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围裙,深吸口气,随沈昼上三楼,进了书房。 “长话短说,”沈昼边脱外套边问,“是你让他烧菜的吧。” 他用的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赵丹点点头:“是。我记得您说过,想和他......亲密一点。我觉得烧菜是种不错的方式,就告诉真心了。” “以后不用怂恿他,尤其是熬夜、烧菜之类劳心或者劳力的事情,我不喜欢太过自作主张的人。” 沈昼顿了顿:“他也不需要做这些。” 他只需要是他,就够了。 . 赵丹听的胆战心惊,表示懂了之后回厨房继续备菜。 他们的对话很短,刚进屋的程真心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气氛莫名压抑,有点闷闷的。 等看到沈昼下楼,他更加纳闷:“你回来的好早。” “公司没事就先走了,你手还疼么。” “不疼,一点点小水泡而已,都快愈合了。” 沈昼点点头,没说相信,也没说不相信。 大概是为了犒劳白白忙碌一上午的程真心,晚餐很丰盛,让某些因为烧菜emo的人稍微舒坦了点。 等填饱肚子、脱光衣服准备洗澡,程真心正愁绷带怎么办的时候,房门忽然被人敲响了。 他边囫囵套上衣裤边拉开门:“谁呀......沈昼,你有事找我?” 沈昼“嗯”了声:“方便进去么。” 程真心扭头看看,发现刚才着急开门,自己只来得及穿T恤和牛仔裤,没套内裤,便说:“等我一分钟。” 他转身跑回去,想把内裤丢进脏衣篓,但现在沈昼就站在门口,如果往卫生间走的话,肯定会被看见。 没办法,只能先找地儿藏起来了。他掀开被子,把内裤塞进里面,并像下葬一样仔细埋好,终于拿出待客的礼数,朝门口喊:“可以啦。” 刚才没仔细看,等沈昼进来之后,程真心才发现他手里拿着棉签、绷带和药膏,从包装看,应该是白天用过的那只烫伤膏。 “你特意来给我送药啊。” “礼尚往来,”沈昼问,“你洗澡了么。” “刚准备洗,”程真心指指chuáng头柜,“放那儿吧,我洗完擦。” 沈昼却没回答,走到chuáng边,直接坐到了他chuáng上。 而且正好是埋内裤的地方。 这个动作......怎么说呢,介于礼貌与不礼貌之间。高中舍友懒得上上铺,经常赖在他chuáng上,包括韩宇去程家玩忘了时间,俩人互相嫌弃着睡一宿也时常发生。 可那都基于他们是好朋友、好兄弟的情况下。 他和沈昼......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总之还停留在比较……生疏的层面。 最重要的是——大哥,您不觉得屁股底下有东西,硌得慌吗? 程真心斟酌了一下措辞,委婉提醒道:“沈昼,那是我的chuáng。” 沈昼正在看期货行情,抬眸瞥了他一眼:“程真心,你是我合法配偶。” “......” 程真心无话可说。 行吧,想坐就坐,您随意。 硌不死你! 赶也赶不走,说又说不过,程真心只好抱着gān净衣服,默默进了卫生间。 今天有点累,他本来准备好好泡个澡,红酒都醒完了,但那条内裤堪比定时炸丨弹,随时都有引爆的可能。这导致他直接丧失了泡澡兴趣,打开花洒,胡乱冲洗几下了事。 等收拾妥当出去的时候,沈昼还保持着之前那个状态,程真心悬在半空的心落下去一半,喊道:“喂,我洗完了。” 沈昼没听见似的,纹丝不动。 “我洗完可以上药啦。” 沈昼依旧纹丝不动。 不会睡着了吧...... 程真心走过去,伸手在沈昼眼前晃了晃:“我说,我洗完了。” “哦,”沈昼这才放下手机,语气轻飘飘的,“原来你叫我呢。” 程真心想说“屋里除了你还有谁”,随即反应过来,沈昼不是聋子,怎么可能听不见。 他是在嫌弃自己不会叫人。 可程真心真不知道该叫沈昼什么,那种老夫老妻式的“老公老婆”他叫不出,黏黏糊糊的“哈尼宝贝”更叫不出。 头大。 好在沈昼并没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朝他勾勾手指:“过来。” 程真心依言走过去。 “伸手。” 程真心伸出受伤的左小臂。 沈昼帮他挽起浴袍衣袖,程真心和他一起向伤处看去。安娜的烫伤膏效果非常不错,经过一下午,水泡已经消下去一大半,不像之前那么红,也不肿。 沈昼却说:“要留疤了。” “没关系,”程真心毫不在意,“我又不是细皮嫩肉的小姑娘。” 沈昼眸光落在那伤口几秒,不知道听没听错,程真心听到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