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池

注意落池目前的最新章节为分节阅读74,落池主要描写了

作家 余酲 分類 耽美 | 40萬字 | 74章
分章完结33
    西吃。16xiaoshuo.com

    “话说,学霸今天怎么没来?”赵跃顺嘴问周封,“还有你们家圆……”

    后面一句被周封的咳嗽声打断了。

    叶钦捧起一杯冰饮料:“他要打工,没空。”说着往肚里灌了一大口。

    要是程非池在这儿,他哪敢这么喝。

    “不是拿了那什么竞赛一等奖吗,没给奖金啊?”赵跃问。

    叶钦切了一声,似在嫌弃他庸俗:“参加比赛又不是为了拿钱,全国上下物理化学都能拿一等奖的就只有他一个。”

    语气中有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骄傲。

    因为没几天就要出国,今晚的刘扬帆情绪时而低落,抿了几口酒之后变得更深沉,留遗言般地提醒叶钦道:“我看那个学霸不好惹,阿钦你别玩着玩着把自己搭进去了。”

    “搭哪儿去?”叶钦最讨厌被人质疑这方面的实力,当即反驳道,“搭进去的是他,不是我。”

    “当真?”

    叶钦昂着下巴道:“他别提多喜欢我了,想分随时可以分,我一句话的事。”

    边上的孙怡然有点听不懂:“分?好好的干嘛要分啊。”

    赵跃听了直笑:“论单纯还属我们怡然,听说两个大老爷们谈恋爱,接受得比谁都快。”

    周封怕他又说漏嘴,拖着他去打台球。

    刘扬帆也跟去了,孙怡然愣神半天没想明白,挪道叶钦旁边坐下,试探着问:“你和程非池……不是真谈恋爱?”

    叶钦在朋友面前十分爱面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去的话哪有改的道理,尽量挑了句实话:“我又不是同性恋。”

    “那你在耍他?”

    “是啊。”

    “为什么啊。”

    叶钦随便找了个理由:“看他不顺眼啊。”

    孙怡然倒吸一口气,比在楼道里看见两人接吻的反应还夸张:“你怎么能……”

    “我怎么了?”叶钦话赶话,故作坦然地说,“不是被我骗就是给别的人骗,谁让他穷呢,命中注定有此一劫。能跟我谈恋爱算他运气好,不然说不定更惨,谈恋爱总得图点什么吧,他身上有什么值得人图的?也就我,能从他身上找点乐子咯。”

    他三言两语把自己给说通了。谈都谈了,管他是不是同性恋啊,自己不是同性恋,不也照样把他勾搭上手了?既然感觉那么,就继续谈着呗,想那么多干什么,程非池还能跑了不成?

    对于程非池对自己的包容和爱护,叶钦始终是沾沾自喜的。

    倒是孙怡然,很不能接受他这玩弄别人感情还觉得无所谓的态度,腾地站起来怒目直视他,丢下一句“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扭头气呼呼地走了。

    叶钦知道她不会出去乱说,一派轻松地拿起手机,随即拧眉。

    刚得瑟完,这家伙就不回消息了?

    程非池不是有意不回复,今晚实在太忙。

    下课先被班主任喊到办公室,拿了几份知名高校发来的自主招生申请表,听老师帮他分析其中比较合适的学校和专业。

    出来时太阳已经落山,程非池边骑车边想,幸好今天提前告诉叶钦今晚要打工,让他先走了。

    然后就赶到快餐店一直忙到深夜。收工后换下工作服拿起手机,看到叶钦发来的两条消息,一条是【你还赶得及过来玩吗】,还一条是一个小时前【爱来不来,我今天就在这儿睡了,拜拜晚安】。

    程非池会心一笑,字里行间都能看出小家伙溢出屏幕的不满。

    下班和同事一起走了一段路。吴蕊最近准备考研,听说他拿了两个全国竞赛一等奖,下巴都快惊掉了,问他干嘛还继续上学打工,一个一等奖就足够保送很好的学校了。

    “要是我,现在就把学校定下,然后瘫在家里睡到明年直接去大学报道。”吴蕊羡慕地说。

    程非池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他不是没想过暂时休学,专心挣钱的同时照顾母亲。拿到申请书就相当于得到保障,参不参加高考都不重要了,连班主任都问他需不需要休息一段时间,说可以先给他批几天假。

    可是叶钦还有大半年的高三要念,他必须从旁帮助他提高成绩,争取考上理想的大学。下午没有当场定下要去的学校,也是因为想再看看叶钦的学习情况,等到这个学期结束,就能大致判断出叶钦的水平能考上什么样的学校,到时候再提交申请也不迟。

    实在不行,他可以跟叶钦一块儿参加高考。叶钦在大半年内追上他的进度可能有难度,他把志愿跟叶钦填在一起还是很容易。

    这些程非池没跟班主任说,也没打算告诉母亲。他亦早早地劝服自己,顶尖大学和普通高校看似起点不同,实际上能否学到东西还是看个人,就像师大附中和六中之于他没什么区别一样。

