暇的站在我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mijiashe.com 我跪在她的面前,身体却是虚软得好像随时要倒下去,头脑一阵阵的发晕,申柔慢慢的上前一步,伸出染了红蔻丹的纤纤玉指托起我的下巴,微笑着看着我。 她的笑容是真的很美,美得近乎画中的仙子,可也许是因为现在病重,也许是因为身体虚弱,她的目光和笑容竟然让我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好像被一条蛇盯着。 “上次见到你,还是皇上身边的红宫女,怎么现在就到冷宫来了?” “……” 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恹恹的垂下了眼睑。 她身后的那个嬷嬷立刻怒气冲冲的道:“娘娘问你话呢,还不回答娘娘!” 申柔微笑着挥了挥手,她立刻噤声不语,申柔又说道:“昨儿是皇上的封后大殿,可整整一夜都找不到皇上的踪影,就跟上次册封太子妃那一夜一样。你知道,皇上昨夜做什么去了?” 提到册封太子妃的那一夜,我的身子颤了一下。 “奴婢,不知。” “那你知道,皇上去哪儿了吗?” “奴婢不知。” 申柔笑道:“听太极殿服侍的人说,皇上昨夜回了上阳宫,一直呆到过了子时才回,醉得可厉害了,你知道皇上回上阳宫去干什么?” 我还没开口,她微笑着道:“别让本宫听到第三句‘奴婢不知’。” 虽然她是微笑着说的,可这句话,却比任何威胁恐吓都让人觉得不安。 我的话硬生生的哽在了喉咙口,思索了半晌,轻轻道:“皇上大概是回去看金翘夫人了。” 话一说完,我就暗骂自己病得笨死了。 裴元灏已经登基为帝,就连当初还在冷宫受苦的柳凝烟都能弄个侍从女官来做,更何况是杨金翘,不管她的出身再是不好,怎么说也是跟他同甘共苦过来的,加上有一个在夺嫡之战中为裴元灏出生入死的哥哥杨云晖,她不管做什么嫔妃都够格了,怎么可能还留在上阳宫。 果然,听了我说的话,申柔也笑了起来。 可是,她接下来说的话,却让我目瞪口呆——“看来这冷宫还真是一个消息闭塞的地方,你连杨金翘已经死了都不知道。” 我一听,顿时失声道:“什么?!” 杨金翘死了?! 她死了?! 眼前恍然间闪过了那张端庄秀丽的脸孔,总是带着强硬的气息,没有温柔的表情,说话也从来都不动听,可我却能感到,她有一颗最柔软的心! 是她告诉我,不要深陷在上阳宫!是她告诉我,要按照自己的路走下去! 可是,她怎么会就死了呢? 看着我惊愕不已的样子,申柔却只是淡淡的,好像说的并不是一个人的生死,而只是外面的天气而已,“皇上进入宫中勤王的当夜,皇城大乱,叛军四处逃窜,就有那么一股人闯进了上阳宫,杨金翘虽然是个不好惹的,可那些人的刀却没长眼睛。” 原来,那天晚上裴元灏的逼宫夺位,到现在已经成了护驾勤王;而太子麾下的御营亲兵,现在已经成了叛军。 这就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可是,杨金翘,我怎么也不能相信,她居然会被御营亲兵的人所杀,难道那些人是因为裴元灏逼宫夺位,所以杀了他的夫人泄愤吗? “要说皇上对她,也算是有情有义了,这件事都已经过去半年多了,皇上居然还没忘,将当初御营亲兵的人一个一个的追缉,凡是落网的不是充军就是砍头。”申柔说着,突然又笑了一笑:“不过,昨天可是封后大典,皇上居然去想一个不是皇后的女人,是不是那个女人对皇上而言,比皇后还重要呢?” 我的心里突然沉了一下。 昨天,是他的封后大典,昨夜,本该是他和皇后的鱼水之欢,可是他没有去太极殿,也没有回上阳宫,而是来了这里。 一想到昨夜,他狠狠的将我禁锢在怀中肆意,紧贴着我的滚烫的肌肤,还有催人情欲的喘息,好像一直在耳边响着,我只觉得脑子好像要炸开了一样,用力的甩了一下头,将昨夜那一幕幕不堪的记忆统统抛开。 