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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旧金山的空气，是潮湿中带着海洋的腥咸。

    拉斯维加斯的空气，是干燥中带着沙漠的粗粝。

    那么塔尔萨的空气，就是温润中带着一丝草原的清爽。

    从起亚轿车逼仄的车厢里钻出来，罗蒙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放开全身细胞，去享受这份清爽的空气，来缓解一路以来的疲惫旅途。

    他是坐车从拉斯维加斯来到的塔尔萨。

    这一路上，他算是彻底体会到了，现实与电影的残酷差距。

    在电影中，导演通常会把黑道分子表现的豪放，洒脱，想干嘛干嘛，突出一个为所欲为。

    但现实里，黑道分子是相当苦逼的，除去李宰仲那类已经混上去的黑道高层，其他位于黑道底层的普通混混，过得也没比苦逼打工党强多少。

    就比如这次返程旅途，李宰仲作为教会大佬，直接头等舱机票，享受着亮丽空姐的服务，美滋滋返回塔尔萨。

    至于罗蒙这帮人，则是要四五个大汉挤在一辆小轿车里，一路上忍受着汗臭与烟熏，累哼哼的开车回程，哪里有一丁点舒服洒脱的感觉。

    “仁勇。”

    打手领班金相哲，走到正在伸懒腰的罗蒙身边，抬手扔过来一张电话卡：“以后联系教会的人，只允许用这张电话卡。”

    “还有，如果有一天，你被条子盯上了，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必须在条子抓到你之前，把这张卡毁掉，哪怕是把它吃进肚子里，也不能让条子拿到证据，明白吗？”

    “相哲哥，我明白！”

    罗蒙紧紧攥住电话卡，满脸认真的做出保证。

    “很好，我就喜欢你这股认真劲儿。”

    满意点点头，金相哲又朝罗蒙身后不远处的卷毛招招手：“子成，你也过来一下。”

    “相哲哥，您吩咐。”挠着头上的卷毛，cia卧底，卷毛老哥崔子成走上前来。

    “子成，仁勇，我知道你们两个都是有野心的人，也知道宰仲哥很看重你们二位，所以路德街区的事物，以后就归你们二人负责了。”

    听着金相哲的任务安排，罗蒙还没说什么，其他圣一教打手先惊呼出声：“路德街区！他俩竟然被安排到路德街区了！”

    “路德街区有什么问题吗？”罗蒙疑惑发问。

    “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塔尔萨警局，印第安土著，还有个叫轰雷帮的摩托帮派，都在那片街区活动。”

    卷毛老哥的脸上，浮起一层苦涩的表情。

    他是cia卧底，是带着任务来圣一教的，他真正想去的地方，是尽可能靠近教会中央，能让他接触到教会高层，接触到任务目标的地方。

    而不是跑到混乱的路德街区，真正从基层还是建功立业往上混，那得混到什么时候啊。

    “混乱也往往意味着更大的立功机会。”

    眼看崔子成的脸色越来越丧，金相哲赶紧打断道：“子成，想想当初抛弃你的那个婊子，你就会明白，你需要这个机会。”

    婊子？

    啥婊子？

    啊，西八，太长时间没人提，差点忘了还有个抛弃我的拜金女友。

    崔子成回想起来了自己的人设，他调整心态，脸上重新出现对地位和金钱的渴望：“相哲哥，我会抓住这次立功的机会，让那个婊子后悔终生的！”

    “很好！子成，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你。”

    金相哲也稍稍松了口气，毕竟路德街区前几天刚失踪两个圣一教的打手，现在整个圣一教对那里基本是谈之色变，完全没有人愿意去那里顶缸。

    搞得金相哲，只能忽悠罗蒙这种组织新人过去，至于崔子成这个老人，为什么也被带上了，那纯粹是崔子成自己作出来的。

    谁让这位cia卧底，为了尽可能获得组织里其他人的好感，玩了命的把自己搞得平易近人好说话呢，既然你好说话，那就怪不得组织在关键时刻把你扔上去顶缸了。

    说服了崔子成，金相哲又看向罗蒙这边。

    结果当然是满意的。

    毕竟罗蒙塑造的角色，就是一个敢打敢杀不怕死的愣头青角色，在大发财赌场的枪战中，罗蒙已经证明了他的嗜血与好战，所以此刻他脸上的表情，只有跃跃欲试。

    不得不说，宰仲哥的运气真是好，竟然遇到这么一个不怕死的愣头青，这可给我省下不少麻烦啊。

    “仁勇，好好干，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能坐到和我一样的位置上来。”

