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黛……” 时年颤抖着唇,半天挤出来两个字,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再看时远黛,始终都是一副浅笑的模样,仿佛什么事情都无法扰乱她的心智。 但是就是如此,才越发的让人觉得凉薄。 她的笑像是一柄剑,刺进了心里。 顾文修皱了皱眉,下意识的伸手,握住她的手。 时远黛似乎惊了一下,低头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 挣扎了一下,便放弃了。 或许,她也贪恋这其中的温暖。 眼看着局势陷入一种诡异的氛围之中,陆茗华少不得出来打圆场。 “好了好了,订婚的事情也不着急,慢慢再聊。” 正巧此时管家过来:“先生,夫人,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走走走,先吃饭。” 时远黛没说什么,任由顾文修拉着她起来,带着她去了餐厅。 至于时年,走在最后,看着眼前的人始终未曾看他一眼,心里总觉得堵得慌。 吃饭的时候,陆茗华本想让气氛热闹一些,抛出许多话题,然而时远黛和时年,谁也不接。 顾千山一向老练,也不怎么说话。 至于顾文修……算了,本来目标也不是他。 一顿饭,吃的十分的安静,也十分的迅速。 吃过饭后,时远黛便又回了房间。 仿佛那就是她的避风港,躲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人会打扰她。 时年本想拦住她,却被顾文修抢先一步,将他先拦了下来。 “等会儿,我有话和你说。” “什么话,等我一会儿……” “还是你先等一会儿吧。” 顾文修不由分说将他拉出去,巧了,拉的还是他受伤的那只手。 时年是半点儿都不敢挣扎,不情不愿的跟了出去。 到了院子里,顾文修松开手,时年当即握住手腕,皱起了眉:“文修,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又想干什么,找她吵架吗?”顾文修反问道。 “你在说什么,好端端的我和她吵什么。” 时年眉头紧皱,一脸不快,“况且明明都是她在和我吵,我也是没办法……” “你确定是她想要和你吵架?” 轻嗤一声,顾文修毫不留情戳穿他,“要是我没记错,她都懒得搭理你。” “那是,那是……” 时年想要辩解,话到了嘴边,却发现怎么说都没底气。 因为事实就是如此。 时远黛对他的反感,清晰可见。 深吸了口气,时年沉着脸,一言不发。 见状顾文修笑了笑:“你也不用 一副要死了的模样,她又不是彻底不要你们了,之前不是还在关心你。” “她不要我们?笑话,是我们不要她!” “你大可以继续这么嘴硬,若是真的彻底伤了她的心,到时候后悔了,可没地方哭。” “我……” 时年犹豫了。 低着头,一言不发。 见状顾文修心中了然,自己猜的没错,时年心中有气,又不知该如何宣泄,所以就嘴臭,对着时远黛半点儿都不客气。 当真是活该! “你刚才说,她关心我,是什么?” “你不是不在意吗?”顾文修故意不回答。 果不其然,时年的脸,更黑了。 磨着牙,咔咔响:“少废话,赶紧说。” “之前她一眼就看出你的手有伤,无非是想要帮你治。可惜你不识好歹,非但不领情,还出言讽刺她,当真是浪费她的一番苦心。” “我……” 回想起当时的场景,确实是,无缘无故的,时远黛突然就提起了他的手伤。 只是—— “她知道什么,就算是看出来了又能如何,还想要为我医治,白日做梦吧。” 闻言顾文修忍不住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就继续这么保持,别说是 订婚了,结婚你都不用来。” “你……” “我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出来的,不过她会的东西,确实比你知道的还要多。就像今天,你被她险些打成狗,也是因为你的轻视。至于她能不能医治,之前她为我做过药膳,她是懂医理的,不过懂到什么程度,我不清楚。” 时年听了,大为震撼。 时远黛竟然还懂医理? 开什么玩笑! “她不过……” “嘘。” 顾文修突然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他身后,“上面就是她的房间,你再大点儿声,她什么都听得到了。” 经他这么一提醒,时年当即放低了声音,只是脸上仍旧一副不服气的模样。 看得他想笑。 “她一个小丫头,若是什么都懂,怎么会被人骗,你别是被她忽悠了。” “我并没有说我相信,只不过……” 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打量一番,顾文修叹了口气,“她被骗并非是因为她不懂,而是她缺少疼爱。换做是你,若是和亲人分离十几年,寄住的亲戚对你十分的冷漠,像是外人,这时,有个人出现,对你疼爱有加,呵护备至,你会如何?难道你就能一眼看穿他的伎俩,头脑清醒的 戳穿他吗?” “我……” “若是你自己都做不到,就不要觉得她能做到。说到底,她也只是二十岁出头,却已经体会了亲情冷暖的小姑娘而已。” 顾文修的一番话,说的时年低下头,沉默不语。 肉眼可见,心情十分的复杂。 见状顾文修便知道,他肯定是听进去了。 至于听进去多少,又能领会多少,那就是他自己的问题了。 “今天你最好还是不要去打扰她,万一她把你踹出门,我一定不会把你再捡回来的。” 说完顾文修转身往回走,也不管身后时年表情如何。 肯定很难看,但是……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顾文修回去之后,上楼直奔时远黛的房间。 屈指敲了敲门。 不多时,门打开,时远黛穿着睡衣,站在门口。 “有事?” “找你聊聊。” “哦。” 两人大眼瞪小眼,片刻后,顾文修皱了皱眉:“不请我进去坐坐,就站在这里聊?” “孤男寡女……” “你是不是忘了咱们之间的关系了?” 一句话,成功的将时远黛堵得哑口无言,心甘情愿的放行。 时年刚上楼,便看到顾文修进了他妹妹的房间,当即脸色就黑了。 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