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不是装的吗,程嘉树?”上了车,夏云归没忍住问。 “不是。”嘉树虚弱地回答,“如果夏总不信,现在回席上去,还来得及。” “你——” 夏云归一脚踩下油门,车像炮弹一样发了出去。夜风从窗外吹进来,都市的霓虹,黯淡的星光,嘉树坐在副驾驶座上,空气里若有若无的气息,夏云归的气息——她曾经熟悉的,后来被厌弃的气息。 她忽然希望这条路可以无穷无尽,他们就在这车上,与世隔绝,不去想从前,也不去想以后。 但是医院就只有这么远,十五分钟的距离,夏云归把她放在担架上,她脸色苍白,眼睛里全是期待——她期待他留下来,他知道。 但是他还是摇头,转身要走。 “云——夏总!” “还有什么事?我不是医生,我留在这里也做不了什么……”夏云归说。 “我知道。”嘉树低声道,“你是要回去吗?” “不然呢?” 章导什么人,她比他更清楚,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放心如雪和他单独在一起的,虽然是在餐厅里,但是如雪那样单纯。 “我有个建议。”嘉树说。 “建议?”夏云归嗤之以鼻,他可不信她能给他什么好建议。 嘉树说:“如果夏总一定要回去的话,我建议夏总换套衣服。” “为什么?” “娱乐圈这个行业迷信,”嘉树有气没力地指点他,“都认为进医院不吉利……这戏还没开拍呢,你换套衣服再回去,章导想必会很开心,那也费不了多少工夫,我刚才看到医院外头就有服装店。” 那倒是真的,夏云归身材好,上好的衣架子,买衣服也不挑。虽然他并没有多么相信这个规矩,但是——为什么不呢? 嘉树看着他的背影,长长舒了一口气。她不知道他回去会看到什么,她不可能控制章导和温如雪的举动,但是——他一定会看到点什么。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演了这样一场戏,人人都说她会演,她也知道自己会演,但是从来没有一场戏,像方才那样让她筋疲力尽。要欺骗她爱的人——天知道那有多不容易。 她从来没有骗过他,尽管他总觉得她在作戏。 她唯一演的一场戏,却终于,没有让他识破。嘉树低头,拨通萧良夜的电话:“良夜,我在医院里,你能过来吗?” 戏还没有完,她就是个尽职尽责的戏子,她要对得起自己的职业。 夏云归觉得自己鞋子下头生了风,那一定是风,把他刮了回来:“程嘉树,你骗我!” 嘉树也没有想到他回来得这么快,快到良夜还没有来得及赶过来,她不得不直面他的怒火:“夏、夏总?”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什、什么?” “章导和你串通的是不是?”夏云归逼近来,面容和怒气一起在她眼前放大,“我问你是不是?”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嘉树瑟缩着道,她是真不知道,她猜想是温如雪对他说了什么,说什么?说她和章导串通吗?那么他是看到了什么?看到了章导要带温如雪去开房呢,还是在餐厅里卿卿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