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亲人的惦念还是占了上风,便跟着他跑了出去。kenyuedu.com 他们家偏远,范二黑子领着她们往院子后面的山脚下跑去。他胆子再大也不敢往西走,而是直接上了溪景山和溪石山的岔口。当范二黑子看见周围没有人,又有树和大石挡着时,便说起下流话向程月动手动脚起来。程月本就不喜人接近,更别说这个黑黢黢的脏汉子。她尖叫着拉起钱亦绣就跑,结果失足滚下山坡。 即使程月是傻子,也本能地知道保护钱亦绣,滚下坡的时候把女儿紧紧搂在怀里。 范二黑子还想下坡去占已经昏迷的程月的便宜,正好谢虎子夫妇路过这里,大声呵了起来。范二黑子吓跑了,谢虎子两口子赶紧跑下山坡,把程月和小钱亦绣背回了家。 小钱亦绣虽然被程月护着,山坡又不算太陡,但她这天就是该死。她们滚下的山坡正好有个积年形成的水坑,钱亦绣倒霉悲催地恰巧头摔进了水坑。还正好脸朝下,人又晕了,就这样溺死了。 程月却伤势颇重,前额磕了一个洞,流血不止,左胳膊骨头也裂了,身上还有多处碰伤。谢大夫不敢治,只得送去县里的保和堂。 为此,吴氏把家里的那点积蓄花完后,又借了一贯六百文钱,这让本来就赤贫的钱家三房更是雪上加霜。这还是保和堂张老爷仁慈,没收他家的诊费,不然花得会更多。 钱亦绣虽然没有受严重的外伤,但肺部进了水,加上原主身子太弱,又受到惊吓,一直昏迷到现在才醒来。 钱亦绣偏过头,看见小娘亲脸色苍白,脑袋上还缠了一圈绷带,一头青丝洒在枕间,像朵美丽的睡莲,静静地躺在那里。 钱亦绣觉得小娘亲就像瑶池里的一颗莲子,被风吹落到了凡间,在这里生根发芽,开花结果。不知道她之前有什么际遇,让她顶着绝美的容颜痴痴傻傻飘零在乡野间。也不知道她前世又做了什么善事,让她遇到这一户良善人家,呵护她,保护她。否则,她还不知道怎样可怜。 俊俏小爹爹十有八九是挂掉了,等钱亦锦成人还有十几年。现在这个家该怎么办呢?穷不怕,带领全家脱贫致富奔小康是穿越女最善长的本事。但要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封建社会守护一个弱智美人不被欺侮,难度系数就有些大了。 老钱家是无权无势的乡下人家,他们三房更是弱爆。现在她必须要找个契机跟有权势的人家拉上关系,使自己变得强大起来,护着家人不被恶人侮辱。再把那些自己看好的东西拿到手卖了,买个大院子,再买些下人,把美貌娘亲藏得深深的。 当然要保证在自己强大起来之前,不让美貌小娘亲出事。 不过,自己现在就是一个乡下小土妞,无论怎样折腾也不可能攀上权势人家。还是得走“曲线救国”的策略,先搭上自家身世不算高,却跟权贵有密切来往的张家。自己知道他家的一个秘密,若是成功了倒也能拉上关系。 还必须得想办法搭上宋家庄子的管事,离得近。有他们撑腰了,至少不怕乡里的闲汉恶霸。 钱亦绣伸手摸了摸程月的脸,喊了句,“娘亲。” 瞬间孺幕温暖的情感在胸中弥漫开来,滚下山坡时被人紧紧搂在怀里护着的温情又涌上心头。钱亦绣的眼眶湿润了,轻轻地摩挲着小娘亲的脸颊。 “绣儿,醒了?”吴氏喜道,“奶的乖孙,醒了就好。奶去给你盛碗鸡汤喝。”说着就走了出去。 钱亦锦送了钱老太回来,见妹妹醒了忙跑过去,漂亮的小脸凑到她眼前,哽咽道,“妹妹,你终于醒了,可娘亲还没醒。都是哥哥不好,没好好护着娘跟妹妹……” ………………………………………… 谢谢赫拉@芊琳的荷包,谢谢亲的留言和推荐。继续求点击、推荐、收藏,求亲的支持。 ☆、第二十八章 艳阳天 钱亦绣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喝了许多苦药汤。偶尔起来动一动,也只能在小屋里慢慢走走。 这十几天来,外面下着绵绵春雨,气温也骤然降了些。吴氏怕她敞风加重病情,不许她出屋,连小屋门都关得紧紧的。平时都是钱满霞把饭端进来她们母女两个吃,生理问题也是在屋里解决。 只是,屋里的味道实在不好闻啊。 小原主原来几乎天天尿床,家里又没有多余的褥子,不能换。