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秋亭转了下酒杯,淡淡道:“所以,你是想知道听后感?” 傅于天:“……” 这宴会的客人都是入世的老狐狸,察觉到气氛不对,现在祝秋亭明显反应过来了,一个个都背过了身,假装热火朝天地投入了社交,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好不热闹。pingfanwxw.com只有些年轻的女客,伸长了耳朵仔细听着,满心激动地等着。 祝秋亭把酒杯放回托盘,拿了块暗色手帕拭拭指尖,那儿沾了几滴酒液。 他擦得很细,音色也带着相似的细致性感。 “我的想法就是,” 祝秋亭头也不抬,慢条斯理:“荣幸之至。” ☆、【三十六】 39】 高层江景套房,落地窗望出去,江水倒映在霓虹里,耀眼处很耀眼。 吴扉横躺在沙发上,黑色背心下裹着结实的肌肉,靠在沙发上咬牛肉干,电视里放实时精彩大戏。 监控有三个方向画面,他调出放大的,可以窥清对方神态,连带收下周围人弹眼落睛的反应。 那四个字一出,吴扉轻哼一声,半直起身来,冲等在一旁的酒店服务生道:“东西放下。” 他叫了夜宵,五荤三素,四道小吃。 服务生推着三层餐车,侯在一旁等了快十分钟,闻言照办,却又被吴扉喝住。 “等等。” 吴扉从沙发上跃下,走到餐车旁,俯身,将餐车垂盖的布冷不丁掀起! 空空如也。 虽然早有预备,服务生还是被吓了一跳。这客人气势骇人,眼风扫过来,鹰隼似得。 吴扉勾起唇角笑了下,虽然安抚效果几近于0:“行了,菜放桌子上,走吧。” 解决完饱腹问题,也要解决其他问题。 古人说食色性也,今晚软玉温香在怀,吴扉却兴致缺缺。 他手上揉弄着,心思早飞了。 祝秋亭是老狐狸修炼成人形了,难得想忽略他一次,专注徐家姐弟,他自己要跑出来抢c位。 荣幸之至? 吴扉脑子转得飞快,比谁都清楚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明白昭告天下,动她如动我。 为什么? 这两年交锋次数很少,盯他盯了那么久,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她的地位在祝家,一直是尴尬的不温不火。 眼前忽然闪现她似笑非笑的唇角,吴扉想起纪翘那张脸,莫名恼火。 偏偏这个时候。 身下的女人柔弱无骨,两条细白藕臂攀住他脖子,叫得动听。 渐渐地,面前这张脸愈发模糊。 几年前,吴扉还没到核心圈,但在j.r已经很有名,他是那时的三把手米歇尔亲自挖来的人。 那是j.r跟国际刑警交缠后的,占了上风的一个春天,正是上升期,他却栽在一次简单的清除行动里,栽的很彻底。 对方只剩一个人,一把匕首,把当时他手下的人全线绞杀。吴扉一时大意,也落了进去,蒙着眼五花大绑,背后皮开肉绽。但那人留了他一条命,让他带话。 ——跟灰狼说,我会亲手割下他的头颅。 没人看清他的脸,看清的人也没机会开口了。 吴扉记得,那人头发很短,清瘦修长,手指细长。 这么多年,在追查这件事时,他总有个误区。 对方是男的。 直到在缅甸,他跟纪翘打了照面,她身影从眼前划过,致命的熟悉感扼住了他咽喉。 j.r上面要深查她,偏偏……这个时候,祝秋亭又要插手,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又—— 吴扉眼眸沉了沉,等回过神才意识到,微弱的□□挣扎从哪来的。 