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到裴多律,跟他说自己跟侯静当初是怎么掏空他外公的公司,“现在胡静在英士集团的势力,本来全应该属于你妈妈!” 胡瀚海是独生子,没有像侯静那样亲戚多,他折腾不动了,一想到自己孤家寡人,侯静整天安排侄子侄女打算接替他的位置就恶心,新仇旧恨全然盖过所有夫妻恩情。说白了,英士集团的原始资本,跟侯家有一毛钱关系吗?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一辈子是给侯家做嫁衣。 裴正谈了个男朋友,没事,可以拆。 柯瑞觊觎他儿子的肾?胡瀚海怒极,他感同身受,觉得父子同病相怜,暗地里下手死整柯瑞。 胡瀚海要裴正改姓氏,裴正不肯,胡瀚海生气,但是一想到侯家的跟他没血缘关系的牛鬼蛇神,又消气了。 他深谙刺激裴多律接手的技巧,每一天骂一次“你妈病死的你个孝子不想复仇?”“病怏怏的穷小子,你看人家小少爷还看得上你?” 果然裴多律上当了。 裴多律提出要胡瀚海的全 盼盼 部股权,意思是他不仅要踢走侯家,还要把胡瀚海也踢走。 胡瀚海一想到侯家的一群准备分肉的侄子,忍了,还觉得裴多律有他的风范。 最初两年,裴多律学习管理阶段,胡瀚海藏得严严实实,顺便收了一些权力回来。 等裴多律学成,胡瀚海立刻高调宣布继承人,那天侯家所有人,尤其是侯静的脸色,他可以回味到死前的一刻。 侯家自然疯狂反扑,把裴多律拖在英士集团这个旋涡里,刀光剑影兵不血刃。 侯家那么多人,使用违法手段的,开车直接撞裴多律的也有。 住院的时候,裴多律脸色丝毫不变,只想着他不能被发现有软肋。 侯家在英士集团里一个不剩了,侯静病倒了,胡瀚海只能到处钓鱼了。 三年这样的环境,他的心逐渐硬了起来。 硬到再次见到纪乔,他不知道怎么软下来。 三年被裴多律一笔带过,只是简单阐述自己除了前两年不知道肾还在,后三年为什么也没回来找纪乔。 因为纪乔找过他,裴多律努力解释,使得这看起来不是一次单向的旅程。 纪乔把手从被窝里抽出来,抚上他的脸:“裴正,你不要哭。” 裴多律仿佛才知道自己的狼狈,他直起身,道:“我去洗个碗。” 走到厨房的几步,他重新冷静下来,拨出一个电话:“胡瀚海在哪个海岛钓鱼?” “把物资和人撤了,留点方便面,饿不死就行。” “出了事我负责。” 接着,他又拨通胡瀚海的电话,亲自告知这一决定。 胡瀚海好像在暴跳如雷地追物资车,接着骂裴多律不孝,但他很快发现他儿子从来没孝顺过,改成骂他恋爱脑。 一点新意都没有。 他骂骂咧咧,不知道在骂谁。 裴多律分析出骂的是当初代表胡瀚海出面处理柯瑞的人,胡瀚海骂他扫尾都不会,明明纪乔都提醒他了,还是被抓住尾巴了,害得老子没饭吃。 真行,纪乔会给胡瀚海通风报信,难怪他查不出来。 裴多律深吸一口气,余光看向鬼鬼祟祟裹着床单探头的纪乔,假装没发现,对胡瀚海道:“你坑他的钱,害得我老婆住烂尾楼,他住几天,你也在海岛待几天。” 胡瀚海显然不服气,诡辩:“要不是我,他也只会把钱花光给你报仇还无济于事!我那是帮他!我出的钱不比他多十倍?” 纪乔点点头,胡瀚海没说错,是这样的。 啊,烂尾楼的事真被捅出来了? 裴多律闭了闭眼,被电话里外的人气到头疼,冷冷道:“英士集团是我的,我打算给纪乔,教他接手。” 胡瀚海立刻受到致命打击,这不又等于他胡瀚海和儿子一起给纪家打工? “你想清楚点!他会个屁的管理!英士集团不是你拿来玩的东西!数万员工等着吃饭呢!” 裴多律自然明白这一道理,除非纪乔能接得住,其他股东也不是吃闲饭的,只不过现在拿来气胡瀚海效果不错,便接着道:“他怎么不会,他十九岁就会跟你合作玩商战了。” 胡瀚海气得胸膛起伏:“他会个屁,你不要想着教他,会被他的主意气死!” 纪乔挠脸,原来胡瀚海还有这样的怨念。 裴多律:“你教不会,我能。你要不服气,可以再教他一次。” 胡瀚海当年也是叱咤商海的人,给人当老师够格。 胡瀚海好像要气死了。 纪乔不合时宜地同情起胡瀚海……啊不对,不要同情他,虽然胡瀚海救了裴多律他很感激,但他当初要不是个渣渣,裴正也是个少爷。 那……同情一下乔教授好了。 感觉裴多律很会气长辈。 裴多律挂断电话,碗也洗好了,看向墙边露出来的被单边。 “出来。” 修长白皙戴着金戒指的手缓缓捏住墙角,探出一根,两根,三根,接着是半边心虚的小脸。 纪乔:“我其实……也就住了两天烂尾楼。” 第40章 “得了离不开老婆的病。” “两天?”裴多律冷笑, “那你出三根手指干嘛?” 纪乔倏地收起爪子,只剩半张脸探出去,正要说点什么。 “怎么, 三根手指是要加上和赵明博出差那次?” 纪乔:“……”好啊, 原来是赵明博这个浓眉大眼的叛变了! 他心里有了数,讲道理:“那时候没钱嘛……人生就是起起落落,跟烂尾楼一样, 总能等到裴总接手, 过上好日子。” 裴多律走过来,垂眸看着他, 忍不住把裹成蚕茧的纪乔搂进怀里,哑着嗓音,浑然不似刚才气胡瀚海时的神气,“杨姐说你不止住烂尾楼,你还没……饭吃。” 打工来的钱,舍不得买早餐, 饿着肚子再去打工,才会瘦得指肚戴不住戒指。 纪乔:“真没住几天。” 杨姐怎么也…… 他想上蹿下跳地解释, 但是裴多律搂得太紧了, 这年头说真话都没人听。 纪乔:“我住了三天杨姐就发现我了,然后我就去杨姐饭馆打地铺包三餐了。” 裴多律不信:“你的蚊帐都破成那样了还狡辩。” 纪乔声音低了下来, 两相权害取其轻:“蚊帐是……捡的。” 呜呜呜捡破烂和住烂尾楼总得承认一个。 “老话说了,缝缝补补又三年, 我看能用,住学校也挂。” 裴多律心头一梗, 十八、九岁的少年最重面子, 纪乔明明白白在宿舍里展示自己的穷, 有没有被嫌贫爱富的人欺负过? 高中时的纪乔出门都是前呼后拥,不管想套近乎的还是想占便宜的,到了大学穷得一个朋友也没交上。 纪乔仍然狡辩,像滚刀肉一样不吝于承认部分事实:“没钱的时候嘛……别人怎么看我不在乎。” “那你工作了为什么还一屋子破烂!”裴多律凶了一下。 纪乔差点想捂住耳朵,来了来了,又一地|雷爆了! “你在我面前逞强什么?我不能陪你逛打折区还是我不能吃烂豌豆?”裴多律手掌探进床单缝隙里,摸到一把滑腻的腰窝肌肤,但他目的不是这,手指用力扯了一下内裤,“还是我看不得破洞的内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