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来了之后，工作室变得有活力起来。
陶乐第二天果然又去了新的公司洽谈合作，但并不让人意外的是，对方依然没有什么合作意向。
之前大概是成功的太容易了，总容易给人一种错觉，似乎一切就应该这么顺利，这么成功。
但办成一件事，哪有那么轻松的呢。
陶乐回来的时候，小白正在跟他哥掐。
“说好文物会说话的呢？我怎么没听见？说了什么？你听到了吗？”
秦逸正在把相机里的视频和图片导进电脑里，听到小白的话，头都没回地说：“当然，每一件文物都在说话，怎么，你没听到吗？”
小白挠了挠头：“大哥，多大年纪了还玩儿皇帝的新装？”
“知道是因为你蠢所以才听不到，就老老实实过来看我怎么剪片子。”
陶乐给他们从冰箱里拿了两罐咖啡上来：“小白今天适应得怎么样？”
“一切都很好，”小白耸耸肩，“除了我真的没听到那些文物说什么话，而且全都破破烂烂的，还不如我在网上淘到的好看。”
他说完打开易拉罐的开口，喝了一大口咖啡，才接着说：“你们做这个真的能挣钱？”
“看来你是真没听到它们在说什么啊。”陶乐感慨道。
一个两个都这样，小白觉得有些无语。
“别搞那些玄乎的，”小白不耐烦了，“知道你们有文化，知道那些文物的历史，可你们要面对的都是我这样的观众啊，你们就打算这样，捏着鼻子哄哄自己，说你们都听不见文物说的话，是因为你们没文化？”
这句话倒是很有道理。
陶乐看他不是在开玩笑，这才认真解释道：“我们其实就是想通过介绍文物的历史背景，以及它们被修复的过程，来展现它们身上承载的一切，我们会通过故事的方式来展现，这些文物是亲历者，也是见证者，是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让它们‘开口说话’的。”
“我看过你的视频，”小白大剌剌地坐在小板凳上，一边收拾拍摄区地上的东西，一边说，“我哥每天都要看无数遍，我听都听会了你那句方言，视频确实也挺有意思的，但我看完也就看完了，是绝对不可能去看历史书的。”
“那你现在知道那期视频里我演的是谁了吗？”
“虢国夫人啊，杨贵妃的堂姐。”
“你看这期视频之前，知道她是谁吗？”
“那肯定不知道。”
“这就是我们做视频的初衷和意义了，”陶乐还挺开心的，“本来你是不会关注到这一块的嘛。”
“如果这不是我哥的作品，我也不会看。”
“不管因为什么你选择去看的，结果都很好啊。”
小白本来在收拾东西，闻言直接仰头看向陶乐：“我只能说你心态挺好。”
“不然怎么办，”陶乐伸了个懒腰，“我今天去拉投资，又吃了闭门羹，不过也算是有收获，他们家还挺好的，虽然拒绝了我，但告诉了我原因。”
这时候秦逸才转身看向他们的方向，问：“为什么？”
“因为没有成功的先例，”陶乐说，“不管是影视剧，还是综艺，很少有提到文物的，投资当然要看回报率，他们比较倾向于给已经有过成功市场价值体现的项目投资。”
他们这就属于非常诚实了。
“不看好我们这个题材，”秦逸点点头，“也能理解。”
他起身走过来，把手里的iPad递给陶乐：“看看。”
这是他重新整理出来的一些投资公司的名单。
“我们之前可能有一个误区，认为对传统文化有过投资经验的公司会更容易成功，但我们忽略了一件事，他们之前那些经验，其实并不算成功，甚至很多都是失败的投资项目。”
他弯腰滑动了一下陶乐手里拿着的平板页面，然后在她坐着的椅子扶手上坐下来，手非常自然地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这些是我后来去查到的资料，确实很多项目都中途夭折了，比如一些古风文创产品，还有一些古风美妆产品等等。”
平板上都附带了这些项目最终的结果，确实都流产了，或者推广效果不怎么样，很快沉寂下去。
总而言之都没有掀起什么水花来。
所以再让他们投资相似的项目，甚至比文创和美妆这些方向更加曲高和寡的舞台剧，那肯定就会让他们更加谨慎了。
小白在一旁吐槽道：“没赶上好时候啊！”
“不，我们现在是最好的时候，”陶乐把平板放在桌上，“一次不行我就多试几次，这个方向不行，我们换方向再攻克就好。”
陶乐扭头看着秦逸说：“等我把之前的名单上那些公司都跑完，就去试试这一批的。”
还好，没有被一时的失败把气势都打压下去，还能越挫越勇。
秦逸这时候问了一句：“现在还没有遇到一个有意向的投资公司，但如果将来真的有了，他们一定会想更进一步了解我们的项目。”
小白接嘴道：“对啊，肯定会提一些非常刁钻的问题，你做好准备了吗？”
“比如？”陶乐反问道。
“比如，”小白飞快回答她，“你到底想让文物说什么？又想要辛追夫人说什么？”
陶乐一下愣住了。
比如那幅《虢国夫人游春图》，展现了当时万千宠爱在一身的杨贵妃，娘家因此鸡犬升天，生活骄奢淫逸。
图中的虢国夫人确实开口说了一句话，从静态完成了到动态的过渡，观众也确实被她逗乐了。
然后呢？
陶乐已经剪好的下一期内容因为停更也没有上传，即便上传了，内容里也没有这方面的涉及。
“你上期那个视频是还挺有意思，但也就只是有意思而已，”小白人如其名，说出来的话也非常直白，“别把这个问题带到你的舞台剧里去，不然投资公司负责人一问，你就得傻眼了。”
陶乐飞快起身去拥抱了一下他。
“谢谢你，”然后她飞快松开小白，“我要去修改我的策划案了！”
小白莫名其妙被她拥抱住，还没等回过神来，人就已经跑下楼去了。
他摸了摸鼻子，看着秦逸说：“哥，我这嫂子……有点意思哈。”
陶乐在一楼有一个单独隔出来的办公室，是秦逸在她搬进来之后，特意重新叫人来弄的，隔音效果非常好，不会被外面声音打扰。
这时候三楼的余渔才下来，好笑地看着秦逸说：“自己想提醒的，为什么要小白来说？”
“害，”小白做出一个很懂的表情来回答她，“不能因为工作影响他俩感情嘛，我来当炮灰OK的！”
他话锋一转，朝秦逸眨了眨眼睛：“如果早知道我嫂子接受度这么高，是不是就打算自己来了？后悔吗我的哥？”
秦逸的回答是一巴掌把他的头按了下去。
“老实收拾你的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