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巍的眸中像是有幽暗的微火,映入他的心中。 在弟弟跟他出柜后,汤煦恩为弟弟各种参谋,考虑这考虑那,恨不得将世俗的方方面面都规划进去才好允许他去谈恋爱。 但轮到自己头上,汤煦恩根本想不到那么多。 寂静的此一瞬间。 他的整个灵魂都像是被季巍所给予的爱情的悸动给塞满,无比充盈。 汤煦恩点了头,轻轻回答:“嗯。” 这比一片羽毛落在如镜的湖泊上更安静。 要是不仔细听,会轻易地被雨声所淹没,但听在季巍耳中,似宝珠坠地,再落他掌心。 即使看不太清,汤煦恩也能感觉到季巍笑了起来。 是那种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快活劲儿。 情不由己,情难自禁。 一直冷静自持的季巍难得犯个傻,想了想,又问:“真的吗?” 不然呢?还能是假的?汤煦恩觉得不真切,发生得太快,他晕乎乎的,也觉得极度不好意思。他不答应的话,难道拒绝吗?他有种危险预感,要是拒绝,季巍可能翌日就远走天涯。 汤煦恩正想说话。 季巍又压下来亲他:“不要反悔。” 从这一时起,一切都乱了套。 由季巍引来的炙cháo翻然涌上,几乎要将他淹没了。 哪还顾得了其他? 连他这样的人满脑子都只想着贴近,再贴近一些,让彼此没有距离,仿佛这样一来,就能让彼此的灵魂也融合在一起。 凌乱的汗水,炽热的呼吸,滚烫的手掌,都让心跳变得紊乱无章。 偶尔,汤煦恩的理智会回笼,叫他自我懊恼地小声跟季巍说:“我弟弟都在家,我小弟就在隔壁房间,会被他听到的。” “我们这样,不好吧?” “要不改天再弄吗?” 季巍则捉弄着他,笑问:“你这紧急成这样,能改天吗?” 汤煦恩反驳不了:“……” 季巍亲亲他,哄他说:“小煦,我们轻点声就好,我会轻点的,反正下着雨,雨声会都遮住的。” 这时,汤煦恩又期盼起雨能下得更大一些。 好把所有羞耻的声音都遮住。 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本来的确是只想留季巍住一晚而已,弟弟都在家,想必不可能发生什么。 结果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全发生了。 先前他跟季巍一起逛街的时候买过一瓶凡士林润肤rǔ,被汤煦恩放在chuáng头,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睡前看到记起来就擦一擦。毕竟他的好朋友跟个贵公子似的,就算他不讲究,起码不能太粗糙。 量大管用,这瓶他用了小半年,还剩了许多。没想到有天会用在别的地方。 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像是轻飘飘的,明知道不应该,但也没忍住。或许有时候情到此处,就是想忍也忍不住。 没有风chuī进来,纱帐却摇得更厉害了,压抑的,轻柔的。 夏天睡的是凉席,他没地方可以攀依。只能挂住季巍的脖子肩膀。 季巍把他抱在怀里,亲吻他的唇角,说:“轻点哦。” 汤煦恩憋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季巍便吻住他,把他摇摇颤颤的呜咽都一一吃掉。 雨下了一整夜。 他们也荒唐了一整夜。 他们家五点就要开工。 到时弟弟都会醒。 怕衣冠不整地睡在一起被窥见,汤煦恩穿好衣服去擦洗,回来季巍已经很默契地把chuáng铺整理好了。 像是一起偷偷摸摸地gān坏事,藏起个只有彼此知晓的小秘密。 汤煦恩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虽然感觉有点怪怪的,但是不妨碍gān活,相反,他要表现得跟平常一样,才不至于引起弟弟的怀疑。 要是被发现了,那他做大哥的脸该往哪放? 季巍说:“你不休息下啊。” 汤煦恩说:“没事。”还嫌弃他碍事,“你回去睡觉吧,你不是还要上班吗?” 季巍看他这浑若无事的样子,难免有点挠心。 自己是故意地压抑温柔,不想弄疼汤煦恩,但真的看到汤煦恩跟个没事人一样,那么大的铁桶,汤煦恩随便抬起来,毫无妨碍,心里又觉得不是个滋味。 季巍说:“我来帮你吧。” 汤煦恩连声说不用,但季巍非要来帮忙,他拦不住。 于是。 先于弟弟起chuáng的汤铮闻着香甜的气味来到工作间,就看到自家大哥跟季巍一起忙活着煮甜汤。 让他想起大哥高中毕业的暑假了,彼时青涩却坚qiáng的大哥也是如此,在好友的帮助下,渐渐撑起了整个家。 汤铮揉揉惺忪的睡眼,打个哈欠,头一次反过来指责大哥,说:“哥,你怎么要季大哥一起gān活啊?这样不好吧?人家是客人,老让人gān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