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苗儿不明白他怎么问起这个,还是忙不迭咽下口中的肉,乖乖回道:“爹娘当初只给柱子取了个小名,还没来得及取大名就……” 原来他叫柱子。 祁佑扬了扬眉,目光触及少女哀伤的眉眼,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刚刚怕是提起了对方的伤心事。 祁佑张了张嘴,gān巴巴的安慰,“一切都会好的,别难过了。” “嗯。”林苗儿吸了吸鼻子,点头应道。 她这般乖巧,反而让祁佑有些不知所措,“好了,快吃东西吧。” 乌鸦肉的味道真的不好,但比起观音土,却好了不知多少倍。 这大概是祁家人这两年来吃的最满足的一顿午饭了。 祁佑看着他们脸上幸福的神情,眼里也有了些笑意。 然而目光扫过小柱子时,眼里的笑意淡去不少。 他对着小孩儿招了招手,“柱子,过来姐……夫这儿。” 祁佑脸色有点儿别扭,他还是不太适应姐夫这个新身份啊。 小孩儿颤巍巍地站起来,挺着个大肚子,更衬得四肢细小,一步一步向着祁佑走去。 两人只剩一步距离时,祁佑伸出双手,虚虚把人揽进了怀里。祁佑用手指轻轻碰了碰小孩儿的肚子,低头问他,“这里痛吗?” 小柱子呆呆摇头。 祁佑又问,“柱子要跟姐夫说实话,姐夫可不喜欢不诚实的孩子。” 这次小柱子沉默一会儿,才在祁佑鼓励的目光下,微张着小嘴,细细道:“疼,姐夫,小柱子肚子很疼很疼。” 小孩儿瘪着嘴,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口中却并未发出过大的声音,因为放声大哭都是一种极其耗费力气的事。 林苗儿紧张地凑过来,慌张地伸出手,想要摸摸弟弟过于大的肚子,却在快要触及到的时候,又害怕的收回了手。 “柱子,你怎么从来都没跟姐姐说过呢?” 小柱子低着头,靠在祁佑怀里,弱弱道:“因为姐姐已经很辛苦了,而且肚子也不是一直都疼,过一会儿就好了。” 祁佑却知道哪里是“过一会儿就好了”,分明是小娃娃都痛的麻木了,自然就感觉不到疼了。 他低眉瞅着地上的碎骨头,眼眸幽深。 如果他没记错,乌鸦肉是可以入药的,治五劳七伤,吐血咳嗽。 这一大家子人伤的伤,残的残,病的病,早就该好好调理调理,现在条件苛刻,有乌鸦肉都是谢天谢地了。 祁佑放轻了力道,擦掉小孩儿脸上的眼泪,不知在对谁承诺,“不要怕,姐夫会治好你的。以后肚子就不会疼了。” “嗯嗯。”小孩儿抽抽噎噎的靠在祁佑怀里睡着了。 林苗儿泪眼婆娑的望着他,“佑哥,我” “好了,别想那么多。相信我,我这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纵观此地的困境,怕是一时半会儿也解决不了,为今之计,只有离开这里才是上策。 但往哪里逃生也是个问题,他得好好想想。 偏偏这里方圆几里少人烟,他就是想找人都问问都不成。如今他只能从原主的记忆里知道,他们是在普安县管辖下的一个村落里,普安县又属于临淮郡管辖,偌大个郡都在东北方向。 而皇城则坐落在中央,但南方经济发达,文风盛兴。权利中心人物多来于南方。 祁佑原本就是南方人,习惯了那里的气候饮食,自然愿意前往,而且南方草木多,生态环境比北方好,同时降水多,少有天灾。 不管怎么看,南去都是一条好出路。但古代jiāo通不发达,一南一北相隔何止千里,想要南去,不提路程遥远,仅仅是途中危险重重就足够让人胆怯。 若祁佑只是祁佑,或许他会死心,苟延残喘的在此地,静静等待上面的人救援。可穿越大神厚待他,连带着一身神力都让他带了来,他若是不闯出一条生路,岂不làng费了这大好天赋。 短短半天,祁佑心里有了决断。huáng昏时刻,他带着一把石刀出了门。 林苗儿送他到门边,眨巴着两只圆溜溜的眼睛,殷切叮嘱,“佑哥,你要小心,我们还等着你回来。” 祁佑柔和了眉眼,嘴角轻扬,冲她摆手,“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哎。”少女少有欢快的应道。脚却没有移动分毫,执拗的站在原地,看着祁佑远去。 祁佑奈何她不得,只好加快了步伐,迅速消失在少女的视线里。 祁佑走后,没有立刻去捕捉乌鸦,反正入夜之后,这些飞禽自己就会飞出来了。 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寻找水源,他记得这个村落外面是有一条小河的,尽管现在小河的河chuáng都gān枯了,取不来半滴水,但祁佑却在其中看到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