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会?除了她谁能这么恨你?” 顾嘉树还是不愿意相信:“不可能,也不至于。158txt.com” “嘉树,你就别天真了,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我就是例子,跟罗武道过了十几年,这恩情得比地球的直径还深吧,可是,自从他摆出一副非离婚不可的架势来,我就恨不能把他千刀万刮了,恨不能他出门让车撞了,最好是把他撞成花光了所有的钱也治不好的残疾……”顾美童喋喋不休地说。 顾美童对罗武道毫不掩饰的仇恨让顾嘉树倒吸了一口冷气,难道霍小栗也会盼望他遭天谴吗?一阵冰寒袭击了他的身心,可他还是摇了摇头,不是不相信霍小栗也会如此仇恨他,而是他不敢想像原本相亲相爱的一对夫妻能仇恨到不共戴天的程度:“她都不知道秦紫公司投标的事,没理由是她。” 顾美童见她的傻弟弟还在顾念着一日夫妻百日恩难以接受这现实呢,她都恨不能一巴掌把弟弟扇醒:“醒醒吧,我的傻弟弟,不成亲刚成仇的例子还少啊,连搞外遇这么秘密的事她都能知道,何况公司投标这么大这么公开化的事。” “集团领导说了,举报信是分公司的人写的,真不是她。” “造谣的人都说自己也是听别人说的。”现在,在这世上,爱情于她顾美童正渐行渐远,失去了维护价值,亲情成了唯一,一想到霍小栗居然想用这种恶毒的手段毁了唯一弟弟的前程,不由得怒火中烧,忿忿道:“就凭咱妈这阵子为了你们的事,求爷爷告奶奶,她也不能下这狠手啊?不是东西!” 然后,顾美童就把母亲去求霍小栗的妈,求秦紫妈却被骂了一顿的事添油加醋地端了出来。 顾嘉树没想到自己不在家的这几天发生了这么多事,而且是越帮忙越乱套越让他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火了:“咱妈有病啊?” 年迈的妈妈低声下气求了一圈就已够憋屈的了,顾美童心疼得要命,可弟弟非但不领情还恼了,顾美童不干了:“嘉树,咱妈还不是为了你?你还有没有良心了?” “为了我?她这是毁我!我是她儿子,她毁了我算我倒霉,可她折腾人家秦紫干什么?还找人家老公,人家招她惹她了?她要这么毁人家?”顾嘉树起身就往外走,走到门口了,才想起来没结帐,抽出两张钞票拍在酒店吧台上,又远远地冲顾美童吆喝了一嗓子:“回去告诉咱妈,少掺和我的事,掺和了也没用!我也不领情!” 顾嘉树怒火中烧地回了办公室,趟想越来气,越想越对不起秦紫,就拿起电话拨了过去。 秦紫已经知道了中标被取消的事,正愤恨着呢,见是顾嘉树的电话,遂没好气地接了起来:“顾总,你大义灭了我这亲,能得到什么好处?” 顾嘉树一听就懵了,说:“秦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还不知道啊?就因为你是我同学,我们公司就没资格去竞标了?我既没色贿你、你也没义气到跟我透露标的的份上,你凭什么取消我们公司的竞标?”今天一大早,秦紫去找总经理谈过,既然在她的努力斡旋下,公司已中标,关于那5%的股份的诺言,总经理是不是该兑现了? 总经理虽然有被人揪了小辫的感觉,可这次中标,他确实感觉到了秦紫的能量,为了公司的将来,就算肉疼,这承诺也是要兑现的。 可是,秦紫一出总经理办公室,就接到了伍康的电话。伍康告诉他,为表清白,顾嘉树已主动向集团领导提出秦紫所在公司的竞标无效,秦紫就傻了,像是刚刚在大众面前吹完自己是富翁,临了要验明正身了,兜里却掏不出一个子儿,那尴尬羞惭就甭提了,而顾嘉树在这时打进电话,纯属是自己找灭。 顾嘉树想解释,因为有人写举报信,就算他不主动提出取消他们的竞标结果,集团领导也会取消,只是早晚而已,可正气急败坏的秦紫根本就不给他机会,也不叫他顾总了直呼其名:“顾嘉树,你为什么不解释?” “秦紫,我解释过了,可这事解释得清吗?”顾嘉树很是无奈,对秦紫的生气也表示理解,也替秦紫冤得慌,因由他确实没为秦紫公司前来竞标提供任何方便,直到现在他依然认为秦紫公司的中标,靠得是实力,却因为有人诬告了他就让秦紫的辛苦成了一场空。 “我呸!顾嘉树,你有什么解释不清的?难道你我之间真有见不得人的事,顾嘉树,你他妈的勾搭了谁就赶紧跟霍小栗坦白,别让她撺掇着你妈还有你的泼妇丈母娘去我家闹,你知不知道我妈都已经为这服毒了?要不是抢救的及时,顾嘉树!你就是间接杀人犯,如果再有第二次,你别怪我不跟你客气!”秦紫连珠炮似地发完这通火,就摔了电话。 顾嘉树没想到这事已经闹到了让秦紫母亲服毒的份上,心里就更是愧疚不安了,对霍小栗的无名火也就升了起来,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起身出了办心室。 心头燃烧着怒火的顾嘉树径直开车去了医院,闯进妇科门诊,也不管霍小栗正在给患者看病,拎起她的胳膊拖着就往外冲,把王医生和护士们也给吓坏了,纷纷跑过来,试图把他们两个分开。 顾嘉树指着她们咬牙切齿地说:“我跟霍小栗有话说!” 霍小栗醒过神,把王医生他们推开,冷冷对顾嘉树说:“请你自重,这是男士止步的妇科门诊!”说着,挣脱了他的拉扯,出了门诊搂。 见医生护士们纷纷拉开窗子往这边看着,霍小栗仰了一下头,把即将要流出来的泪憋回去。 顾嘉树咬牙切齿地看着霍小栗:“霍小栗,你我之间的恩怨,到底跟秦紫有什么关系?” 霍小栗想过,自己不肯离婚,顾嘉树肯定会找她的,可没想到他会找到医院,更没想到他居然是为了秦紫来找她的,心里就涌上了一阵悲凉,遂冷冷地看了顾嘉树,一字一顿地慢慢说:“因为秦紫亲口告诉我,她怀了你的孩子。” 顾嘉树怒不可遏,扬手就要打霍小栗,却社霍小栗死死攥住了手腕:“顾嘉树!你可以在我眼前醉死不认这壶酒钱,可这是秦紫亲口说的,医生护士们都可以为我左证,秦紫愿意生下你的孩子,那是你有魅力,我也不会从中作梗,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想和你离婚。” 顾嘉树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秦紫会跑到医院说这种损人不利己的话,呆呆地站在院子里,半天回不过神:“不可能!霍小栗,你编排这些谎话有意义吗?” 霍小粟漠然地看了他一眼,绕过去,往门诊楼里走。 顾嘉树一不做二不休,继续绕过去堵上:“所以你恨我,所以就冒充分公司的人给集团领导写了举报信,举报我为秦紫公司投标提供方便?” 霍小栗冷冷地看着他,突然落了泪:“顾嘉树,你一定要这么说才能显示出你的无辜伟大来?” 霍小栗穿过众多疑惑亦或是同情的目光回了门诊,翻开病历,继续给患者看病。 王医生小声说:“霍医生,你没事吧?” “没事。”霍小栗摇了插头,泪水滴在了桌上,顾嘉树能为了给秦紫出气,闹到门诊,居然还怀疑她因为恨他和秦紫的事而给集团领导写了举报信。 爱情建立在信任的基础上,这信任首先是基于对对方人品的信任,然后是对对方爱情的认可,可现在,顾嘉树对她,连最基本的人格信任都没了。 2 顾嘉树心乱如麻地从医院出来,坐在车里发了半天呆,怎么都想不通秦紫怎么可能跑到医院说自己怀了他的孩子这样的蠢话。 何况是无中生有的事。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跟秦紫有事了,就算秦紫真怀了他的孩子,这也是桩需要掩盖得越严密越好的事啊,怎么可能不打自招?除非秦紫傻,再有一个可能就是秦紫依然很喜欢他,喜欢到了想快点把他和霍小栗拆散成全自己的份上? 这么大的事,难道霍小栗能信口胡说?他回公寓,打电话叫了外卖,闷着头喝了两瓶啤酒,有酒遮脸,就没那么尴尬了,从手机里翻出了林主任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林主任正在吃饭,一听是顾嘉树,就说作为霍小栗的直接领导,他正打算找他聊聊呢。顾嘉树叹着气寒喧了两句,问有没有秦紫跑到医院去跟霍小栗说她怀了自己的孩子的事。 林主任就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谢兰听地两眼发光,连饭都顾不上吃了,忽闪着眼晴听这桩发生在身边的真人真事八卦。 