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她换下另一只脚的鞋袜…… 她发呆的看着他为他换鞋,为她更衣,他的手滑过她的肌肤、她的发的每一次都温柔得让她的心一阵阵涟漪泛湖,他的呼吸在耳畔都仿佛变成了温柔的抚摸着她心扉的风。gugeyuedu.com为什么要这样?她不懂他!闭上眼,强迫自己不去看他,不去承认自己的心又在动摇,那颗脆弱的心一度涌出酸,眼角酸得泛泪…… 她听见他温柔的话语,“别哭,月奴,我们回家!”指滑过她的眼角,随之她的身子被他抱起,被给予坚实有力的依靠,她的耳贴在他的心房,听着他的心跳…… 往事知多少 第七十九章 雪中两厢情 更新时间:2013-4-30 15:15:50 本章字数:3223 回家?哪里才是她的家?她的家,她回不去了,而他给的她要不起也不要了。随着一阵冷意袭身,莫名一种心酸涌上心来,她终于忍不住伏藏在他胸口浅浅啜泣。 “月奴,冷是吗?下雪了。”百里寂夜抬头望了眼白雪茫茫的寂静街头,鹅毛般的雪落在怀中人的锦袄上,速化了水,湿了衣。“拿件斗篷来。”他侧脸出声道。 “是,殿下。”随从到了门口的银花应声后很快取来了一件赤红色描金绣斗篷,绕至百里寂夜身前,为他怀里窝着的人披上。 “我来整理就是了。”百里寂夜再次屏退了银花,一手揽抱着郝平湖,一手将斗篷压裹住她,小心翼翼的仿佛就怕她着了一丝冷。 斗篷压下身,很快感觉身子回暖了,寂静无声的周遭只感觉到百里寂夜在自己身上的动作那般温柔,如斗篷带回温暖的细腻。郝平湖缓慢迟疑的睁开眼来,瞧着百里寂夜认真的为她理衣的面容,心酸如楚,泪蒙蒙的瞧着飞雪,迷茫了天地。 待整理好斗篷,将她包裹好,雪帽也罩住了她的头,他确认她不会冷着了,才对她微微一笑,又抬起头望向前方,怀中紧着她,步履平缓的往白雪茫茫中走,任凭雪纷扬落在他的发上、衣襟……“署国很少下雪,你在署国这几年,应该没怎么见过这雪。你很喜欢雪的。” 郝平湖抬眼望了眼四野,她是没怎么见过下雪的,署国的雪窸窸窣窣的,到了地面就成了雨,她生平是没见过雪下得如此壮阔,街道都是白的,行道木垂挂着银丝冰条,美得如传说中的天上琼枝,左右门前红绸灯笼也都披着一身雪,街上也鲜少有人,看起来实在寂静得干净。 “皇城这雪,下起来可能就是好些日不停歇。”百里寂夜散在她耳边的声音如雪中的微风絮絮,她回想不起来今日以前,何时他曾用这么温柔的声音和她说话。 她收回望向白雪飘飘的四野的视线,定在咫尺的他身上,她瞧着雪花落在他的肩头发上,很快堆叠起来,他的双肩都是白色,他的发仿若霜白,显出苍老…… 她犹豫着要从斗篷里伸出手,为他扫去那雪,却听他道,“不必,我不冷。”她的手还根本只是在斗篷里动了动,他竟就看破了她。 “我只是不舒服,想动动而已。”她不喜欢这种随随便便就被他看得透彻的感觉,反复她怎么挣扎,也只能一直在他掌中,如困鸟,无法飞出他这困笼。 “那好。”百里寂夜只微微勾唇,也不拆穿她,“你还喜欢这雪吗?” “不喜欢。”她很坚定的摇头。她不会喜欢月奴喜欢的东西,因为她不是月奴。 “我还想,若你喜欢,回到王府后,无事时候,我们可以在梅亭内煨个红泥小炉,煮酒赏梅。”他含笑望着她,“会多准备些你喜欢的小吃。” “燕南王也会有这样的意趣?”郝平湖比较相信他是个整日公务繁忙,无甚闲暇的人,他这样的人他里,该是为了权势忙碌,胜过与女人风花雪月十分。 百里寂夜觑着怀中的人,眉目微愁,“我确实不是个怎么懂风月的人,但是……我并非只知道忙碌,闲暇时候我也会偶尔闲情几回,这些你都知道的。何况现在,我正在开始学习。” “学习?”郝平湖斜瞅着他。她不知道他学过些什么书,学识如何,但他不会是什么庸碌之辈,如今他大权在握,威震四海,才能必然十分了得,还要学习什么? 百里寂夜狭长的美目觑视着她笑道,“我在学习怎么宠你。”瞧着郝平湖呆愣的半晌,忽而他眉目微迟,又明悟道,“我忘了你面上的伤不适合在雪里冷。”他似含愧疚,“等你伤好了再说吧。