不,不是这样的,他是在报复我。 就在我出宫的那一天,他的虐打和强行的侵犯,我永远也忘不掉他像野兽一样在我身上无休止的索取,就算是现在,在他欲望爆发最畅快的时候,我也能听到他咬牙的声音。 他恨着我,而我也…… 我低着头跪在地上,淡然的道:“天心难测,奴婢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 申柔放开了手,慢慢的站直身子看着我,笑道:“好个伶俐的丫头。” 说完,她便转身走到钱嬷嬷跟前,吩咐道:“好好照顾岳青婴,让她早日养好病,这个丫头可金贵着呢。” 什么?我听了这句话一愣,抬起头的时候,申柔已经微笑着袅袅婷婷的走了。 钱嬷嬷答应着向她磕了头,一直等到申柔的背影看不见了,才走过来,一把扶起了我。 “你这个死丫头,怎么这么能惹事啊。” 她的脾气不好,又骂骂咧咧的我也忍了,只是刚刚在地上跪了那么久,现在觉得身体里好不容易有的一点力气都没了,靠在床头直冒虚汗,钱嬷嬷拿了一条粗毛巾来用力的给我擦了两下,忽然,她好像看见了什么,眉头皱了一下,转身脸色复杂的走了出去。 我心里有些疑惑,不知道她怎么了,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顿时让我眼前一阵发白。 颈项上,锁骨间,大片雪白的肌肤上布满了裴元灏亲吻噬咬留下的一片青紫,任谁都能看出昨晚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 我急忙伸手用力的抓住衣襟,遮住了那耻辱的痕迹。 这些——这些——刚刚申柔看见了吗? 不,她没有看见,她一定没有看见,一个冷宫的宫女身上出现这样的痕迹,她不可能不问的。 只是,我不知道她今天为什么要来这儿,又会有什么发生。 我虚弱无力的手抓住衣襟,指尖无力,却也挣得微微颤抖,抬头看向这间简陋的小屋——我曾以为,这里会是我安宁之所,可每一夜,裴元灏都会化身梦魇,让我得不到解脱,而现在,申柔竟然又来到了这里…… 我到底,应该怎么办? 。 作为贵妃的申柔开了口,钱嬷嬷也就更没话说了,让我在屋子里休息了好几天,才终于恢复了元气。 这期间,我的活都堆给了别人,虽然他们不说,自己也不好意思,身体复原之后我便又开始做自己的伙计,只是还有些头重脚轻,拎着水进园子浇花的时候,一路上歇了好几次。 我正靠在门后喘着气,却听见大门外一阵吵闹的声音。 “你让我进去!” “王爷,您别为难奴婢啊。” “我不为难你,我只是要进去看看,我要看看,青婴在不在里面!” 这莽撞的气势,带着孩子气的声音,我一下子便听出来,急忙转过身,透过眼前一丛丛浓密的花叶,果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矫健的身影,站在大门外——是裴元丰! 此时,钱嬷嬷正拦在他的面前,小心翼翼的劝着,可裴元丰一脸生气的样子:“我不信,我听守门的说了,皇上根本没放青婴出宫,他是不是把青婴关在这里了,让我进去看看!” 章节目录 第311章 冷心无情的恶魔 他硬生生的要往里闯,钱嬷嬷苦苦哀求的拦着他,就在两个人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一个声音在旁边响起—— “谁在此处吵闹?” 回头一看,却是申柔带着她的侍女们慢慢的走了过来。 裴元丰见到她,虽然还有些气不平,但到底是堂堂的贵妃娘娘,他也只能站在那儿朝着她拱手:“原来是申贵妃啊。” 申柔走到他面前,一脸温柔的笑容,在阳光下好像绽放的鲜花一样明媚,也朝他施礼道:“原来是齐王,真是久违了。”她说着,又看了一眼旁边跪下行礼的钱嬷嬷,笑道:“听说齐王如今已经接掌了皇城九门的防护,是个大忙人,怎么会到冷宫来呢?” 