    浮皮潦草的鼓励罗蒙一句，金相哲低头看看腕上的手表，装作恍然大悟的啊一声之后，迅速告辞道：“两位，宰仲哥可是很看好你们的，一定要好好表现。”

    “当然，如果出了任何事情，都记得第一时间联系教会，教会永远是你们最坚强的后盾。”

    说完，金相哲在罗蒙和崔子成的肩头各拍一下，接着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罗蒙和崔子成同时在心里应和道——我当然会联系教会，而且很快就会联系！

    一个fbi卧底，一个cia卧底。

    这俩人面对混乱的路德街区，心里想的第一件事，就是主动在那里引起麻烦，然后再靠着解决这份麻烦，尽快获得功劳，尽快走向教会高层。

    “仁勇。”

    “子成哥？”

    “咱哥俩好好干他一番事业出来？”

    “那必须的啊，我要让我朴仁勇的大名，在路德街区无人不知！”

    对视着，罗蒙和崔子成都笑了。

    他们的笑容是那么灿烂，同时又那么的饱含深意。

    “走？我现在就带你去路德街区逛逛？”

    既然事态发展成了，需要他崔子成一点点建功立业往高处爬，那他也不墨迹，立刻就要去路德街区看看情况。

    “那就劳烦子成哥带路了。”

    崔子成不是墨迹的人，罗蒙更不是，他甚至已经开始考虑，具体的动手计划如何搞了。

    两人拦下一辆出租车，一溜烟的就来到路德街区。

    只是从表面的街景来看，这里和塔尔萨其他街区并无什么不同。

    都是标准的美国中部州风格：

    建筑高度普遍不高，但是马路极宽，地处阳光带的充沛阳光洒在街道上，有一种独特的自由感与放纵感。

    那种感觉具体形容一下，就是想让人纵马驰骋的感觉。

    潇洒的跨上马背，接着狠狠一抖手中的缰绳，然后在马匹的飞驰中，享受那份纵横睥睨的感觉。

    哒哒哒哒哒哒。

    就在罗蒙看着眼前宽敞明亮的街道，产生妄想的时候，他身后的路面上，竟然真传来了马蹄踩踏的声音。

    顺着声音，罗蒙好奇的转过头。

    然后，他的眼神凝滞了。

    那是一匹白色的纯血马，头颅高昂，眼神锐利。

    不过比起马匹，罗蒙更在乎马上的骑手。

    在那一丝杂毛没有的雪白马腹上，夹着一双穿着黑色中筒马靴的长腿，顺着这双腿往上看，是橙黄色风格的治安官警服，与之配套的，则是一顶纯色牛仔帽。

    而在牛仔帽宽阔的帽檐下面，正是蒂法如太阳般璀璨夺目的容颜。

    此刻的她，正如西部电影中的牛仔一般，不断转着手中的套索，对准人行道上一位抱头鼠窜的小混混就抛了出去。

    精准命中。

    套索在小混混的双肩处卡死，并伴随着蒂法用力后拽，失去平衡的小混混直接仰面躺倒在地上。

    蒂法这是拍戏呢！？

    看着如此超现实的一幕，即便女主角是蒂法，罗蒙都有点傻眼。

    但是等他左右看看路人的反应，才发现对此一幕感到新奇的，只有他一个人，哪怕是崔子成这个韩国人，都不觉得蒂法的行为有什么问题，反而还对着罗蒙解释道：

    “仁勇，这一幕是不是很神奇？看着就像是西部牛仔电影一样？”

