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北京与滨海比起来，空气显的干燥，室外温度也差个三、五度。依依之前来过北京两次，一次是小时候刚刚懂事的时候，爸爸用傻瓜相机在天安门广场给她照了一张像，这可能是所有外地来京的人都愿意留影的地方。再次是她上大学以后，放假期间跟几个同学出去玩，爸爸由于工作忙，只是安排一台车拉着她们四处转。所以，依依对北京并不陌生，而是有一种天然的亲切。但是，这次再来北京，依依却高兴不起来，只觉得天空和她的心情一样，都是灰蒙蒙的。依依和爸爸走出国内到达出口，一名打扮得体，身着精干职业装的中年女子迎了上来，对刘龙波说道：“刘总一路辛苦了！”说完看了一眼旁边的依依，又道：“刘总，这是你女儿依依吧，都长这么大了！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呵！”说着，上前将依依手里的衣箱接过来。 刘龙波对依依说道：“这是爸爸公司的白主任，你就叫白姨吧。” 依依打量一下这个白主任，觉得面熟，又想不起在哪见过，于是小声叫了一声白姨好！ 白主任笑了笑，说道：“依依，不用客气了，走吧，车在外面等着呢。”几人来到停车场，依依和爸爸坐进一台黑色奔驰车的后座，白主任坐在前排。 依依从小手包里拿出一张名片，这是两个多月前她在老菜馆给小乐买菜时白胖子给她的。上面印着总经理：白梅。她把名片准备给爸爸看看，可她突然发现爸爸眼睛紧闭，头上好象还有虚汗。她用手摸了一下爸爸的额头，觉得有些热和湿。她忙问道：“爸，你哪不舒服呵？头上都出汗了。” 刘龙波低声道：“不要紧，可能昨晚没睡好，飞机上也睡不着。”刘龙波微微睁开眼睛，看了一眼依依，见她手里拿着一个名片，就顺手拿来看了看，然后又交还给依依，并冲着前排点了点头。正好，前排的白主任也回头张望，于是依依终于印证，这个前排带车的白主任就是老菜馆的总经理白梅。 可白梅怎么成了爸爸的手下？而且还当了什么主任？这是怎么一回事呢？看来在车上还不能问爸爸，只好等找个机会了。 依依脑子也有点乱了，随着奔驰车的疾驶，依依无暇欣赏窗外的风景，而是放电影一般，闪过各种交织的回忆画面。 她最先想到是爸爸给饭店的屏风上点个点，如果不是熟悉的人，饭店的人怎么会让他平白无故地点上。这说明，爸爸跟这家老菜馆不是一般的熟；二是自己手里的这张名片是白胖子给的，白胖子还说今后如果再来，拿着这张名片给打折优惠，说明白胖子不仅发现自己跟屏风上画像相似，而且还早就知道自己的存在；三是爸爸在老菜馆吃饭时是签单，白胖子在一旁毕恭毕敬，说明白胖子跟爸爸熟，但是很敬畏。想到这，依依似乎明白了：爸爸跟老菜馆关系不一般。而且现在老菜馆的总经理成了爸爸公司的主任，这难道说，爸爸跟白梅有关系？ 依依不敢，也不愿再往下想了，凭依依对爸爸的了解，这些年爸爸生意上很顺，但在感情上很苦，他的内心一直装着妈妈，根本不能容下别的女人。看来，晚上找个时间，得让爸爸给自己解释。这会儿，依依心里对白梅有了敌意。 一路上，只有白梅跟刘龙波说了几句话，可能是碍于司机在旁边，工作上的事一句也没提。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行程，奔驰车来到了协和医院。在白梅的引导下，刘龙波首先来到日本老先生的病房，看到这是一个双人间，有点像宾馆里的标准间。只见日本老先生躺在里侧的床上，床头摆着监控，鼻子上插着氧气管。老先生双眼紧闭，似乎是睡着了。倚在外侧床上的日本小姑娘见到刘龙波和依依来了，忙起身下地，给刘龙波鞠个躬，说道：“您来了，给您添麻烦了！” 刘龙波轻声回道：“怎么样，你爷爷现在情况怎么样？” 小姑娘应道：“我爷爷现在不好，就这样睡觉，也不说话。”话音未落，外面走进来一名中年男子，看到刘龙波，说道：“您好，先生，我是日本旅行团队的召集人，老先生的病情现在不稳定，我们也在着急。” 刘龙波道：“我也是不放心，特意赶过来，这样，我们先找医生了解一下情况。”说完，刘龙波等人来到走廊上。 刘龙波对白梅说：“你联系姜主任了？” 白梅应道：“联系了，她今天正好值班。” 刘龙波对其他人说道：“你们等一下，我到医生办公室去一下。”说完，刘龙波与白梅往医生办公室方向走去。依依想要跟过去，犹豫一下，还是站定。她问旁边的日本小姑娘：“你爷爷下了飞机直接就来住院了吗？” 小姑娘应道：“是的，爷爷在飞机上还正常，可下了飞机就发现他头上出汗，等到了宾馆时，他坚持不住了，就直接来到医院了。” “什么？头上出汗？”依依急问道。 “是的，他头上出虚汗，我坐在他旁边，用手一摸，湿湿的，头还发热。”小姑娘不紧不慢地说着。 依依说句：对不起！然后转身往医生的办公室方向跑去。医生办公室的门没有关紧，依依将门推开，看到爸爸刚要躺在一张检查床上，旁边站着一名年纪很大的女医生，正准备给他做检查，而白梅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站着。看到依依进来。白梅迎上来，扶住依依的胳膊，说道：“依依，咱俩还是在外面等吧，然后，劝依依一起来到了门外。” 在门口，依依对白梅说道：“我问过那个小姑娘了，他爷爷一下飞机，也是头热出虚汗，跟我爸的症状是一样的，我要跟医生说明这个情况。” 白梅应道：“行，等大夫检查完，咱再进去说也不迟。” 依依看了一眼面前的白梅，个子应该不低于自己，她平视着白梅的眼睛，想寻找一点蛛丝马迹，可她看到的分明有一种柔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