每天白天把褥子拿出去晾上,晚上再收回来继续用。若是下雨,还得生堆火烘。这些天来,尿骚味熏得钱亦绣想吐。刚穿来那几天,连觉都睡不好,后来才渐渐好些了。 睡不好也有好处,就是一想尿就起来解决。刚开始一夜起三、四次,渐渐次数少了些,现在每天只起一次了。尿床不光是小原主反应慢,跟身体不好也有关。 这些天来,她天天都跟美貌小娘亲腻味在一起。小娘亲拉着她的小瘦爪子不加掩饰地一次又一次地次表白着,她则报以更热烈的回应。 “绣儿,还疼吗?娘再也不带你出门了,娘离不开绣儿,娘喜欢绣儿,喜欢锦娃……还喜欢江哥哥……” “娘,绣儿不疼了,绣儿也离不开娘,绣儿好喜欢美美的小娘亲哦,也喜欢哥哥,喜欢爹爹……” 听得一旁的小正太直抽嘴角。 这天下晌,谢大夫又冒雨来给小娘亲看伤情,重新换了药,说她再吃几副汤药就行了,以后就慢慢养着。而钱亦绣已经没有大碍,可以出门了。 从晚上起,一直淅淅沥沥下不停的雨终于停了下来。 明天,肯定会是一个艳阳天! 钱亦绣激动地夜里都没睡好觉,将近七年的时光躲在阴暗角落里,明天终于可以重新暴露在阳光底下了。 好不容易等到天蒙蒙亮,鸟儿叽叽喳喳叫了起来,又听到吴氏去厨房的脚步声。她便坐了起来,爬过睡在中间的小娘亲,又爬过睡在最外面的钱亦锦来到床下。 原来都是程月睡在最外面,钱亦锦睡在中间,钱亦绣睡在最里边。出了事后,钱亦锦就强烈要求自己睡在最外面,好保护娘亲和妹妹。 钱亦绣拿起放在櫈子上的衣裳穿上。粗布小衣裳洗得发白了,还缝了好多块补丁。这是钱亦锦穿小了的,又改了改给她穿。 可怜的孩子,长这么大,就没穿过一件新衣裳,连一年只吃一次的鸡蛋都没来得及吃就嗝屁了。但愿你下辈子混得风声水起,天天戴奢侈品,顿顿吃大餐。 钱亦绣默默念叨完,便去打开门,一阵清风扑面而来,她不由地打了个冷颤。地还没有干,有许多小水洼。她绕开水洼来到院子中央,晨风吹在脸上润润的凉凉的,倍感舒服。她又深深吸了几口气,带着花香、草香、叶香的湿润空气吸入鼻腔,惬意无比。 她面向东方,久久凝视着久违的红太阳。那个大火球只透了半张脸,挂在村里人家的房顶上。此时虽然没有多少温度,但她却觉得异常温暖。她给了红太阳几个飞吻后,又扯着嗓门喊了句,“太阳公公我爱你。”清脆的声音把树上的小鸟惊得飞了起来。 厨房里传来吴氏的训斥声,“病才好就发疯,别吵着你爷。” 刚进厨房帮忙的钱满霞说,“自从绣儿受了伤,性情开朗多了,人也变伶俐了。”又把脑袋伸到厨房门外说,“早晨风凉,快回屋里去。等小姑收拾完,就去屋里给你梳头。” 钱亦绣对小姑姑笑道,“小姑忙你的,不用管绣儿。绣儿要给自己梳头,还会给哥哥和娘亲梳头。”说完便回了屋。 钱满霞笑道,“看把你能耐的,你们几个若真不用我操心了,我倒省事了。”口气像十足的大人。 回到屋里,钱亦绣对着镜子努力了半天,还是没能够把自己的头梳好。主要是这个时代没有橡皮筋,用小布条在自己头顶上扎揪揪难度系数比较大,她的小手还没有那么好的协调能力。折腾了一会儿,便累出了汗,只得放弃。 “绣儿?” 钱亦绣转过头,看见小娘亲已经坐起来,正睁着呆萌的眼睛望着她。她走过去,拿起程月的衣裳说,“从今天起,绣儿帮娘亲穿衣裳,娘亲要听话哦。” 程月的左胳膊吊在胸前不能动,只把她的右胳膊套进袖子,然后把衣裳带子系好就行。尽管穿的是已经发白的打了补丁的旧衣裙,但穿在她身上就是好看。古代女人的发型钱亦绣不会梳,再说白绷带还缠了一圈在头上。钱亦绣便用帕子把她的头发松松地束在脑后,这种发型却让她更加慵懒而优雅。 被拾掇利索的程月又坐在床头望向窗外。晨光透过小窗照在她的脸上,显得脸色更加苍白,也显得瞳仁更黑更大。她的眼神没有聚集,空洞虚无,似乎在看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她一动不动,如白莲一般静静地在晨光中绽放。 这种气质,可不是小门小户能培养出来的。钱亦绣对小娘亲的身势还是有些好奇,想着等以后慢慢启发一下,看看她能不能记起点什么。 然后,又提出给已经穿好衣裳的小哥哥梳头。