    “其实这事儿在塔尔萨还挺常见的，这里畜牧业发达，经常会有马匹啊，牛羊啊，跑到马路上来，而每到这时，就会有骑警用套索把这些乱跑的动物抓住。”

    “当然，有些时候，如果正巧碰到罪犯的话，这些骑警也会用套索套人。”

    崔子成解释着，然后一挠自己的卷毛，吸着冷气赞叹道：“嘶~~就是这塔尔萨城，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位美人警官，这脸，这身材，当警察真是可惜了，她应该出现在好莱坞才对啊！”

    那不可能。

    她可是我的御用女主角，怎么能去好莱坞给别的导演打工。

    罗蒙在心里吐槽一句，然后看着蒂法翻身下马，给地上躺着的混混正规铐上手铐之后，她把套索收起，开口道：

    “先生，你被捕了，理由是当街抢劫，人证物证具在，跟我去局做笔录吧。”

    用带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把小混混放在兜里的钱包拿出，蒂法拽着他就要站起来。

    结果这小混混非但不配合，反而用力往地上一躺，开始哭喊起来：“我的尾巴骨！我的尾巴骨摔断了！你这是暴力执法！婊子我要告你暴力执法！”

    “先生，拒捕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它会让你吃尽苦头的。”蒂法指指胸前的执法记录仪，示意这位小混混，他的一切表现都被记录了下来。

    但躺在地上的小混混却不为所动，只是在不停大叫着婊子，贱人，暴力执法之类让人血压升高的污秽词语。

    看着对方如此冥顽不灵，蒂法也懒得和他废话了，直接拽着小混混的袖筒，将他的躺姿转为趴姿，然后用套索上的麻绳勒进小混混口中，让其废话不能之后，再将其五花大绑起来，最后让马背上一扔，蒂法便牵着马向塔尔萨警局走去。

    “啊西八，这女警的长相和性格也差太远了，真他妈够彪悍的！”

    看着蒂法豪放的办案方式，崔子成开口吐槽：“不过她竟然敢在今天的美国，这么对待犯人，就不怕‘人权’战士找她麻烦？”

    放心，那些人杈战士看不到蒂法的。

    点亮手机屏幕，罗蒙启动上面一个画着炸弹图标的app。

    这是他编写的一套病毒程序，用来定向清除网络上一些自己不想看的的消息。

    现在这套病毒程序的作用，就是把带着‘女警、暴力执法、套索’之类关键词的蒂法照片全网抹除。

    “fuck，推特这破东西又他妈的坏了，我发上去的图片根本不显示，便宜这个暴力执法的混蛋女警了！”

    罗蒙的黑客程序是相当管用的，就在他启动程序的一瞬间，在他身后不远处，一个脸上纹着彩色纹身，怀里抱着狗，胳膊上全是针孔的自由左派吸毒女发出痛苦的哀嚎。

    她足足给蒂法编写了几百字的宣传小作文，现在一点用都没有了。

    阴影里的小丑在痛苦哀嚎。

    沐浴在阳光中的女警，却高昂着头，步履坚定的走在塔尔萨宽阔的大街上。

    她返回警局的方向，正好是罗蒙站立的方向，此刻才注意到罗蒙也来到塔尔萨的蒂法，看着路边含笑的共犯，她没有过多反应，只是对着罗蒙微微眨动一下右眼，便继续向前走去。

    不过在她路过罗蒙之后，她脚下的步伐，要比之前更为坚定，也更为清晰。

    哒哒哒哒哒。

    女警皮靴踩在地面的声音，被马蹄铁的清脆响声所掩盖。

    看着对方一人一马一犯人，宛若西部片结局一般的身影越走越远，崔子成若有所思的嘟囔道：“这个女警有点意思啊……”

    “确实有意思，这才是我心目中美国大妞该有的样子，上次在拉斯维加斯看到的那都什么玩意！”

