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借着一张熟脸,阮听雪轻而易举的进入了戾华堂。 仍旧是阴暗潮湿的地牢,不一样的却是眼前这几人满面堆笑,像极了讨好的哈巴狗。 “鸾凤郡主,今日您怎么得空来咱们这儿了?” “路狱头这话说得我就不爱听了,你这戾华堂是什么地方?怕不是能活着出去的这辈子都不想要再回来瞧一眼,我若不是真的有要紧的事,会来这里?” 连连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子,面对如今已经成了太后身边的大红人的阮听雪,那是说一句话都要掂量再三。 “郡主您说的是,那小的就不要命的多问一句,您来这儿有什么要紧的事?” “云汐郡主死在你们这儿了……” “哟,那可不是咱们动的手,那是她自己想不开,呵呵!”夹着内侍惯用的嗓音,面前之人一推二六五。 阮听雪也不废话,顺手抄了个椅子坐了下来,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面沉似水的盯着眼前几人。 “你们也知道,终归云汐郡主也是太后养大的,这么突然就没了,太后她老人家心中多少过不去。” “是,可不是,换谁也接受不了啊!但是,鸾凤郡 主,还望你在太后面前多多美言几句,那云汐郡主之死,却与咱们戾华堂无关。” “无关?”挑眉含笑的表情,让人有些胆战心惊。 手上敲打的节奏突然停顿下来,阮听雪斜睨着目光说道:“未必吧?” “鸾凤郡主,这种话可是不得乱说的,谁都知道,自打那云汐郡主到了咱们这儿之后,咱们可是连她一根手指都没碰过,更不用说是动刑了……那可毕竟是太后的人……” 话音未落,一条流苏被阮听雪丢在地上:“这东西,你们可还认识?” 惯性的,几个人顺手摸了摸自己的腰牌,脸上的表情似是见了鬼一般。 “想知道这东西我是从何而来吗?” 点头又摇头的滑稽表情,阮听雪嗤鼻一笑:“从云汐郡主的手里;你说好端端的她上吊自缢,不会手中还握着这么个多余的玩意儿吧?” “哎哟喂,鸾凤郡主,你可是不要吓唬咱们才是,这东西,这东西怎么可能会到一个死人的手中呢?” “是啊,所以,这事儿我需得替太后查清楚了不是?免得日后有人在太后面前乱嚼舌根子,到时候这戾华堂究竟还能不能作威 作福,可就不好说了。” “那,郡主打算这么着?小的一定鼎力配合。” 还算识相,阮听雪努努嘴:“这还不好说?谁丢了这玩意儿,谁就有嫌疑,我得把事情弄清楚了不是?” “是,是……来人啊,将堂子里的弟兄们都召集起来,给我在院子里集合,等待鸾凤郡主的检阅。” 不多时,整个院子几乎人满为患;若非今日所见,阮听雪似乎从未想过皇帝私设的一个囚堂,竟会有如此多的人马。 一声令下,无数的腰牌掉落地面,看得阮听雪头晕眼花。 倏而,那一块乌漆嘛黑的东西显得突兀的闪现在眼前,阮听雪大喝一声:“够了。” 走过去,将那腰牌拿起来,上面的名字清晰在目。 扬眉晃了晃手上的腰牌,阮听雪说道:“这是谁的腰牌,站出来。” 人群中默默走出来一条干瘦的身影,始终低垂着头,似乎并不怎么想要让来人看清他的容貌。 “这是你的腰牌?” “回郡主的话,是奴才的。” “你的?好,很好,大胆刁奴,你可知罪?” 如沐春风的笑脸转而余怒难消,一双勾魂眼映射出幽冷 的气息,阮听雪阴声开口:“说,是谁让你杀了陆云汐的?” “鸾凤郡主这是哪儿的话,奴才身份卑微,岂敢做那种大逆不道之事?” “不敢做?所以你是不打算说了?” “回郡主的话,众所周知,云汐郡主乃是死于自缢,你又为何咄咄逼人,陷害奴才?” “好一张巧言令色之口,我看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我问你,久在戾华堂当差,你们应当比旁人更了解自缢与被扼颈致死的区别吧?你难道是想要让我把陆云汐的尸体给你抬过来吗?” “郡主,人死为大,入土为安,想必太后也不会允许你这般惊动云汐郡主的玉体吧?” 这人不简单,看样子并非是收受贿赂的那种小人物。 阮听雪低迷的眼神冷冰冰看着他,忽而,嘴角一丝邪妄冷笑。 “你不想说?呵,那不如先看看我给你准备的礼物,到时候你再想想到底要不要说。” 转身在路狱头耳边嘀咕了几句,片刻不敢怠慢,路狱头招呼着人下去准备。 这档口,阮听雪一直仔细观察着面前之人脸上细微的变化,双手交叠摆成十字一样在心中盘算着他到底 是谁的人…… 耳边嘈杂的吆喝声,不多时,一头死猪与一口铜锅被人抬着走上来。 阮听雪在猪的身上倒了一些白色的粉末,立即沁入肌理,随即空气中一股柔和的香气令人引颈神往。 刺耳的冷笑,这才让众人回过神来,不知为何,每个人的嘴角此刻都挂着口涎,似乎刚刚在梦中品尝着饕餮大餐一般。 素白的小手一招呼,那涂满了香粉的死猪被丢进满是冷水的铜锅中,水中立马翻腾起不寻常的水泡,很快便又烟消云散。 等到命人七手八脚将死猪再次丢弃到地上,阮听雪抬头看着那人一脸不屑的表情,随即倒退了几步,侧耳倾听。 沙沙,咯咯的细微声响似乎很难被人发掘,但阮听雪那双大眼中却忽而洋溢出奇异的光彩,她勾起嘴角,娇媚轻笑:“听,它们来了。” 谁来了?不知可谓的众人相互看着彼此;耳边只听得阮听雪咯咯浅笑,故作神秘的笑而不语,乌溜溜的大眼灵活转动,心情似乎格外的愉悦。 她翘起娇滴滴的小手指,朝着一个方向勾魂一指:“在那儿,还不快让开,莫要挡了人家的路才是,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