噪声污染这么大,在外面说话声音都要比平时高八度,交通也不方便,要不是逸生非要我来做个什么检查我也不愿意来。laokanshu.com” 莫语涵的声音不由得提高了一些,“什么时候的事?什么检查?” “呵呵,别担心,其实没什么事情。”傅母轻笑,“就是每年的身体检查,今天白天刚检查过。其实以前都是在家里做检查,这次我查都查完了逸生又说家里的医院不如这里的好,非要我来这再查一次,我拗不过他就来了……正好来看看你们。” 莫语涵悄悄的松了口气,“逸生是对的,这方面您还是得听他。” 傅母笑意更甚,“所以我就来了,你有空就过来陪陪我吧,我一个人也懒得出去转悠。” 原子笔在莫语涵的拇指上轻轻的旋转了一圈,她顿了顿,“明天下午您在家么?” “在啊。” 第二天吃过午饭,莫语涵做了紫米团子,趁团子还热着的时候,她装好了出门。去傅逸生家。说是傅逸生家,其实也就是他们过去共同的家。 傅母还与她印象中的一个样,见到她,她很高兴,忙着给她切水果倒茶水。 “妈,您歇会吧,我不渴。” 傅母端着一盘子火龙果出来,正看到莫语涵坐在沙发上背脊挺得笔直,她笑,“怎么在自己家还这么拘束啊?” 自己家…… 早在莫语涵一进门时就注意到了,这里的一切与她离开时毫无二致,这栋房子的每一处她都无比熟悉,就连这屋子里的空气似乎都封存了她的气味。 伤怀情绪扑面而来。她不动声色的看向窗外,悄悄平复着暗涌的情绪。她安慰自己,眼下的情况已比她离开时好太多了。 傅母拉着莫语涵说了一会话,又留她吃晚饭,她没有推辞。她跟着傅母进厨房,可又被推了出来。 “好久没吃妈做的饭了吧?今天一定让你吃个够!不过现在这不需要你,你去书房上上网或者在客厅看看电视吧。”傅母态度坚决。 莫语涵没有坚持,乖顺的从厨房退了出来。 不一会厨房里就响起了打火炝锅的声音。莫语涵却像个眼睛不太好的病人一样,摸着墙壁小心翼翼的在房间里走动。 卧室的大床上铺着深蓝色有暗格的床单,那是去年春天时她跟琴琴逛街买的,化妆台上摆放着她离开时未及带走的化妆品,床头柜上的半安眠药已经过期了…… 突然觉得喉咙肿胀,她无意识的吞咽。 半响,她吸吸鼻子打开她原来的衣柜。衣柜里满满当当的,这可与她离开的时候全然不同,那时,她带走了所有的衣服。 她拿出一件来看,商标还在,她的尺码。 一个不细心的人做不到这一点。不过莫语涵知道他这样做绝不是为了祭奠他们的感情,他从来不是个感性的人,他是那种做每一件事情都会讲实际效用的人。她知道,他随时准备着迎接她回来。 “找什么呢?” 莫语涵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站在了她的身后。 45儿媳妇 “找什么呢?” 莫语涵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站在了她的身后。 她转过身去,傅逸生正居高临下的含笑着看她。 她低下头纠结的想着他的问题,一时找不到何时的答案。 头顶上传来低沉悦耳的轻笑声,莫语涵仰起脸顿了顿说,“我有一件衣服找不到了,我想看看是不是落在这了。” “那找到了么?”他的话音里一直都有笑意。 莫语涵摇头…… “咦,这是怎么搞的?” 他的眉头微微隆了起来。她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白色的兔毛小背心上竟然落着几滴灼目的红。 “哎呀,可能是刚才喝西瓜汁的时候不小心滴在身上了……难看死了……” 莫语涵低着头研究着那一小片污渍,突然感到头顶上光线一暗。傅逸生探身打开莫语涵身后的衣柜,他微微倾身,身上淡淡的薄荷香味笼罩住她。 莫语涵突然觉得有些缺氧,不禁闭上眼睛。 好半天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再睁开眼时发现他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这件不错。”他把手上的衣服递给她,是件湖蓝色的毛衣裙。 吃饭时莫语涵已经换好了衣服,傅母见到了眼前一亮,“什么时候换新衣服了?” 