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光正在睡梦中被窗外一阵吵闹声惊醒,他眉蹙不耐烦啧了一声,提了毯子把头蒙上继续睡。 可谁知被吵醒一次后荣光彻底睡意全无,干脆坐起身看了眼手机时间。 才6:32,这么早折腾什么呢。 荣光下床洗漱后踩着拖鞋下楼,看见王翠在厨房忙活着。 “早啊翠姨。” “啊,早啊耀少爷,”王翠见荣光跟他打了招呼,把鲜榨的果汁倒进两个玻璃杯中,“耀少爷,喝杯果汁吧,一会就该吃早饭了,能麻烦你把另一杯给厉少爷吗?” “谢谢翠姨,辛苦了。”荣光端起那果汁喝了一口,听见王翠的话点点头,端起另一杯果汁来,“厉扬风人呢?” “在门外呢。” “成。”荣光应了句迈步就往门外走。 王翠看着他背影抿唇一笑。 感觉耀少爷变了不少呢,开始亲和人了,如果夫人能亲眼看看就好了。 荣光端着果汁来到门外,看见厉扬风正半蹲在地上,双手挠着一个白色物体。 那白色物体看见荣光的身影唰地从厉扬风手中脱离,直奔荣光而去。 “卧槽!”荣光看清了那东西是个通体纯白的萨摩耶,逃也来不及只好高举两杯果汁妄想它别洒。 厉扬风侧首看眼荣光站起身拍了拍手,掸去手上白毛,迈步走向荣光伸臂拿过他手里的一杯果汁,“真贴心。” “你能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吗?”荣光看了眼在一旁好整以暇喝着果汁的厉扬风,移开目光后看着那散发着热情的萨摩耶。 “你不是喜欢萨摩耶吗,送你的。”厉扬风三两口把果汁喝完,将空杯放在一旁柜子上,俯身双臂使力一把抱起萨摩耶,抱在怀里,掌抚摸着萨摩耶毛茸茸的头顶。 荣光万万没想到厉扬风居然会做到这种地步。 先是听到了自己和柳允儿的对话暗暗记在心里,然后昨晚又问自己喜不喜欢萨摩耶,今早就弄来了一只。 诡异,太诡异了。 荣光看着被萨摩耶用舌头洗脸的厉扬风,脸上显了奇怪神色。 难不成厉扬风真的爱上自己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怎么,不喜欢吗?”厉扬风看荣耀表情放下狗任它去撒欢。 “你都带回来了不喜欢也得喜欢。”荣光撇撇嘴昂首一口饮尽那杯中果汁,一同将空杯子放在柜子上,出门蹲下身唤萨摩耶,“嘬嘬嘬嘬嘬。” 那萨摩耶本在青石路上捉蝴蝶,听到嘬声立刻飞奔到荣光面前,圆溜溜的眼睛亮晶晶,咧嘴微笑着,粉色舌头吐露在外,大尾巴摇得像个螺旋桨。 荣光双掌覆盖于萨摩耶颊两侧,抚弄着它的软毛,看着它人畜无害的笑容感到些许愉悦,“好狗,乖狗狗,你是谁家乖狗狗啊。” 厉扬风看着面前和谐场面心被所爱填满,唇边不自觉带了笑。 周德光从书房出来恰好捕捉了到厉扬风脸上最不该出现的东西,继而阴沉了脸,默不作声回到房间中。 他打开衣柜,在最里面一个暗格中拿出一个通体漆红的盒子,利用脖子上的钥匙打开拿出一封泛了黄的信和一张被封在相框中完美如初的照片来。 照片上是年轻时的厉信和周德光。 当初厉信摒弃了一切才换得盛合的如今,不能让盲目的感情摧毁所有。 金轮滚滚夏光曝身,清晨的凉意被热所取代,撒在两人一狗身上,仿佛身体周围镀了一层浅色金光。 “它有名字吗?”荣光不厌其烦抚摸着萨摩耶的脊背。 “还没有,等你来取。”厉扬风眼神锐利看到荣光发上沾了片草叶伸出手。 “你取吧。”荣光看厉扬风动作下意识闪避。 厉扬风剑眉一挑将那片草叶取下,捻在指间把玩着,顽劣心上头他开口道,“叫荣耀吧。” “滚犊子,你咋不说叫厉扬风呢。”荣光回怼厉扬风,双掌捧起狗头亲了亲它额头。 厉扬风看着荣光动作眸光一沉意味不明。 他现在居然吃一条狗的醋,真是可笑。 王翠做好早饭后把餐都摆放好,擦拭着沾了水的手先是敲响了周德光的门提醒他吃早餐,随后来到门口看着厉扬风和荣光二人正在和狗嬉闹,抿唇欣慰一笑。 之前他们两个水火不容,看看现在,多和谐。 “厉少爷,耀少爷,吃早餐了。”王翠莲步款款走到二人背后。 “翠姨。”荣光听声音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沾着的狗毛。 “翠姨,记得喂一下荣耀,狗粮在哪里我相信您也知道,辛苦了。”厉扬风站起身迈步走进别墅。 “滚蛋啊你!幼不幼稚?翠姨,它叫厉扬风,别叫错了!”荣光闻言小跑追了上去。 王翠看着二人幼稚模样嫣然一笑,为了谁都不得罪干脆叫了狗狗去后面。 周德光坐在餐厅里听着二人吵吵闹闹,眉头紧锁着。 他们应该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才对,而不是像现在。 “周叔。”二人洗完手后进了餐厅看着周德光异口同声道。 “早上好先生们。”周德光垂眸端起温热的银耳莲子汤稍抿了口。 荣光落座厉扬风对面,捻起筷子夹起煎蛋咬了一口。 早餐过程一如既往的沉默,临近尾声时周德光才开了口。 “厉少爷,希望您没有忘记今晚的安排。” “不会。”厉扬风抽了张纸巾擦拭着嘴角的食物残渣。 “好,那我也不多啰嗦了。”周德光起身看了眼荣光随后离开回到书房。 厉扬风待周德光离开看着正在喝燕麦粥的荣光道,“你不打算问我什么安排?” “我问了你会说吗?”荣光习惯性用问题回答问题。 “你问。” “什么安排?”燕麦粥见底荣光这才抬起头,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角。 “去孤儿院看望孩子们。” 荣光闻言一脸不可置信,“我没听错吧,你?去看孩子?” 真的是,现在这些犯罪分子都习惯边犯罪边做慈善? “嗯,盛合帮的帮主每个月的23日都要去市北看望一下孤儿院的孩子们。”厉扬风站起身理了理衣服,“我要带你一起去。” “不是帮主才能去吗,带我算什么。”荣光把手里的纸巾揉皱扔进垃圾桶里站起身迈步。 “规矩是死的,若是你不想去,我也不会强迫你。”厉扬风跟在荣光身旁。 “谁说我不想去,坏事做多了攒攒福德也是好的。”荣光走到庭院,看见萨摩耶正玩得正欢,他蹲下身呼唤着,“嘬嘬嘬,燕麦,过来。” 那萨摩耶听见呼唤竖起了耳朵看见熟悉的二人颠颠跑过去拱进荣光怀里伸出舌头舔舐着他的脸。 “不是说你不起名字吗?” “不起名字,合着真叫厉扬风啊?”荣光把狗头按下抬起头瞥了眼厉扬风。 厉扬风看着荣光的脸庞,想起了那晚的场景,眉心微动俯身在他唇上落个蜻蜓点水的吻。 荣光被厉扬风动作整得猝不及防,任由狗子扑在自己身上。 大脑宕机片刻回过神,荣光率先瞅了瞅四周确信没人看见,随后扒拉开狗子站起身,直视着对面人炙热的目光,“厉扬风你疯了吧?这可是你家。” “你怕吗?” “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这是……” 荣光话没说完就被厉扬风以吻封缄,二人从炽热阳光下慢慢藏匿于阴凉之地,但吻依旧炽热滚烫。 厉扬风的掌紧紧贴覆在荣光腰际,迫使他更加贴近自己,似要将荣光与自己融为一体。 荣光半阖眸与其对视,下腹紧贴温度骤然升高,唇上缠绵逐渐演变成了厮磨噬咬。 他无法压抑欲望,但或许可以压抑他对厉扬风的那种感觉。 毕竟黑白不同道,殊途不同归。 此刻手机铃声响起结束了这漫长的吻,厉扬风从荣光唇上离开在他眉心落了个吻,随后接起了电话。 “帮主,道陀找到了。” 厉扬风闻言看了眼荣光后转身走到远处压低声音,“他现在在哪里?” “在公司。” “马上,等我过去。”厉扬风挂断了电话,眸藏锐利转身来到荣光面前,“公司有事,我先过去。” 荣光稳了稳气息,“行,那我回诊所了。” “不用,我已经跟所长打好招呼了,今天上午他们就会把你在诊所的所有东西送回天源。” “行,我知道了。” “你要是今天上午想回去的话,我让你送你,不如你把燕麦一同带回去。” “别,得了吧,天源又不是我一个人住,万一郑龙讨厌狗,岂不是还要送回来。”荣光点蹲下身对燕麦招了招手。 燕麦吐出口中的骨头玩具颠颠跑向荣光。 厉扬风闻言抿了抿唇,似乎做了个决定,“好,那我先走了。”说罢他俯身揉了把燕麦的头随后迈步离开。 荣光看着厉扬风离开的背影呼出一口浊息,抱了抱燕麦后也准备离开厉家。 又要回到那肮脏的泥潭里了。 职责所在。 推开那许久未打开的大门,荣光看见客厅的一片狼藉还以为家里遭劫了。 他提着东西跨过一个酒瓶关上了大门,随后在“空酒瓶的海洋”中畅游,顺利登上了岸——楼梯。 荣光先是回自己房间打开门,把手中包一扔,打开窗透个气,找出另一部手机来果然是没了电,充电后他来到郑龙房门前敲响了门。 “郑龙,郑龙,在不在,在的话应一句啊,不然我就踹门了。” 就在荣光坚持不懈敲了将近两分钟的门后,门终于被打开,扑面而来的酒气令他蹙起了眉。 “你,你回来了啊,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儿,我好去接你……”郑龙眯眯着眼。 “就你这样子还接我呢?别醉驾害死我。”荣光提腕用手背拍了拍郑龙的脸颊,随后转身下楼,“下来,给你泡点醒酒茶。” 郑龙听话的拖着醉醺醺的身体下楼,倒在沙发上。 荣光烧上了水转身看见郑龙撇了撇嘴,闲来无事开始收拾客厅。 收拾到一半儿听水滚而沸,荣光直起身把空瓶子装进垃圾袋里,拍打着酸涩的背来到厨房,从橱柜找出醒酒茶泡上,待温后端起放在茶几上。 “醒醒,把这喝了。”荣光推了推郑龙。 郑龙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茶几上冒着热气的醒酒茶端起来喝了一口,被烫了一下后瞬间清醒。 “卧槽卧槽烫死我了!” “该,这下子清醒了吧?。”荣光捡完最后一个瓶子后在冰箱里拿出一个梨,洗干净后坐在郑龙身旁幸灾乐祸。 郑龙瞥了眼荣光无言以对。 确实清醒了。 “最近姜永超跟你联系了吗?”荣光咬了一口梨开门见山。 “联系了,我没接。”郑龙再次端起那醒酒茶吹散热气喝了口,“今晚我有交易,我也没打算通知他。” “为什么?” “不想打草惊蛇呗。” 郑龙这个做法和自己当初第一次被厉扬风带去交易时一模一样,那次吃亏了,这次可不行。 “不行,你得跟他说,不然警方盯了这么久没一点消息不全完了?而且有可能吃亏。” 郑龙喝着醒酒茶听荣光这么说也有几分道理,喝完杯中茶他打了个嗝,“行,那我马上跟他说。对了,你怎么知道会吃亏的?” 荣光闻言粲然一笑,“我是过来人。” “那次未完成的交易是40万,我收道老板两倍,没有问题吧?”厉扬风狭眸看着被绑在椅子上的道陀。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钱和货我都准备好了……只要厉老板能饶了我,别说两倍,就是五倍也行。” 厉扬风闻言鼻嗤笑一声,褪下手上手表放在一旁,戴上手套后从内衬中拿出一片一次性雨衣抖落散开套在身上。 他踱步到道陀面前,俯身提腕捏住他脸颊,指尖嵌入他的皮肉,眸藏阴鸷开口,“饶?我记得那晚道老板要把我们置于死地啊。” 几个手下识趣的离开房间,随后关上门。 “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好一个误会。”厉扬风直起身来摸出腰间银白蝴蝶刀,回旋开刃刃锋划破空气显凛冽,他正握刀柄直刺入道陀肩膀。 道陀痛呼一声。 “我信任你才跟你交易,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厉扬风声音低沉,翻腕使刀刃在皮肉中转了180°。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道陀额头被疼出了汗,青筋暴起,他咬着牙,似乎还能听见刀锋割开皮肉的声音。 “别人辜负我的信任。”厉扬风抬起另一只手替道陀擦拭去了额头上的汗,“所以说吧,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新兴?” “你不知道吗?新兴的毒品都是我供的……”道陀断断续续说完,“荣耀没跟厉老板您说吗……” 厉扬风听见那熟悉名字剑眉蹙起,眸光一沉深不可测。 道陀早就去找过荣耀,所以荣耀才在新兴贩毒,那么条件是什么? 钱?或者其他什么? “你们的条件是什么?” “钱,只有钱。” 厉扬风狭眸盯着道陀看了许久,冷目凛冽逼人。 他不想去深究,也不愿去深究。 哪怕道陀说得是一个幌子,掩饰他们两个真正条件的幌子。 他选择相信了道陀的说法。 也是变相相信了荣耀。 爱令人清醒又盲目。 手起刃落,道陀的喉咙撕裂开来,猩红鲜血喷涌而出,喷溅在厉扬风的塑料雨衣上,顺着弧度往下滴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