    需要考虑的只有值不值得这一件事而已,他认为自己有权利做这个决定。

    初秋的夜晚凉风习习,薄雾将路灯的光遮掩几许。

    扛着自行车走进静悄悄的楼道,只听“嘎吱”一声,二楼的门打开一条缝,李爷爷披着外套站在门口,冲程非池招手。

    “你们家来人了,下午就来了,现在还没走。”李爷爷有些担忧地说,“我想着上去敲门看看,又怕打扰。刚才还能听见楼上的脚步声,你妈妈应该没事。”

    程非池根据李爷爷的描述,以为那个男人又来了,站在家门口,正踌躇着要不要进去,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出来的是个中年女人,跟程欣差不多个头,身穿华贵裙装,盘发,高跟鞋踩在楼道里发出闷重声响。

    她撞见程非池先是一愣,然后提起嘴角笑了一下,偏头冲里面道:“这是你儿子?不是说今天不回来吗?”

    说完又转回来打量程非池,从头到脚,像在鉴定某件商品。

    程非池也回望她,将她紧紧握拳的手和咬得发颤的下颌尽收眼底。

    女人终是更在意脸面,不愿在气势上落人下风,冷笑着说:“藏着掖着这么多年不敢让我看到,我还当是个什么稀罕宝贝。”

    剩下的话即便她不说,程非池也明白她的意思。

    女人从头至尾不失风度,连离开的背影都挺直腰杆,趾高气昂。而这个过程中,程欣坐在屋内,始终一言不发。

    关上门,隔绝外面的喧嚣,程非池先去厨房烧水。

    窗户上结了一层细密的水雾,桌上的茶已经凉透,说不定那女人在这里待了多久,她就在这里坐了多久。

    秋夜更深露重,程欣的身体最是受不得寒冷。等到程非池将茶水换成热的,拿来毛毯打算给她披上,坐着的人终于有了反应。

    程欣的嘴唇僵硬地翕动:“她还会来的。”

    程非池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下,随即没听到似的继续把毯子往她身上裹。

    削瘦的身体猛地一晃,程欣一把按住程非池的手:“出国好不好?”她枯枝般的手在发抖,声音也在颤,“出国吧,妈妈求你了。”

    第四十章

    程欣鲜少以“妈妈”自居,是以这分量沉重的两个字阻止了程非池转身欲走的脚步。

    他抱着一线希望,问:“出国,然后呢?”

    程欣以为终于将他说动,抓着他的手又紧了几分::“念一所好学校,然后他就会接你回去……”

    “他是谁,回哪里去?”

    “他是你爸爸,”程欣扯开嘴角,眼睛里都有了神采,像是想到什么令人愉快的事,“回你应该去的地方,那里才是你的家。”

    程非池嘴唇翕动,半晌才说出话:“我没有爸爸。”

    “你有,你有爸爸。”程欣有些急切,“过年的时候他来过,你见过他,上学期不是还去你们学校演讲了吗?”

    程非池觉得好笑,却笑不出来。二十年了,那男人就露了屈指可数的几次面,却能将母亲的心牢牢牵住。

    他想问程欣是不是被下了迷魂药,是不是疯了,可他知道这话外公外婆问过无数遍,换成他来问又有何不同?

    程欣二十年前就疯了,而且无药可救,这些年的正常状态都是她的压抑和伪装,现在才是她撕开面具露出的真实模样。

    “过两年,再等两年就好,他答应过我会接我们回去,到时候你就是那个家里唯一的继承人,谁都不能再赶我们母子俩走。”程欣的语速越来越快,呼吸也跟着急促,语无伦次道,“你先出国,听妈妈的话,先出国,越快越好。”

    那个女人的到来显然给了程欣很大的刺激,逼着她把平时难以启齿的话都说出口。虽然程非池早已猜了个七七八八,亲耳听母亲将猜测一一印证,还是止不住的心颤。

    “出国,然后继续像蚂蚁一样躲在地底下苟活?”

    程欣愣住,大约是没想到程非池会如此直白残忍地将他们母子俩这些年过的日子用这样一个肮脏渺小的比喻总结,她下意识想反驳,却找不到有力的理由。

    她只能抓紧程非池的手,像溺水的人抓住唯一的一根浮木:“听妈妈的话,好不好?等你从国外回来,我们就再也不用过这样的日子了。”

    风吹得窗户砰砰作响,程非池心底也被灌进冷风,所经之处一片冰凉。

    他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摆脱缠绕在他身上十几年的阴影,而他的母亲还是罔顾他的意愿,拼命把他往黑暗深处推。

    周日,叶钦在嘉园小区的公寓里做题,程非池比预计来得晚,进屋被叶钦好一通埋怨。

    “你是不是又背着我打工去了?怪不得不让我开车接你。”

    开学后,两人独处的机会变少,这里便成了他们一周一聚的最佳地点。要不是程非池周六有家教,叶钦恨不得从周五晚上开始就让他跟自己一块儿待在这儿。

    “没有。”程非池边换鞋边说,“工作都安排在晚上。”

    叶钦不依不饶地问:“那为什么来这么晚?”

