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7:43 本章字数:795 流云捂着心口,倒退两步。qishenpack.com 嘴角渗出一点血渍。 白萱衣和唐枫见状俱是脸色一变,上前扶了流云,异口同声问道:“这是怎么了?”流云低呼:“这槐水……水中似有一股莫名的干扰的邪气,要阻止流仙镜与我会合。” “那如何是好啊?” “我想,我们暂且回印霄城打探这儿究竟发生了什么,然后再从长计议吧。”流云说罢,眼角闪过几许隐秘的哀伤,像一朵鲜花不曾盛开已荼蘼。若槐水之中有邪气入侵,也许正解释了向来平静的槐水何以突然泛滥;若槐水之中有邪气入侵,居住在水底宫殿的那个人,她是否安好?她为何对水灾袖手旁观?莫非是自顾不暇?而飞鸾流仙镜受困,这是巧合,还是阴谋? 思绪万端。 流云怅然地不发一语,随着白萱衣和唐枫回了唐家。唐枫住的柳浪巷,处于印霄城地势颇高的地方,暂时没有受水祸的影响,依旧简陋干燥,也因为许多天不曾打扫,结了满地的灰尘和蛛网。 唐家虽然简陋,但胜在有好几间空屋,唐枫让白萱衣和流云各自挑选一间,只等白萱衣扶了流云在榻上歇息,他立刻扔下他们,冲出大门去了。白萱衣跟在后面追了几步,“小老爷你要去哪里啊?” 唐枫还没有回答,转个弯就不见了人影。 他一直跑到秦府的大门口。 汤汤的槐水,已经快要漫过秦府门前的堤坝。秦家上下,此刻正乱成一团。家丁们携了简单的包袱,都准备找地方避一避。唐枫随便抓了一个小丫鬟来问:“老爷和小姐呢?”丫鬟道:“老爷夫人都已经离开印霄城,到二老爷府上避难去了。小姐此刻正在房里呢,一会儿刘公子的马车便要来接她。” 刘公子? 哪个刘公子? 唐枫一面想着,一面急急地往内堂里走。到了秦怜珊的闺房门口,正想敲门,门自己开了。 秦怜珊低着头从里面出来。 正文 第七章 茫茫烟水上(8) 更新时间:2010-6-8 9:27:44 本章字数:909 “你……唐公子?”秦怜珊怔了片刻,似是在努力地回忆,不过好在她还记得唐枫的名字,唐枫的悲伤才稍稍减轻了些。他看着面前玲珑生动的女子,确信她的确已摆脱了陌骨花的厄运,尴尬地一笑,吞吐道:“我……我……” “唐公子来我家作甚?”秦怜珊杏眼圆睁。 唐枫原本就不擅辞令,此刻在秦怜珊的面前更是慌乱,着急起来,便只好如实相告,“我……我看水患已经快要逼近秦府了,我……我与小姐,不,秦老爷……也算相识一场,因而特来看看……他……可好?” 秦怜珊看唐枫紧张得额头都快冒汗了,忍俊不禁,道:“我爹娘年纪大了,经不得风浪,水患一来,他们便到二叔家避难去了,我--一会也要走了。”说到这里,也不知是惆怅还是担心,明媚的颜色削减了几分。 唐枫问:“我听丫鬟说:有人会来接你?” “嗯。”秦怜珊点头道,“是刘晋刘公子。他--我爹已经将我许配给他了。我们要暂且离开印霄城,待水患退去了,再回来。” 许配? 唐枫愕在当场。 云影萧瑟,红衰翠减。一时间疏凉的风从四面八方涌来,灌入身体,流窜在单薄的血脉之中。 她已名花有主,甚好? 唐枫在心里偷偷自嘲地轻笑。 秦怜珊看唐枫发怔,狐疑地打量了他一遍,笑道:“唐公子如此有心,我代家父向你致谢。” 唐枫摆摆手,想说:不必了,外边却来了一个丫鬟,急匆匆道:“小姐,刘公子已在门外,请小姐赶紧出去呢。”秦怜珊说了声知道了,转脸对唐枫妩媚浅笑,道:“如今府上乱作一团,我也不知道如何招呼你了,唐公子,他日有缘再见吧。” 唐枫作揖道:“小姐保重。” 那表情,是用尽全力都难以装出半点坦然释怀,只有苦,只有愁,都化在那缠绵凝望的眼神之中。 唐枫失魂落魄回到柳浪巷,还在门口,却听见家中院子里噼里啪啦一阵破响,他推门一看,那一堆搁在角落里的破瓦罐,纷纷被白萱衣摔得七零八落,成了一片片的瓦片。他惊愕道:“你这是做什么?” “不做什么。无聊。”白萱衣冷眼道。 