裴元丰接掌了皇城九门的防护?! 我听得心里惊了一下,禁卫军大统领不是杨云晖么?而且之前,裴元灏也是一直将九门的防护交在他的手里,为什么现在会交到裴元丰的手里? 裴元丰掌管了京城九门,那杨云晖呢?他干什么去了? 不等我想明白,裴元丰已经说道:“我来这儿找一个人。” “不知王爷要找的是什么人哪?” “是——是岳青婴。” “岳青婴?”申柔一听到我的名字,眼神中好像闪过了什么光,口中重复了一下这三个字,然后笑着说道:“这个宫女,好像是——是皇上曾经的贴身侍女,对吗?” “没错,就是她。” “王爷知道,她在冷宫里吗?” “我,我也不知道,可是我知道她没有离开皇城,但是我从各处的名册里也没有看到她的名字,”裴元丰抬起头来看着这里面:“所以我想进去看看,看看她是不是在里面!” 我靠在门上,听着这一番话,心里忍不住涌起了酸涩。 自相识以来,我没有为他做过什么,只是在不知道他身份的时候,给过他一些亲手做的糕点,而后来我甚至被裴元灏设计,下毒害了他,可这个莽撞率真的孩子,却一点也没有记恨,反而一直在找我。(棉花糖小说网 Www.MianHuaTang.Cc 提供Txt免费下载) 若我真能有这样一个弟弟,该多好! 这时,申柔慢慢的走到他面前,温柔的笑道:“看来王爷对这位宫女很是在意啊。不过王爷,这里毕竟是内宫,您闯到这儿来已经是于礼不合了,若真是进去了,这位嬷嬷可就该挨板子了。王爷宅心仁厚,想必也不忍心吧。” 裴元丰一听,看了钱嬷嬷一眼,也犹豫了一下。 申柔又笑道:“若是王爷信得过妾身,妾身想办法帮王爷您在宫里查一查,若那个岳青婴真的在冷宫里受苦,妾身一定帮她一把,不让她受委屈。” 听到这里,我皱紧了眉头。 申柔她明明知道我就在冷宫,为什么要隐瞒裴元丰?如果说她是为了骗裴元丰,可看她说话的神情,却像是极力的拉拢讨好,似乎——是想跟裴元丰搭上线一般。 果然,这个孩子立刻说道:“真的吗?那就劳烦贵妃了。” “王爷何须客气。” 我隐隐感觉到不对劲,下意识想要走出去,可心里却又有一些不安,如果我现在真的走出去了——裴元丰又能如何呢? 像是感觉到我心里所想的,申柔又对裴元丰说道:“不过话说回来,王爷也很真的太冲动了,如果那个岳青婴真的被关在冷宫,也是皇上的意思,王爷这么闯进来,只怕会触怒龙颜,这样不仅这个宫女要受罚,只怕王爷面子上也不好交代啊。” 听了这句话,我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是啊,现在的裴元灏已不同当初,真的要对付什么人,连手段都省了,如果我真的走出去,依裴元丰的性子一定会救我,但这样的话就触怒了龙颜,只怕真的就不好收拾了。 我之前已经害过他一次,我不能再害他第二次! 这样一想,我慢慢的退了回去,远远的,似乎还听到裴元丰对申柔道谢的声音。 。 不知道是因为全身冰冷的晒了半天的太阳,还是因为我的身体实在太差,到了晚上又发起了低烧,虽然比之前要好很多,可全身像被小火烤着的感觉,还是让我很难受。 钱嬷嬷也没有来,我的嘴唇干涸得开裂,想喝水,但没有力气去拿。 就在我躺在床上恹恹的时候,吱呀一声,木门被人推开了。 我觉得心里被针扎了一下,那个熟悉的身影又一次映在了眼瞳里,从夜幕中慢慢的走出来,好像梦魇一般。 裴元灏,他又来了。 看着我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他像是皱了一下眉头,慢慢的走到床边,伸手抚在了我的额头上,感觉了一下那温度,眉头皱得更紧了:“怎么还在生病?” 声音显得十分不悦。 我在心里冷笑了一下,是啊,我差点忘了他是来做什么的,也难怪他会不高兴,抱着一个病恹恹的病人,只怕那种事做着也没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