    程非池轻飘飘一句带过:“家里有点事。”

    给叶钦讲题时,又接到一个来自某留学机构的电话,说相关手续已经准备好了,请他抽空来补办部分签证手续。程非池直接在电话中说这个申请不是他本人提交的,麻烦那边取消,对方十分为难,说费用已经交了大半,如果要取消的话还请本人亲自来一趟。

    挂掉电话后,程非池本想给妈妈打个电话,犹豫片刻还是作罢。程欣的态度已经很明显,光凭他一己之力根本无法令其改变主意。而他已经决定留在国内上大学,现在他们母子之间必有一人妥协退让。

    “还没打完啊?”

    声音从背后传来,扭头一看,叶钦伸长脖子,只露一个脑袋在外面,腮帮子鼓得老高,像被抢走玩具的小朋友,满脸都写着不高兴。

    回到屋里继续讲题,叶钦懒病发作,见缝插针地跟程非池扯闲话,以“晚上吃什么”试图偷懒失败后,把话题往学习上引,打了个哈欠问:“我这么折腾下去,能考上什么样的学校啊吗?”

    程非池说:“看你表现。”

    叶钦哀叹一声,趴在桌上爬不起来了。

    “但是我可以保证,”程非池接着道,“一定能跟我考上同一所大学。”

    叶钦翻白眼说不信,程非池笑了笑,并没有多做解释。

    他不会忘记自己做的每一个承诺,哪怕程欣用眼泪哀求,哪怕他为此心痛不已,也不会动摇半分。

    这是他答应过叶钦的事,也是他放下这许多年来的身不由己和无路可选,做出的第一个发自本心的决定。

    叶钦自是不知道这些,每天依旧浑浑噩噩地过。

    程非池在的时候认真学习,不在的时候就马虎懈怠。他本来就不笨,属于老师们口中“可以学好但是不肯用功”的类型,即便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成绩依旧稳步提升。

    送刘扬帆和赵跃走的这天,周封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像在送兄弟上刑场。叶钦嫌他丢人,送完人快步走在前面出了航站楼,等回到车上,周封才止住伤感,拖着叶钦陪他去商店给孙怡然选生日礼物。

    各家奢侈品店挨家逛过去,周封一会儿觉得这个包好,怡然肯定喜欢,一会儿又觉得那条项链也不错,衬怡然的肤色。

    “那就都买呗。”叶钦说。

    “那怎么行,生日一年一次,每次送一件生日礼物,都是有讲究的。一股脑都送完,缘分就尽了,那还有什么意义。”

    叶钦听着别扭:“怡然过生日你还这么上心,不怕班长吃醋?”

    “他吃什么醋?”周封一脸莫名其妙。

    “你们俩不是在交往吗?”

    “打哪儿听的?又是他说的?”周封嘿嘿直乐,敲敲柜台让售货员把里面的男款钱包拿出来,拿在手上端详片刻,“既然如此,那就给他也捎带一件礼物吧。”

    叶钦对他这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状态很不赞同,又找不到管他的立场,干脆不理他,自己去隔壁的柜台看刚才一眼扫过去就吸引住他目光的戒指。

    他平常穿着偏休闲,对饰品没什么兴趣,然而这戒指设计别致,朴素的金属圆环上均匀分布着几个几何图案,和穿插其中的碎钻一起,在灯下散发着低调而温柔的光芒。

    本想问柜姐拿出来瞧瞧,看到下面标签上写着的“love”系列,发现这是对戒,立刻头皮发麻,望而却步。

    转了一圈都没看到其他中意的,叶钦有些不甘心地掏出手机给那戒指拍了张照片,发到朋友圈,随便配了几个字: 挺好看。

    孙怡然生日那天在校外饭店请客,叶钦没去,托周封送了礼物和祝福。

    转脸就被完完整整地退回来了,周封无奈地说:“我做了她半天思想工作,她还是不听,说等你哪天跟程非池说明白了,她再理你。”

    叶钦对她的正义感嗤之以鼻,下晚自习后把那只原本买给孙怡然的手链扔给程非池,让他帮忙处理,自己眼不见为净。

    看上去又气又凶,说出来的话却字字带着委屈的小鼻音。

    程非池对叶钦这嘴上满不在乎,实际上比谁都重感情的傲娇习性了如指掌,站起来说:“我帮你送。”

    “?g你别啊。”叶钦又不乐意,拽着他不让他走,心想孙怡然一怒之下把自己欺骗感情的事告诉程非池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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