他猛地松开了大掌,身下的女人才捂着脖颈,慢慢缓过劲来,妩媚多情的眼里早蓄起了水雾。 他正要抽出一根烟来,火还没点上,门就被敲响了。 吴扉随便套上一件长裤,看了眼表,不到十一点半,宴会还没结束。 他没好气地拉开门,神色变了几变,最后倚在门边,神态定在一个轻笑上。 “祝总,这么晚了,找我干什么?” 祝秋亭站在门外,笑了笑,眼神从吴扉上身滑过,眼里半分笑意也无。 “来接人。” 他神态优雅,耐心却早已消失殆尽,拨开吴扉径直进来,直奔里间主卧。 床上狼藉一片,被窝里卷着个肩膀光裸的女人,正瑟缩在角落微抖着身子。 虽然知道不可能,知道不可能,祝秋亭毕竟还是个严谨的人,扣过那人肩膀扫了一眼,随即甩手扔开。 “祝总,您要找谁,跟我说啊,”吴扉跟着进来,眼睛紧紧盯着祝秋亭,唇角扬了扬:“怎么说我也是这房间暂时的客人,要是丢了谁,跟我也脱不了干系,是吧?” 他话音刚落,额上便顶住了枪口。 吴扉顿了顿,无辜地一耸肩,举起双手以示清白。 祝秋亭看他一眼,平静道:“你话太多了。” 吴扉紧了紧后槽牙,想到什么,笑意深了些:“祝总,一个人未必换不了九龙德新。看来我不用去找徐家那位大小姐了?” 祝秋亭散漫地扫视,看也没看他,漫不经心地嗯了声:“凭你在呈凡港丢货的能力,再过八十年,你应该能用她来换地。” “纪翘,我数到三。” 祝秋亭话锋一转,忽然道。 “三。” 吴扉终于没心再陪他周旋下去,正阴沉着脸要开口,身后却传来一声不大不小的动静,砰——!一声落了地。 随即低声一句:“我在外面等你。” 吴扉转身,只捕捉到一点身影。 祝秋亭也转身离开,临出卧室时,步子一停,侧身把手里的枪扔出。 吴扉眼疾手快地接住,迅速调整到正位上了膛,下意识对准了他。 祝秋亭单手插在西裤兜里,弯起眸笑了笑:“当年从你们那儿借的,物归原主。保管费麻烦改天结一下。” 吴扉:…… 不要脸的巅峰他算是见识了。jason为什么不喜欢回国,他现在非常理解。 - 纪翘是来干正事的,盯着吴扉,替徐怀意挡掉危险。 她牢记这点。 才不至于被听后感震到差点掉下来。 出了门,她安静乖巧地等在一旁,安静乖巧地跟在男人身后,每一步都踩在厚厚的地毯上,视线也黏在上面。 怎么下的楼,怎么被各方打量,怎么出的酒店上的车,她统统不记得了。 唯一有记忆的,是在酒店门口,喷泉跟前,等门童把车开来。她被风吹得一个寒颤,今天纪翘这礼服是要风度不要温度。还是靠仅有的理智帮她站直了,否则抱着膀子瑟瑟发抖,未免太丢人。 下一秒,带着体温的西装就盖在她肩膀上。 纪翘愣神的功夫,已经被人环过肩,带着往前走。 上了车,开出好一阵距离,他们之间只有沉默。 纪翘望着窗外变幻的夜色,心绪复杂到极点。 被人算计的滋味,不好受吧? 傅于天这样说他。 纪翘应该忙着想借口,或者坦白,但在那一刻,她竟是被愤怒填满了。 傅于天讥诮的口气,在她耳边萦绕不去。 你算哪根葱? 可想一想,真的把他置于那个境地的,哪里是傅于天。 她当时只能听,心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 祝秋亭一句荣幸之至,打得她元神都散了。 纪翘本来以为,这么久了,她看不穿八分,也能看穿他五六分。 现在看来,想太多是病,得治。 “没什么想说的吗?” 他们分坐两端,中间仿佛隔着银河。祝秋亭一句淡淡的问话,把纪翘拉回了现实。 纪翘下意识答:“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