我们还有很长时间,还有一世……” 雪落下来,扑着了郝平湖的眼,她眼睛酸涩得闭去,她冷漠道,“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你还有。我们还有很长……”他坚定不移得几乎撼动了她的心,顿了片刻后,他低着嗓音,又对她道,“我说过会治好你的。” “如果不能治好呢?”郝平湖很恶意的想着,他大概会伤心一段时间的,但是很快他会去找另一个月奴的影子,这样想,她觉得自己根本不必为他担心什么。 脚下突然停顿,风声似乎大了,雪落的声音也开始窸窣清晰,她只听见他的心跳,听见自己心底如琉璃开裂到噼啪碎裂的声音。 “我曾经后悔得要死,如果以后……”他的头压下来,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彼此的呼吸缠在一块,声寂了好一阵,她才听到他说,“我说过的,天上地下,你都逃不开我,月奴。” 眼泪带着炽热滚落,却被冷在雪中,她扯着唇笑道,“你说过你不会殉情。” “对。”他抬起头,低着眼望着怀中的她,“但是我要抓着你,不然你会迷路,忘了回家。” “骗子。”她终于明白,他是个骗人骗己的疯子。只是她的心还是有些疼,有些酸,她再也看不清雪,看不清他让她心痛的模样…… 百里寂夜笑了笑,“我从来不骗人。我不会骗你也不会骗自己,月奴。”他大步的往前走着。 雪寂静无声,大道上他一个人烙在雪中的脚印直直往前,怀中郑重的紧紧的搂抱着,如同他他的所有。他们身后跟着的一辆马车,和十数人,保持着丈外的距离,无声跟随…… 到了紧闭正门的王府前,郝平湖的泪也已经干了,心中也再无悸动。她攀上他的脖颈,往后望去,才突然看到那一众疾步靠近来身上都白了的人,还有那显得有些寂寞的双辕马车……一时间郝平湖的心中升起层层如雾之惑。 “恭迎殿下、王妃回府。”追上来的人排列整齐的对两人行了礼,之后才有一人去叩动门环三次,大声呼喊,“殿下回府,快开门迎接。” 很快,正门便吱呀一声往里面拉开,数人从里面匆匆走出,整齐排开,对百里寂夜行礼,“恭迎殿下回府。” “还有王妃。”百里寂夜只随口一句,跨步进了门,而身后高声恭迎王妃的话却还在响起。 将郝平湖带回那件总显昏暗的卧房,扯开带着雪的斗篷丢下,将郝平湖小心的放到床上,再立刻吩咐人掌灯,将屋内照得通明。自己细瞧了她面上的伤,便吩咐一人去宫内找一名医女,屏退左右,他再自己动手利落的为郝平湖宽去外衣,扶着她躺下,盖好锦被。 “月奴,很快会有人来给你看伤。放心。”他温柔的安慰她。 郝平湖一直是冷然的,听了他的话,她也没什么反应,只是闭上眼,看也不看他。 百里寂夜沉默了半晌,眉目凝结了片刻,终于起身,“好。”他只略带寂寞的说了一句,便往侧边的帘后走去,那边安置了坐榻,他就端坐了下去,沉眉闭上了眼…… 不多久,医女匆忙而来,得到了准许便立刻为郝平湖检视,好一会儿之后,医女不禁一声叹息,“这……王妃的脸伤得甚重,只怕要留下疤痕。”越往后越是谨言甚微,几乎低着腰身,目光也是垂下自己的脚,而不敢看屋内别处一毫。 “正好!我不要治好这张脸。”郝平湖盯着医女局促紧张的模样,轻笑着吐出一字字清晰的语句,“我要留下疤痕,越难看越好。” 医女吃惊了半晌,为难的瞧向百里寂夜,“殿下……”磨合许久,终讷讷不言,似不敢言。 端坐的百里寂夜隔着帘子随手挥了挥,传出话来道,“王妃怎么说你就怎么做。” “是,殿下。”医女满脸汗水,从来没听人有这样的要求,一时分辨不得真假,只能再仔细检查了郝平湖的脸,畏声道,“庶民先开一方药,王妃先敷用,日后再观看效用。” 郝平湖哼了一声,转过身去,根本不再说话。 医女颤了一颤,弓着身子动也不敢动,直到侧边的帘后传来百里寂夜的吩咐,“王妃不说话便是可以了!把药方交给屋外的人,先退下吧。” “多谢殿下王妃,庶民告退。”医女脚步不敢放重,步伐却急急匆匆仿若逃命。 往事知多少 第八十章 情恨深如许 更新时间:2013-4-30 15:15:51 本章字数:3864 隔着帘,许久内外两人都是沉寂,直到一人放弃了这种矜持。百里寂夜起身掀开帘走过来,“月奴,你说的话当真?