正文 第七章 茫茫烟水上(9) 更新时间:2010-6-8 9:27:46 本章字数:883 唐枫隐约嗅到了空气中的火药味,正想躲,白萱衣一个箭步踏上来,“流云这次有麻烦了!” “什么麻烦?” “哼,朋友有难,你倒好,一心牵挂着你的秦小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去看她了,怎样啊?她还活着吗?”白萱衣瞪着眼珠子,说一个字就逼得唐枫后退一步,直退到墙角。唐枫也恼了,道:“我的事情,与你何干!” 白萱衣一怔,顿时,彻底无言。 就好像生平从来没有听见过比这更残忍的话。她怎知,那些穿进心底的痛,有了开始,便不会终结。 气氛瞬间凝固。 有一点尴尬,一点低迷,甚至一点诡异,都在这简陋的小院里弥漫着。墙角一株未经照料的菊花开始微微打着卷。 秋意阑珊。 片刻过后,唐枫大概也是觉得自己的态度过于恶劣了,尴尬地抿了抿嘴,退后道:“对不起!” 白萱衣的眼圈微微发红,若是这句对不起再迟一点到来,只怕她的眼泪就要抑制不住掉下来。方才唐枫走后,她照料着流云,发现流云的双手带着凉意,双眼也越来越无神,她问他是否寻宝镜的时候受了伤,流云点头说,不仅是因为寻宝镜受了伤,也因为他没有地方可以疗伤。 飞鸾流仙镜跟流云的生死息息相关。 流云不能脱离宝镜。他每隔一段时间便要到镜中休息调养。否则,他的气息会越来越微弱,元神也越来越涣散。 白萱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却束手无策,就连想找人商量商量,哪怕只是发点牢骚,却也找不到。于是只好拿院子里的瓦罐撒气,好不容易看唐枫回来了,可对方却憋了一肚子的坏脾气,两个人针尖对麦芒,彼此撞上,谁也不饶谁。 白萱衣的委屈像滚滚的瀑布,滔滔地砸落下来,砸得她身子疼,心更疼。眼看着泪珠子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唐枫忽然松了口。 “对不起!” 这一句话飘进白萱衣的耳朵里,她先是一怔,目不转睛盯着唐枫,看了好一会儿,才皱眉一笑,摇了摇头。她想自己大概是不舍得跟唐枫吵架的,他肯让步,肯说对不起,她就觉得满足,千恩万谢了。 正文 第七章 茫茫烟水上(10) 更新时间:2010-6-8 9:27:47 本章字数:708 接着,白萱衣便将流云的情况给唐枫说了一遍,唐枫的愁容更添双倍,问道:“照此下去,若一直没有飞鸾流仙镜,他岂不是会……” 白萱衣点头。 没有说出来的那个字,有千斤重,压在两个人的胸口。 已经是黄昏了。 柳浪巷鸦雀无声。仿佛整个印霄城的人,都沉浸在槐水泛滥所带来的恐慌。之前唐枫在街上还听人说:这水患一时半会很难止息,兴许还要渐渐地漫上来,淹没整座城呢。那情形,单是在脑子里想想也觉得惊悚。 一切都是静默而低沉的。 只有檐角挂着那一串已经生锈的铜铃,时不时地,在晚风中发出一点轻巧的脆响。那响声就像女子走路时的环佩叮咚,可是,渐渐地,渐渐地,响声却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仿佛奔腾的千军万马。 白萱衣顿时惊起,站在院子里,抬头向四周警觉地环视着。 唐枫不明就里,问她道:“你怎么了?”白萱衣没有说话,表情严肃得好像要面临一场生死激战。 突然,流光溢彩。 仿佛是一条彩虹从天际落下来。 落在这枯燥单调的院子里。 有一个人自彩虹朦胧的光晕中走出来,其俊俏挺拔,仿若仙人下凡,“这样的时刻,兴许我就是你们唯一的希望了。” 来人声音朗朗。依稀带着笑。 白萱衣的表情顿时由严肃转惊愕,甚至还有点惊喜。望着那团光晕渐渐淡去,那人的轮廓愈加清晰,她终于忍不住跳起来,直往对方的面前冲,大声喊道:“焰公子!” --那正是九阙神族最俊朗挺拔的少年,神君之位世袭的继承者,未来九阙神族的统领者,东陵焰。 