    罗蒙勾着一脸色眯眯的表情，说出符合自己身份的附和词。

    结果崔子成却听着他的感慨，摇头道：“对于这个女警，我劝你离她远一点，最好见都不要再见第二次。”

    “为什么？就因为她是警察？”

    “对，就因为她是警察。”

    崔子成说着，拍拍罗蒙的肩膀：“你知道会长最偏爱哪种女人吗？就是这种长得漂亮的白人女警官，他特别喜欢那种把女警身上的正义光环一点点撕碎，让她们一点点堕落的感觉。”

    “就这个女警，就她这张脸，百分之百会被会长盯上，所以你最好离她远点，否则最后倒霉的可是你。”

    崔子成在警告罗蒙，同时也在若有所思的想着，自己是不是可以从这个女警下手，找一条直通圣一教会会长的坦途。

    也就是罗蒙不知道崔子成现在的想法，否则罗蒙必定要吐槽一句：你是不是和夏洛克一个学校毕业的，你们是离了色诱就不会玩别的了吗？都必须往这一个坑里跳？

    听着崔子成对自己的警告，罗蒙微微点头，即明面上表示他明白了，同时也期待着，蒂法会如何处理这些嗡嗡乱飞的苍蝇。

    没错，这些人，这些觊觎，这些歹意，对于蒂法来说，就是苍蝇等级的骚扰。

    就像她说的那样。

    她从不是什么柔弱的，需要王子拯救的童话公主。

    作为加州48公斤级女子自由搏击赛冠军。

    作为旧金山警局有记录以来最优秀的警员。

    作为能在800米开外的大楼天台上，顶着狂风弹无虚发的狙击手。

    作为来自猎人世家，有着顶尖直觉的猎人。

    蒂法从不需要什么过度的保护。

    她需要的，只是坚定和她站在一起的身影，以及某些特殊情况下，暗中的一点小小辅助。

    罗蒙做到的，就是这两点。

    他不在注视蒂法的背影。

    因为那个女孩，正在进行着她热爱的工作，罗蒙也该开始他自己的工作了。

    “仁勇，想去哪看看？”

    从蒂法身上回过神来，崔子成也不再关注这个美丽的意外，而是开始回归路德街区本身，他还得带着罗蒙这个愣头青，去搞点大事出来，赶紧往上爬呢。

    “先去轰雷帮看看吧。”罗蒙直指最感兴趣的问题：“我想知道那个摩托帮派到底和咱们教会有什么瓜葛，按理说，咱们搞得是信仰，他们玩得是黑帮，咱们也不冲突啊。”

    “不冲突？”

    崔子成嘿嘿一笑：“仁勇，你不会真觉得，咱们教会只靠信徒捐钱养活这么多人吧？”

    “难道还有别的行当？”

    “你赚钱会嫌钱赚的多吗？”

    崔子成白了罗蒙一眼，然后双手虚抓，做了个抓奶的动作，接着有拇指食指并拢放在嘴前，做了个吸烟的动作：“这俩行业，可都是来钱的好路子啊，可以说除了拉斯维加斯那套，在塔尔萨必须的那帮印第安土著搞之外，其他合法的生意，教会都搞完了。”

    “合法？”

    罗蒙傻眼了：“在塔尔萨，前面那两个竟然是合法生意吗？”

    “当然合法，教会卖的叶子可都是有证件的，怎么不合法？至于另一边，那只是教徒间的自由恋爱，也是合法的。”

    崔子成哈哈大笑的往前走，只留给罗蒙一个一切尽在不言中的背影。

    合法的，是啊，明明上看都是合法的，是干净的。

    就是暗地里嘛~~~

    罗蒙轻摇摇头，跟上崔子成的步伐，开口问道：“照这么说来，教会在路德街区的矛盾，主要就是和轰雷帮生意上的矛盾喽。”

    “绝大部分是。”崔子成解释道：“除了轰雷帮那群摩托佬，塔尔萨警局也稍微有点影响教会做生意，不过钱给够了，那里也还好说。”

    “反到是保留地那群印第安土著，教会一直在和他们谈赌场的建设问题，结果一直没谈拢。”

