州大小饭庄的生意一抢而空,虽然百姓对这些物美价廉的美食称赞不已,但其他饭庄还有他们背后的支持者无一不想着让杨轩滚出陵州,为此不断寻找杨轩的把柄。这不,杨轩上任陵州通判毫无建树,整天喝酒打诨睡觉,举报信满天飞,全堆在了知府的公堂上。沈白对杨轩那天的行为虽然有点生气,但他清楚杨轩的为人和手段,一点也不相信杨轩会是举报信上所说的这种人,但是举报信都快在桌案上堆不下了,沈白这才准备去彻查一下。不过,他事事给杨轩留后路,不想毁了杨轩这个好苗子。所以,他打算亲自去观察杨轩上任一天都在做什么,顺便也查查乌烟瘴气的通判府。沈白带着随从到了通判府,随从见几个衙役围在一起,各个手握竹片,玩的不亦乐乎,不由多看了几眼,旋即对知府大人沈白禀报:“大人,这些人在赌钱。”时值正午,外面有人喊道:“各位官爷,午饭已经做好了,你们这会能出来拿一下吗?”沈白听着声音熟悉,转身却见此人正是杨轩饭庄里的伙计陈顺子。陈顺子见到知府,慌忙转身,拔腿就走。“顺子,站下!”听到知府喊声,陈顺子如临大敌一动不动龟缩着脑袋,他本眼明心快,当下编造出数个谎言,只等知府过来问话。沈白瞥了眼他手里的饭盒:“这么多盒饭?”盒饭是杨轩引进的,最近这几个月在陵州实行的特别火爆,不但是杨记饭庄,其他饭庄也是抱着打不过就加入的心态实行,一时间餐饮和外卖成了陵州的特色标签。“大鱼大肉的,比老夫的伙食还要好,杨轩是猪吗?一个人吃这么多。”陈顺子原以为沈白要打听杨轩的事情,不料竟然是些琐事,当下答道:“这可不是我们老板的,我们老板一般回家吃。”沈白诧异道:“不给杨轩,那你给谁送?”陈顺子道:“里面的差爷啊!”沈白语塞,区区一个衙役,一个月三五两俸禄,就这般伙食不消三五天就能霍霍完,他们怎么敢的呀?难道不用养家糊口了吗?都说这如今的通判府有问题,看来是真的有。对了,还赌钱......沈白看了看天色,道:“这好像还没有到中午休息的时候吧。”陈顺子只想找个洞钻进去,大气也不敢出。沈白喝道:“你们替顺子送饭,老夫亲自慰问这里的差爷。”陈顺子叫苦不迭将饭盒递给沈白的随从,一溜烟跑的无影无踪。沈白凑在玩牌的衙役们身后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直到他们交接银子的时候,猛地一脚踹翻牌桌:“你们这些渎职的家伙,老夫养着你们为陵州办事,办的事呢?以前贪污也就罢了,现在还渎职赌博,叫你们杨大人出来,老夫要亲自质问他。”见到知府大人驾到,众衙役无不慌忙拜倒,却听他要找杨轩的麻烦,不由一个个抢着认罪。沈白冷笑道:“看来杨轩平日里没少给你们好处,看在你们这般忠诚他的份上,老夫不为难你们,只要以后不赌,此事就算罢了。”不赌?一名衙役心直口快说出了众人的心声:“大人,不赌,我们以后干啥啊?”此话一出,沈白差点没被气晕过去,抬起腿便踹:“叫杨轩滚出来见老夫,立刻马上!”任他歇斯底里的吼叫,就是没有衙役敢去。沈白心下诧异,便盘问起了方才的衙役。这衙役外号叫小不点,在通判府年轻最轻个头最矮,最是胆小怕事,虽然感念杨轩的恩情,可还是说道:“大人,小的不是不想去,是不敢去啊!我们杨大人第一天上任,就对我们吩咐过,他是奉您的命令来这里睡觉的,谁敢滋扰,重打十个大板。”沈白震怒欲狂,问清楚杨轩睡觉的地方,一脚把门踹开:“给老夫滚出来!”又喊来两个随从:“如果他还没醒来,就将他抬出来。”声音还未落下,里面也传来杨轩的谩骂声:“哪里来的狗贼,敢在我睡觉的底盘撒野,给老子打!”话音落下,一道令箭也飞到七窍生烟的知府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