这个时代七岁以下小男孩有常见的几种发型,而且都很有个性。要等到七岁以后,才留头发梳总角。钱亦锦的发型是只中间留了一撮头发,四周都剃光了的那种。梳头的时候,只需要把那撮头发用带子扎上就成。 钱亦锦不愿意,嫌弃道,“哥哥都不会梳头,妹妹咋会?” 钱亦绣还嘴道,“哥哥不知道男女有别吗?平时都是奶奶和姑姑给爷爷梳头,什么时候你看到爷爷给奶奶和姑姑梳头了?” 钱亦锦说不过她,只得由着她梳。她的协调能力不好,失败多次并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后,终于给小正太扎了个“冲天炮”。他的头发又硬又黑,像根小钢管直冲云霄,看着极有个性。 乖孩子太正点了,钱亦绣好想去亲他一口,其实她更想亲美貌小娘亲的。但她怕吓着古代人,忍住了。 便用手捏了捏他的脸,钱亦锦愣了愣,很有性格地出去蹲马步了。自从程月和钱亦绣受伤后,他的话明显少了,整天愁眉不展,无论钱亦绣怎样逗他,都闷闷不乐。而且,无事就照着钱三贵原来教他的方式在院子里练武,下雨就在房檐下练。 进来拾掇母子三人的钱满霞看了吃惊不已,笑得眉眼弯弯,“这真是坏事变好事,绣儿病好后就更加能干了。不仅不再尿床了,还会给娘亲穿衣裳,给哥哥梳头了。” 钱亦绣卖乖地冲她呵呵笑起来。 因为钱亦绣的头发短,挽不起包包头,只能梳小揪揪。又因为她的头发又黄又细又软,小揪揪不像钱亦锦的冲天炮,而是头发向四周散开再弯弯垂下,像两朵盛开的小菊花。她照了半天镜子,美得不行。这张小脸虽然比不上绝美的小娘亲,但还是极可爱啊可爱,动人啊动人。想着自己顶着这张脸,可不能再傻冒地像前世那样等一个不爱她的男人等了二十年。 ………………………………………… 谢谢keppra、简和玫瑰、赫拉@芊琳的荷包,谢谢亲的留言和推荐。新的一周开始了,继续求支持,点击、推荐、收藏多多亦善。 ☆、第二十九章 智取 钱亦绣刚把镜子放下,就听见小姑姑在外面喊吃饭。 终于可以去堂屋吃饭了,钱亦绣开心不已。她去拉小娘亲,可程月的眼泪都出来了,“害怕,不出去。” 小娘亲被吓坏了,受伤后就从来没出她过的小屋子。 钱亦锦也进来劝道,“娘亲,有儿子在,没人敢来欺负人。” 程月还是不出去。 钱亦绣无奈说道,“那娘就在屋里乖乖等着,绣儿去端饭给你吃。” 钱三贵也躺在床上起不来,所以只有吴氏、钱满霞、钱亦锦小兄妹四个人在堂屋吃饭。 饭十分简单,红薯玉糊,腌咸菜,连玉米饼子都省了。 钱满霞把装了糊糊的破碗端到大山的面前才进屋吃饭。没办法,家里穷,就这点糊糊还是大家伙各省了一口省下来的。 大山嫌弃地看了看碗,还是吃了。因为它嘴馋跑去山里,至使两个主人受了伤,小主人到现在都不爱搭理它。所以它这么些天虽然饿得前胸贴后背,也不敢再擅自进山寻食了,老老实实呆在家。 看到蹲在门口吃糊糊的大山,钱亦绣想起自己多年来一直耿耿于怀的事。说道,“我不喜欢大山这个名字,哪有母狗叫这个名字的呀,又土又不好听。” 吴氏头都没抬地说,“我倒觉着这个名字挺好,叫了六年,都习惯了,有啥改头呀。” 钱亦绣嘟着嘴说,“反正绣儿不喜欢。” 钱亦锦问道,“那你说起什么名字好?” 钱亦绣也属于取名无能,虽然早就想给大山换名字,却也没想好取什么。想了想说,“叫丑丑,怎么样?” 她的话声一落,钱满霞咯咯咯地大笑起来,连扮了半个多月深沉的钱亦锦也露出了笑意。 一直萎靡不振的大山也不吃糊糊了,抬起头怒气冲冲地对着钱亦绣一阵狂吠,厉害得不得了。 钱满霞笑道,“看吧,不光是我们不同意,大山都不高兴了。起的咋名字呀,笑死人了。” 钱亦绣暗道,这叫萌!是你们不懂欣赏好不好。又嘟嘴说道,“你不喜欢叫丑丑,叫狗妹好不好?” 大山又是一阵狂吠。见它确实气得不轻,钱亦绣也只得作罢。 饭后,吴氏就下地去了。下了这么多天雨,地里也没有好好打整打整。刚刚四十岁的吴氏已经有些驼背了,头发也白了一半,眼角爬了许多深深浅浅的皱纹,像五十岁的老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