    “你刚来美国，可能还不了解，那群保留地土著有多难缠，简直堪比一群活在千年前的老古董，麻烦的要死。”

    崔子成咂嚒着嘴，可见是被那群保留地土著烦得不轻。

    倒是罗蒙听到保留地土著，想到了一位老熟人。

    仓鼠那小子，不就是俄克拉荷马州去的土著人吗，不知道那小子和塔尔萨的土著有联系没有。

    如果能通过他，把塔尔萨这边的土著搞定，我不就能多一份往上爬的功劳？

    罗蒙一路盘算着，陪同崔子成把路德街区逛了个便，熟悉教会在这里的各个资产之后，他们两个在晚上七点左右分别。

    “行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仁勇，别忘了啊，去我说的那几家酒店休息，在那里，你才能好好休息一晚。”

    “等你休息好了，明天早上十点，我们在老约翰咖啡厅碰头。”

    崔子成朝罗蒙挤出一个暧昧的微笑，可见他提的那几家酒店里，有特别舒服的服务。

    “多谢了子成哥，我这就去好好研究一下，今晚去哪家酒店比较合适。”

    和崔子成摆手而别，罗蒙伸着懒腰，抬头看一眼澄澈的星空，扭脸叫过一辆出租车，驶向塔尔萨城一间夜总会。

    劲爆的音乐，夺目的灯光。

    无论是旧金山，还是塔尔萨，夜总会的风格永远是这么热烈且迷幻。

    纤细而冰凉的胳膊，环绕在脖子上，一对儿如血般鲜红的嘴唇附到罗蒙耳边，魅惑开口道：“帅哥，和跳支舞？”

    “女士，很遗憾，今天我有朋友了。”

    利用传统武术中的化劲，罗蒙不着痕迹的卸开舞女的拥抱，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的迷茫眼神中，将其推入狂欢的舞池。

    在阴暗的夜总会里来回巡视，罗蒙终于在角落的一个半包围卡座中，见到了自己要见的人。

    “你来塔尔萨的日子，要比计划中晚很多。”

    总算是没穿那套老派的格子西装，为了更好融入夜总会的氛围，年过四十的夏洛克，竟然穿了一身黄绿相间的赛车服，可谓把装嫩写在了脸上。

    “计划只是计划，任务中永远有意想不到的意外，我也不可能猜到，圣一教的那群混蛋竟然那么抠，只给领导买飞机票，至于其他底层职员，只能开车回家。”

    罗蒙端起桌上的香槟，自顾自的倒上一杯，然后像是解渴一般狂炫下去：“你知道那一路上的风景，又是爆胎，又是追尾，我能活着来到塔尔萨，已经很不容易了好吗？”

    每一个合格卧底，都会把自己的任务叙述的格外辛苦，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规避上司的奇怪问责。

    “行了行了，我不想听这些废话。”

    揉着鼻翼，夏洛克转移话题道：“还是说说进展吧，你回了塔尔萨之后，李宰仲给你安排了怎样的工作。”

    “在路德街区看场子。”

    “路德街区。”夏洛克思索片刻后，微微皱起眉头：“路德街区距离教会核心也太远了吧。”

    “距离上是挺远，不过那里也是个升官的好地方，教会在路德街区有很多问题需要处理，轰雷帮，保留地土著，塔尔萨警局，都是问题。”

    罗蒙简单吧路德街区的情况叙述一下，听着他的说法，夏洛克的眉头稍微舒展开一些：“那你打算从哪下手，警局那位美丽女警。”

    听着夏洛克又提到了蒂法，罗蒙都不需要演戏，自然流露出的厌恶表情就足够了：“你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是一个虔诚的基督信徒，她根本不适合那套玩法，所以别再让我听到你提她！”

    罗蒙说着，横拿起桌上的香槟酒杯，然后双手不断用力，最终砰的一下，将酒杯的高脚齐齐掰断，威胁的意味十分明显。

    “朴，狂犬病是一种危险的疾病，我希望你能明白它的危害。”