莫语涵笑了笑只低头吃饭。傅母没有再问,却悄悄的朝着儿子竖了竖大拇指。 这个时节的天气就像小孩的脸,说变就变。 阳台的窗户半敞着,茶几上的报纸借助着突然钻入的冷风张牙舞爪的站立了起来,眼瞅着就是一副风雨欲来的气氛。 傅母没有多留莫语涵,一吃过饭就打发着傅逸生早早送她回去。 自打从家里出来后,莫语涵清晰的感觉到傅逸生的表情垮了下来。她虽然早就觉得他有些疲惫,但是刚才在家里时他至少还在笑着。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人了,傅逸生不但不再说话,就连一个笑容都懒得装饰。 莫语涵不喜欢这样的气氛,努力寻找话题,“听说公司最近很忙?” “是啊,在建新的工业区。” “那个工程进行的怎么样?” “目前还算顺利。”傅逸生顿了顿又说,“虽然有些难为你,不过你确实应该稍稍关注一下公司的事情,毕竟那是你的东西。” “好,我会留意。”她说着看向窗外。 公司的事情她确实不感兴趣,但是那毕竟是父亲的心血,如果需要她也不至于对它漠视到这种地步。她好像从来没告诉过他她不会时时过问的原因除了她信任他,还有就是她要顾及他的面子。她不知道关于她对公司的态度上他明白多少,但是于她而言,她已经尽力了。 又是一段长时间的沉默后莫语涵换了个话题,“妈的检查结果出来了么?” 说话时,风势突然变大,风声呼呼的从车窗顶端窄小的缝隙内钻进车内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傅逸生将车窗关紧。他没有回应她的话,她以为他只是没听清楚。 半响,莫语涵才发现,这根本不是回家的路线。从某一个分叉路口开始,他们离她的家越来越远了。 她回头看着傅逸生,发现他俊逸的眉宇间被一个深深的“川”字贯穿,她的心头一紧,突然有了不太好的预感,于是缄默着任由他带她去任何一个地方。 车子最终在山崖边停下,傅逸生替她解开安全待,自己率先下了车。 他倚在车门前点了一支烟。零下七八度的气温让她分不清那团烟雾是他呵出的雾气还是香烟燃烧过的痕迹。 莫语涵裹着大披肩下车,暴怒的冷风中,她的头发像杂乱缠绵的海藻一样。 “进去吧,我抽支烟就好。” 莫语涵摇了摇头,她在努力控制着情绪,可是眼眶已经湿润了。她记得,自从她问了妈妈的身体检查后,他就开始沉默。 她没有听他的话回车上等他,他也没再多说。 …… 莫语涵从来不知道一支烟燃尽的时间竟然这么长。她有点冷,不由得跺了跺脚。 傅逸生把剩下的半支扔在地上狠狠的踩灭,“听出来了么?妈的嗓子有点哑。” “她说最近感冒了。” “一开始我也以为是这样。后来检查了身体才知道是有东西压住了她的声带。” 莫语涵圆睁着双眼看着傅逸生,顿了一秒,眼泪就直直的流了下来。 傅逸生低头看她,凛冽的表情被融化了许多。他的手贴在她的脸上,没什么温度。缓缓的,他的拇指在她的眼眶下轻轻抹过。原本的泪痕被拭去,可是很快那道痕迹又被新的液体填充上。 傅逸生稍稍扬起头,无声的笑了一下,继而看着她,眼睛里已经满是宠溺,“哎,我才说了一句话你这眼泪就没完没了了?放心吧,说不定是个良性的。” 他说的可真轻巧。但莫语涵知道,这笑容不是真的。那是傅逸生最最亲近敬重的人,她对他意味着什么莫语涵十分清楚。 莫语涵记得莫景铭病危的那段日子里,她的心脏一直都是挂在扁桃体下的。那时候她努力的将莫景铭的每一个神情一点点的烙在脑海中,将他的每一句话不断重复着生怕忘记。她知道这些对她来说是多么珍贵的东西,而珍贵的东西之所以珍贵多数是因为它稀少,她知道她可能再也拥有不了这些了。 现在的傅逸生应该是同样的心情,可是他比那时的她要冷清沉着太多,但是这种坚强,她宁愿他没有。 莫语涵双手搭在傅逸生的手臂上,她定定的望住他,一字一句的说,“妈妈不会有事的。” 半响,他认真的点了点头,轻轻的将她拥在怀里喃喃的说了句“谢谢。” …… 那天之后莫语涵每天都会去看望傅母,陪着她聊聊天看看电视,然后一起吃顿饭。有时候傅逸生也在,不过多数时候只有她和傅母两人。 “语涵,把你手边的辣椒酱递给妈。” 