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天天过去，日子一天天过着。 吕小布感觉大院有点变化，具体变化点在哪里，吕小布想半天也没想明白。 大老爷们都去上班，只留下妇人和小孩子。 妇人聚集到中院槐树阴影下聊闲天。 自从上次排列出大院各户家庭人员结构，易柳氏对几个绝户有点上心，时不时关注一下，从他们身上获得优越感，从而自我催眠。 看，他们几家绝户过的多凄惨，我和老易不算太差，还有希望。 易柳氏看向前院李家媳妇：“李韩氏，从昨天上午起，一直到今天下午，费老头没冒头，你不上门看看？” 李韩氏翻了一个大白眼：“非亲非故，我闲的慌才会去看他。” 易柳氏：“你占了他的耳房，理应去看看费老头。” “倒座房没有窗户，门一关，连只苍蝇都钻不进去。他要是死在里面，都没人知晓。” “死了就死了，反正也是烂命一条。” 李韩氏看向易柳氏：“我住前院都没这么仔细，你住中院还知道费老头从昨天上午到现在没冒头。” “既然你如此上心，就你去看看费老头。” “没死就给他一点粥，给点窝窝头，野菜团子。” “死了，你就帮他收尸下葬，帮易家积德行善。” “说不定，你就能怀上孩子。” 易柳氏：“…” 我让你去看看，你反将我一军，还拿我不能生孩子说事。 占别人房子，还不管别人，黑心肝丧良心，怎么能生出儿子，还将他拉扯大。 想我和老易，在大院做好人好事，积大德，结果落这样下场。 老天爷真是瞎了眼。 经易柳氏一提醒，杨兰香这才反应过来。 是啊，一天的时间没看到费老头出现。 杨兰香收起鞋垫，提议道：“大家伙一起去费老头门前看看。” 这群婆娘，除了聊闲天，就喜欢看热闹。 一个两个起身，跟在杨兰香身后。 走到费老头门前，大家伙看向杨兰香，用眼神示意她上门敲门。 杨兰香被众人目光架起来，不得不上前。 做势要敲门，举到半空的手突然停下，身体有点发僵。 她闻到一丝尸臭。 经历过兵荒马乱，经历大饥荒，杨兰香很清楚尸臭是怎样味道。 扭过头对众人道：“费老头死了。” 费老头死了？ 杨兰香这句话像是一颗炸弹，现场瞬间叽叽喳喳炸开锅。 “费老头怎么就死了？” “虽然老的走不动，但身体还算康健。” “是啊，我还以为他还能活几年，没想到死的这么快。” “喂，你们关注点搞错了吧。现在考虑是费老头的后事。” 李韩氏看向说话人：“考虑？有什么好考虑的。” “难不成，你想处理费老头的身后事？” 刚才开口的妇人瞬间闭嘴。 非亲非故，她才不会处理费老头身后事。 杨兰香退到台阶下，众人目光再次落到她身上：“阎杨氏，你把门推开，看看里面具体情况。” 杨兰香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谁推开费老头门，谁就处理身后事。” “我家穷的喝凉水充饥，才不会干吃力不讨好的事。” 前、中、后三个院子妇人聚集在费老头门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想等对方上去推门，接手费老头的身后事。 “难道就看着费老头发臭发僵？” “别乱说，我没看到，我也不知道费老头死了。” 说完，扭头就走，不在前院逗留。 “就是，你看到费老头死了吗？” “没有，我住后院，哪知道前院的事。” “我住中院，我也没看到。” 中、后院围观妇人一股脑回到自己院子。 前院几家住户，也回屋，关上大门。 整个四合院，做出掩耳盗铃举动，对费老头的死，不管不顾。 同为绝户，感同身受。 易柳氏站在原地，目睹大院住户反应。 农历六月初，已经入伏，处于一年最热的伏天。 炽热太阳挂在天上，有明显可见热浪流动，风吹过脸庞，有种灼烧感，站在太阳底下不动，也能晒出汗。 然而，易柳氏浑身冒冷汗，一股凉意从脚底一直上窜，窜到天灵盖，整个人仿佛处在四九寒天。 身体周围被热浪包裹，心却瓦凉瓦凉。 大院住户，一点邻里情也不念，对绝户如此狠心。 看着倒座房腐朽的木门，易柳氏看到将来死后的结局。 大院人，也是这样对待自己和老易吧？ 易柳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家。 像是没有灵魂的躯体，眼神空洞看着外面屋影。 影子一点点拉长，太阳一点点西斜，预示着一天的时间悄然过去。 易柳氏狠狠捶着自己肚子，豆大的眼泪掉下来：“你为什么就不争气？为什么就不生下一儿半女？” 我要当母亲，不想成绝户。 谁能明白绝户的苦？ 死在家里没人管。 … 因为四合院大部队有吕小布存在，易中海和老贾走的很快。 刚踏进四合院，就看到阎福贵一反常态，看着过往住户，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话到嗓子眼卡住。 看出阎福贵情绪不对，也害怕他张嘴求接济，易中海、老贾没有打招呼，快步走进中院。 杨兰香揪着阎福贵耳朵，将他拉进屋，关上门。 对阎福贵告诫道：“家里啥条件？收起你的怜悯之心。” “一场丧葬费，会把本就不富裕的家拖垮。” 阎福贵揉着耳朵：“我没想着一家出。我想提议各家各户凑点钱，把费老头下葬。” “只是…只是…” 阎福贵叹息一声，久久不语。 老伴说起大院婆娘反应，阎福贵知道，就算他提议，也没人会搭理自己。 易中海刚出现在门口，易柳氏控制不住情绪，抱着易中海大哭：“中海，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你成绝户。” “绝户的命好苦，大院人好冷漠，没有一点人情味。” 易中海有些懵逼，老伴这是受什么刺激，反应如此大。 要知道，三个孩子离开，易柳氏都没这样伤心过。 看着易柳氏伤心欲绝，哭的声音都变了，易中海心里的怒气噌噌往上涨。 肯定是有人说闲话，骂老伴，骂老易家是绝户。 而老伴骂不过人家，受了大委屈。 易中海拍着易柳氏后背：“老伴，谁家婆娘嘴巴没个把门的，我上门说理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