末了,林主任说:“顾总,你们感情的事我不多说,可就算有外遇,你也不能让情人找到老婆单位去示威啊,你又不是不了解霍医生的心性,多清高的一人啊,你让她以后在同事面前怎么抬头?” 听林主任这么一说,顾嘉树就觉得脑袋一炸一炸地胀疼,恨不能立马把秦紫抓过来问问她究竟是为什么要害他,跟林主任说了声谢谢就挂断了手机。 刹那间,他明白了霍小栗为什么会如此疯狂,假如有人跑到他跟前来说,霍小栗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他的反应,怕不仅是要发飙,连发狂杀人的可能都会有吧。 他甚至能想像得到,这一切对霍小栗的伤害,就像是他在她的心上扎满了匕首。顾嘉树难受得要命,起身就去找秦紫。 他只知道秦紫家住福州路,却不知具体门牌号,更要命的是福州路很长,几乎是纵贯青岛的南北。 他在福州路立交桥下给秦紫打电话。 秦紫没接,是没法接,因为陆丰已默默地把一份生殖诊断放在了茶几上。 秦紫心虚得如万鼓齐擂,壮着胆子拿起来:“什么呀 ?” “你自己看。”陆丰冷冷地说。 秦紫一目十行地看了看:“呵,真巧,我刚怀孕你就一夜回到解放前。” “我问医主了,不是我一夜回到了解放前,而是我一直就在解放前。”陆丰看着秦紫的眼睛:“孩子是谁的?” “奇怪!除了你的,还能是谁的?”秦紫不敢再继续和陆丰对峙下去,起身想回卧室。却被陆丰一把拽住了胳膊:“把话说完。” “你神经病啊,我骗你干什么?不信你就等孩子出生以后去做dna鉴定。”秦紫的嗓门很高,陆丰却已明显地听出了外强中干:“我不打算花这么长的时间等一个谎言被证实。” 秦紫死命地往外抽胳膊:“神经病,我手机响了。” “我替你接。”说着,陆丰也从沙发上站起来,拉着她进了卧室,从她包里摸出手机,一看是顾嘉树的,就冷笑一声,把手机屏幕擎到秦紫面前:“是他的?” 秦紫劈手夺过手机:“给我!” 有了前面的那些渊源,再加上这个电话,在陆丰心里,已肯定这孩子就是顾嘉树的,抓着秦紫的手往外一送,把秦紫摔到了床上,拉开窗子,把手机往窗子一扔:“秦紫,你可以和我离婚的,可你为什么要侮辱我?!” 陆丰双眼通红,像上了场的斗牛,秦紫吓得大气不敢喘,嘴里却还在倔着:“神经病!你不是一直说会有奇迹发生吗?现在就是奇迹发生了。” “你想让我相信这是奇迹?怪不得你非要替我去拿诊断结果,原来是调了包造假的,今天无起医院问过了,你根本就没去拿,你给我看的是份假的,这份才是真的,它在医生那儿睡了四个多月的大觉了!” 秦紫见瞒不住了,索性破罐子破摔:“说吧,你想怎么着?” “你给我打掉,就算我陆丰没本事有自己的孩子,也用不着你给我生个野种!” 秦紫往后缩了缩,下意识地抱紧膝盖,护着肚子:“你做梦,这是我的孩子。” “不是我的,你是我老婆!”陆丰咆哮:“秦紫,我哪儿对不起你了,你要这么对待我?” 秦紫扭头看窗外,用沉默和陆丰对峙,心里却在飞快地想着,不管陆丰怎么逼,她都不能把伍康端出来,否则,伍康非但不会因她执意要给他生个孩子而感动,反而会和陆丰一起施加压力,逼着她堕胎,至于陆丰认为孩子是顾嘉树的,就让他认为好了,顾嘉树为了自证清白,都把她的利益和前程给牺牲了,还有顾嘉树的母亲以及霍小栗的母亲不都一口咬定,是她勾引了顾嘉树而把她父母家搅得鸡犬不宁嘛,妈的,那就由顾嘉树来承担这一切好了。 也只有让顾嘉树承担这一切,她肚子里的孩子才是最安全的。 或许伍康会因此而和她暂时决裂,可等孩子出生,真相就可以大白于天下,何况,顾嘉树比谁都清楚孩子不是他的,当然也就不会紧张,最多是怨憎她而已。 怨憎就由着他怨憎去吧,世界如此之大,多顾嘉树这么一个人恨她不多,少顾嘉树这么一个人恨她不少。 最关键的是,她爱伍康,想要一个伍康的孩子。 她跟陆丰气咻咻地吵了一夜,陆丰抱着最后一丝幻想,历数了对秦紫的爱。如果她实在想要个孩子,他们可以去接受人工受精,可以去福利院领养一个,只要她打掉这个令他倍感屈辱的孩子,秦紫一言不发,如果陆丰逼着她必须说话,她就说她就想要这个孩子。秦紫之所以如此笃定不肯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