莫语涵继续吃饭,“您嗓子不好,就别吃辣的了。” “这菜没什么味道。” “您昨天说菜咸来着。” 以前的莫语涵在傅母面前是乖巧又客气,现在这样的变化虽然有些突然,但至少不那么客气,更像一家人了。 被顶了嘴的傅母眉开眼笑,“我怎么觉得又回到从前了?” 她只是好兴致的随口一说,却明显感到身边的莫语涵身子僵了一瞬。 老太太连忙说,“妈这么说绝对没别的意思,你千万不要太有压力啊!” 莫语涵笑着拉她的手,“您别担心我了,我懂的。” 从傅母那出来时,她接到了傅逸生的电话,还没说话,他先沉沉的笑了开来,她也在那一瞬间明白了有些东西已经过去,也跟着笑了起来。 “良性的,语涵,医生说是良性的!” “太好了!” “不过要尽快安排手术,这事咱得跟妈好好说说,要不就等明天你在的时候?” “好。” 听到这个消息时,傅母表现的异常平静,傅逸生和莫语涵都等着她皱皱眉头好安慰她不会有事。可是,沉默了好久,她只是端起面前的茶水吹了吹,小小的抿了一口,“逸生非要让我来这复查,那时候我就知道不对了……好在只是挨一刀的事情。” 这时候傅母的声音已经异常暗哑了,情况比前一天都差了许多,而且那个手术也不是个小手术,她却将这事说的这么轻巧。 莫语涵心里很不舒服,虽然她没有说害怕,莫语涵还是安慰她说,“妈,不会有事的,您别担心。” 傅母拉起她的手,紧绷着的表情柔和了不少,“倒是让你们担心了。其实前几天晚上我都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就怕是不好的病,现在听到这个消息,即便是要挨一刀,也觉得想捡了条命似地,心里高兴着呢,所以你们不用替我担心。” 傅母又转向在一旁沉默的傅逸生,“听医生的,尽快给我安排手术吧,妈想做完手术早点回去,妈不喜欢x市。” “好。” …… 五天之后,傅母被送上了手术台。 莫语涵陪着傅逸生在手术室外等了足足五小时,这段时间里,她坐立难安,各种匪夷所思的猜测混着医院里特有的消毒水味不断刺激着她脆弱的神经,而身旁傅逸生异常的镇定更是让她狂躁。 “怎么还不出来?你怎么不着急?” 傅逸生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不会有事的。那个囊肿长的位置比较糟糕,所以手术有点难度,就是时间长点,但成功率是很高的,一般不会有什么危险。” 她仰头看他,看到他的表情温和又淡定,她这才相信了他,重重的点了点头。 正如傅逸生所说,这个手术虽有些难度,但是成功率并不低。傅母的手术很成功,医生说她的声音也会在一两个月后慢慢的恢复成以前那样。 傅母醒后,莫语涵问她感觉怎么样,她朝她眨了眨眼。莫语涵又问她疼不疼,她艰难的挤出一个笑容,哑着嗓子说,“比生逸生的时候好多了。” 莫语涵也笑了,“您只需要在这里住一个月就可以回家了。” “一个月还短啊,我是一刻都不愿意留在这里。” …… 傅逸生总是很忙碌,但只要有空,哪怕半小时一刻钟他都会来医院陪陪母亲。莫语涵为了让他安心工作,每天都来陪着傅母。 不过一点也不无聊。傅母的声音和身体都在恢复,她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好。莫语涵会做新学的点心带给她,每次傅母都吃得不多,但是看得出很喜欢,两人聊着厨房的事情比傅逸生的事情更多。 时间长了,医院的小护士对莫语涵反倒比傅逸生要熟悉多了。她们不知道她是谁,只知道她是老太太的家人。 这天,她离开后,小护士来给傅母打点滴,“那是您姑娘么?” 傅母笑着摇头,“不是,我儿媳妇。” “那您可真有福气,儿媳妇都这么孝顺。” 傅母想了想说,“但愿吧。” 小护士拧眉,一时不知道老太太什么意思,想不明白也没多想,低下头将针头插、入她的血管中。 …… 傍晚时顾琴琴打电话到花店订花。 “这回又是哪位教授过生日啊?” “不是生日,就包一束百合吧,再帮我准备一个大的水果篮。” “好吧,一会你直接来拿吧,小玲在店里,我还有事就不等你了。” “别!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