你要留下疤痕?” “你当我不当真吗?”郝平湖扭头冷眼瞧着他,见百里寂夜不出声,将双手缓缓交叠于膝上,仪态端庄,却有拒人千里般的冷傲,“还是你怕别人说你有个烂脸的王妃,丢你的脸?” “你喜欢怎样就怎样。”百里寂夜抬掌抚上郝平湖的脸颊,“只是可惜而已。” “可惜?你舍不得月奴的这张脸,我可舍得。”郝平湖不躲不避,有意的傲气,纵然心中生生扯痛,面上还是绷紧了疏冷,“我这样了殿下还喜欢,殿下的口味果然独特。” “月奴……”百里寂夜唇边溢出一声浅浅的叹息,“别让自己后悔。你今日是为了气我才如此对待自己的容貌,当真值得?” “值不值得妾身说了算,脸是我自己的,殿下何必着急?”郝平湖抬手贴上百里寂夜的手背,好似温柔的抚擦他的皮肤,“只要殿下不在意自己有个烂脸的妻子丢了燕南王府的颜面,或者王爷要被人猜测为人凶残残害自己的王妃便好了。” 百里寂夜斟酌出了郝平湖的话,微微眯眼,“你这招对一般人是不错!不过我从来不在乎什么颜面,燕南王也本就不是善类,还怕什么猜测?” “那就好。”郝平湖心中失望,面上却浮出薄薄的笑意,“殿下,这几日,你可有闲?妾身听闻秦楚国万业兴隆、市井繁华,还不曾得见,殿下可够陪贱妾上街走走?” “好!你什么时候决定好了,我就陪你去!”百里寂夜侧身坐下,揽住郝平湖的腰。 “殿下不忙?”郝平湖扭头瞧着他,看不出他丝毫为难。一时间不适应百里寂夜的千依百顺,更隐隐有些奇怪,他身兼要职,又是朝之栋梁,理应忙碌,不可能这么闲。 “什么都比不上你重要。”说完,百里寂夜低眼瞧着郝平湖,很快明白了她的心思,微笑道,“先圣人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我修身倒是不必了,修也修不出来,齐家的话……我倒是正在学,齐家在治国之前不是,你就在国事前面也未为不可。” “你还讲先圣人这套?”郝平湖压根不认为百里寂夜会读这些书,讲究这些道理。若他读过圣人书,读进了那些书,也该与秋大哥有半分类似,怎能生出这样卑劣的脾性? “不讲。”百里寂夜低压着嗓音笑道,“你说过我是小人,不是什么君子,所以学先圣人这套何用?不过,你希望的,我自然会去做。” “那好!”郝平湖根本不去替他想朝政之事的重要,不考虑他苦心经营的权势会受到什么影响,她不让自己去想,她告诉自己不需要对他负责,这是他自己的选择,“那就明日一早吧。” “好!今日的话,我带你走走吧!”百里寂夜柔握住郝平湖的手,“月奴,我曾经很后悔你知道吗?我从不否认,我曾经后悔得要死。这……是你教会我的。” 郝平湖被柔出波的心湖登时又冷了,闭上眼不去看他,也不出声,她怕自己看到他就会动摇,她怕自己的声音一出口就会出卖自己。 “月奴……不要总是为难着自己。从前的你也是如此,只是以前我都逼着你,所以你逼着自己,现在我却希望你别逼着自己。”百里寂夜瞧着她丝毫不为所动,略伤感的轻叹了一声,“月奴……你好好休息,我让柳斯琴来伺候着,我不打搅你。” 听着百里寂夜的脚步声远去,眼眶终于酸涩得挡住泪水湿了眼角。到底他想干什么呢?他突然对她这么好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在她下定决心恨他的时候来宠爱她?也许他只是一时兴起吧,他现在捧她上天,过没多久,他就又会将她打入地狱的。他从来就这样反反复复,给了她期待,又将其打得粉碎,连着碾碎她的心。 连着好几日,郝平湖都没再见着百里寂夜,他如他所言的没有来打搅他,只有她睡得迷蒙的时候,曾经偶尔感觉有人在身侧,但是当她清醒过来,身边却只有烛火落下的影…… “错觉吗?”她一直这样想着,虽然她不理解自己为何会有这么的错觉,可是还是连连每晚都会醒来,都会面对无人的境况,心底寥生出一丝寂寞。 柳斯琴帮着郝平湖换药,忽然提道,“今日雪停了,王妃闷在屋内好些日子了,不如出去走走吧。王府内有不少意趣,王妃还没去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