    轻点一句罗蒙是一只不听话的狗，夏洛克转移话题道：“还是说任务吧，你的想法是什么？既然你这么否定我的想法，你该有漂亮的注意拿出来吧。”

    “轰雷帮。”

    罗蒙的想法简单而直接：“我会想办法挑起轰雷帮和教会的战争，然后走军功往上爬。”

    “呵呵，战争。”

    听着罗蒙的想法，夏洛克眼神里满是失望与不屑：“从你在拉斯维加斯的表现来看，我本以为你是一个出色的卧底，但没想到，哎……”

    “你觉得我的计划有问题？”

    “你知道卧底的第一信条是什么吗？”

    夏洛克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一句后主动答道：“是安全，是存续，是潜伏，你得活着你才能当卧底。”

    “挑起战争后立功，你说的倒是很轻松，但你就不想想，战争真的燃起来了，你一个教会底层打手，会不会死在第一次冲锋里面。”

    只从卧底的角度来看，夏洛克无疑是优秀的，他提出的每一条意见，执行的每一项计划，考虑的每一个细节，都是从最能完成任务的角度出发的。

    但罗蒙不只是卧底，他还是导演，是演员，更是一个人。

    即便他没有手里的外挂，他也不会接受这种完全实用主义。

    毕竟身而为人，总要抬头仰望群星，去追求那亿万光年以外的浪漫与幻想。

    罗蒙没有在回答。

    他只是抬起右手，竖起食指跟中指，指指夏洛克的双眸，又指指自己的双眸，开口道：

    “看着我，然后见证我！”

    说完，罗蒙转身离去，只留下夏洛克阴沉着一张脸。

    他目视着罗蒙彻底离开后，看着桌上断掉的香槟杯，冷笑起来：“看来这只黄皮小狗，不太好调教啊。”

    来自fbi的卧底，正和他的上司闹着矛盾。

    但是在塔尔萨城的另一端，一间台球俱乐部的包间里，cia卧底崔子成，正在和自己的老上司聊得热络。

    “这不是一个好的开局，但也不算是一个坏的开局，至少去了路德街区，你有了发挥的空间，不用再和以前一样，只是被动跑腿浪费时间。”

    “长官，我也是这么想的。”

    说话间，崔子成扶着台球案打出漂亮一杆。

    这一球没有进洞，却把球完美的喂给了上司。

    “也说说你的想法吧，你打算怎么在路德街区搞事情。”坦然接受下属的喂球，cia上司一杆进洞后沙哑道。

    “我打算从轰雷帮下手，在轰雷帮和教会之间搞点小摩擦出来。”

    “战争是危险的。”cia上司，也说出和夏洛克一样的台词。

    “我知道，所以这不是一场战争，只是一场摩擦。”

    比起罗蒙，崔子成显然听话的多，他嘿嘿一笑，说出自己的想法：“克拉拉音乐节，塔尔萨年轻男女每个月的狂欢日，轰雷帮一直垄断着那里的笑气生意，我打算在里面插一脚。”

    “这样既可以为教会带去收益，又可以打压轰雷帮的气焰，还不至于引得两个组织反目成仇，我觉得这样的小摩擦，能够给我的卧底之行加不少分。”

    后面的东西都没认真听，cia上司只是听着笑气生意，若有所指道：“音乐节上的笑气生意，那利润可不低啊。”

    “长官，我尽量。”在心里鄙夷一下上司的贪财，崔子成无奈点点头。

    “哈哈，子成，那我就祝愿你生意兴隆了。”

    又是一杆进洞，cia上司大笑道：“不过你在做生意的同时，也别忘了你的任务，石东出手里那份名单，可是不容有失啊。”

    “长官，我明白。”

    崔子成点着头，把目光看向头顶的照明灯，仿佛在那耀眼的光晕中，看到了计划成功后的美妙收获。

    同一时刻，罗蒙也在抬头仰望群星，在那漫天的星辰中，看到了故事的终局。

    一出精彩至极的卧底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