正文 第七章 茫茫烟水上(11) 更新时间:2010-6-8 9:27:49 本章字数:1097 东陵焰因为弄丢了飞鸾流仙镜而不敢声张,这段时间,他一面担心事情迟早要被父君知道,一面低调地寻找着流仙镜的下落,最后总算找来了印霄城,脚尖还没有着地,便听到白萱衣跟唐枫的一席谈话,他将星目一甩,昂首挺胸道:“谁病了,需要本公子出手相救吗?” 唐枫错愕地看着东陵焰,“你是?” 东陵焰正准备把自己的名头详详细细背一遍,也算作是对眼前这下界凡人的炫耀,白萱衣却截了他,道:“这是我们田螺一族尊贵的皇子,他叫东陵焰。”东陵焰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田?田螺?” 白萱衣却死活也不让他再开口,只对唐枫说自己跟焰公子许久不见,有很多话要讲,便把东陵焰拖出了院子。 一直拖到柳浪巷尽头。 东陵焰甩袖道:“你到底在干什么?地下党啊?” “地下党?”白萱衣一愣,好像压根听不懂这新名词。东陵焰嘿嘿一笑,解释道:“我之前为了找你,不小心穿越到几千年以后去了一趟,学会了一些新鲜词儿。”然后又正了正色,问,“你既然好端端的,为何不来找我?” “我,我怕我回去了,人家就会知道,焰公子你连一面镜子都会弄丢。”这只是原因之一,还有一个很没面子的原因白萱衣没说,是因为她根本找不到回九阙神殿的路。 东陵焰知道弄丢镜子这件事的确是自己理亏,但嘴上不认输,还想再争辩几句,白萱衣却迫不及待向他求救,“焰公子,你能不能救救我的朋友?” “不对!是一定要救。”白萱衣转而又拊掌,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因为,若是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飞鸾流仙镜也别想回复原样,你我,还有整个九阙神族,说不定都会有麻烦了!” 如此严峻的势态,惊得东陵焰的牙齿一张一合,然后白萱衣再把流云的身世以及事发的经过详细叙述了一遍,东陵焰才知道这的确并非儿戏。“但是--”他亦是面露难色,“就连他自己都无法召回飞鸾流仙镜,茫茫槐水,我们如何去寻?” 白萱衣默不做声了。 愁眉深锁,情态可怜。 东陵焰看着白萱衣安静时的侧脸,微微的月光,照着她如飞羽般的睫毛,她的鼻梁有精致的弧度,她含愁的樱唇,仿佛一朵将开未开的丁香。骄傲的神族公子不禁微微动容,欢喜的神态暗自流露出来。 “若是我将仙气灌入流云体内,助他恢复元神,兴许他能够再次与封锁流仙镜的邪气抗衡,将宝镜召回身边也不一定。”东陵焰斜着头,神情专注地看着白萱衣。 白萱衣狐疑地望着东陵焰,乌黑的睫羽,好像凝了一层秋霜。这好歹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吧,无论如何,都只能一试了。 正文 第八章 夜吟霜花寒(1) 更新时间:2010-6-8 9:27:52 本章字数:817 第八章 夜吟霜花寒 东陵焰的办法并非不可行。 但是,那怨气太强大了。 怨气,便是阻挡他们收回飞鸾流仙镜的那股邪恶干扰的力量。怨气包裹了飞鸾流仙镜,像蚕丝,层层叠叠地,将宝镜牢牢困住。 东陵焰将仙气灌入流云体内,力量去到尽时,没想到,他们反而遭到反噬,一道黑气炸开,两个人摔倒在岸边。 谁也不知道怨气是从何而来。 但是,依稀可以感应到,怨气存在的范围,不仅仅是在槐水底,又或者在飞鸾流仙镜附近,而是悄无声息地蔓延着,蔓延了整座印霄城,怨气就好像会思考会自主,用一种骄傲的挑衅的势头在跟流云等人做对。 白萱衣扶起东陵焰,转头却看流云倒在沙地里,一动也不动。 她慌忙扑过去,搂着流云使劲地喊他,他却昏迷不醒。东陵焰试图再用仙气催使流云苏醒,但就像泥牛入海,毫无起效。 白萱衣悲从中来,抱着流云哭道:“都怪我,他原本都已经那样虚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