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红包鼓鼓囊囊,都快合不上口子,对方一看就知道这是秋潮多久的工资。 西北小妹哭起来抽抽噎噎,那点高原红越来越明显。 秋潮笑了一声:“别哭,这是好事。而且这里又不是那种场所,我也不是出来卖的,你不用担心我。” 她的口气有种超然的自信,在这样昏暗的环境里仍然带着能让同性失神的魅力。 像是她合该大放异彩,在众人面前。 秋潮:“我要是卖,也要让人倾家荡产赔我。” 可惜秋潮再一次错估了男人的恶毒。 那年夏至,晚上十点,是秋潮交班的时候。 那天正好搞活动,来了很多人。秋潮和新来的同事交班,对方是个菜鸟,胆子又小,总让秋潮想到那个已经杳无音信的西北小妹。 秋潮去了对方说的包房,却被困在里面。 顶层就两个包房,没点钱没办卡一次没消费不到五位数根本开不了。 昔年的仇人齐聚一堂,和那个死去的继父嘴脸一致,似乎还是想把她做了。 秋潮逃走,被拖了回去,但她混了好几年,仍然知道怎么脱身。 但到底人多,到底联合了管理层,去年那个西北小妹的提醒也不是空穴来风。 秋潮过的其实是高风险的生活,她要很多很多钱给小沅做整容修复,她要很多很多钱带小沅去看心理医生。 她不能在这里失败。 可是太难了,监控关的,包厢全是虎视眈眈的眼神和下流的荤话。 秋潮砸了不少东西,她活了出去,最后撞出了门。 这一次仍然被扯住了腿,但门还是开了。 恰好有人路过。 秋潮脑子里全是今天的包厢情况,这边没有一层一个包厢的情况,顶层两个包房。 另一个似乎早就被预订了。 前台好像嘀咕过,是过生日的学生,还感叹了一句现在的学生也太有钱了。 秋潮先看到的是一双高帮帆布鞋,看上去很新,像是都没踩过几回地。 logo抢眼,刚好是她吃饭的时候听同事议论过的最新款,也是四位数吗? 不就是帆布鞋为什么那么贵。 秋潮嘴唇都咬出了血,她的眼神从下往上。从帆布鞋到对方牛仔裤流苏的裤脚,再往上,对上一双朦胧的桃花眼。 这个人长得真白。 秋潮抓住了对方的裤脚,自己又差点被拖了进去。 秋潮都没来得及想自己现在狼狈得有点像八点档的女主角,不过我长得那么漂亮,总应该做女主角的吧。 偏偏这人不是男的。 是个很奇怪的女孩,头发乱糟糟的,半长不短地垂在肩上,唇钉特别抢眼。 乍看也不像个好人。 但她是女的,在秋潮眼里是第一选项,至少比后面穷凶恶极的男人强多了。 对方似乎是愣了一下,迷迷糊糊地辨认趴在地上看上去被打了的秋潮,又看了眼要把对方撤回去的中年男人呢。 秋潮:“你来啦,可以带我回家吗?” 她说得轻松,其实有点断断续续,没意识到自己痛到声音颤抖,每一个字都是求救。 这句话的亲昵显而易见,扯住秋潮的男人喂了一声:“装什么,以为我不知道你只有一个人吗?你这个臭丫头天生孤家寡人的命。” 也不知道是秋潮的话戳中了来人,还是这个男的话刺痛了对方。 下一秒秋潮被人拉起,她这才发现这个学生模样的女孩个子很高。 对方穿着一件雪白的衬衫,偏偏纽扣歪七扭八,里面的圆领运动背心下围贴在小腹,看得出身材很好。 但她很白,白得身上的纹身都很刺眼。 是秋潮觉得又土又潮的什么青龙白虎,让她有点无语,生怕对方也一起被拖走了。 可是对方的手攥住手腕的力道很大,被带到身后的一瞬间,秋潮甚至闻到了对方身上的香水味。 这个人长得不赖,一身名牌,家里应该很有钱。 “你怎么在这,唱歌去啊。” 对方轻飘飘地说丢下一句,随即勾着秋潮的肩走了。 这个人靠过来的时候秋潮觉得自己好像跌进了深海,危险又惹人悸动,一瞬间身体的疼都成了调味品,连血腥味都没让她讨厌了。 秋潮毫无意识地捏起对方的衣角,下一秒被狠狠攥住手,握出了个心跳隆隆。 但那个男人不依不饶,连里面的人都冲出来。 他们看秋潮的眼神凶恶无比,像是一盘马上能入口的上等佳肴。 “你也一起玩玩啊?” “哪来的小孩,滚开!” “别多管闲事!” 秋潮一声没吭,顶层包房的走廊天花板都是镜子,地毯松软无比,格纹又让人眼花。 她嘴唇都是自己咬出的血,后腰还是被踹出来的隐隐作痛。 有一瞬间就,她甚至想抄起边上的装饰花瓶,狠狠给这帮人一个爆头。 但是她没力…… 砰的一声。 有人替她干了。 那花瓶瓷做的,颈部细长,屁股圆润,插着几只假的腊梅,在这样的环境里连附庸风雅都算不上,反而让人觉得格格不入。 秋潮记得价格不菲,老板定的价格,方便宰人。 十几块钱也能算几千。 但这个人拉着秋潮的时候直接抄起花瓶给最前面的男人来了一下。 瓷器碎裂,对方笑了一声:“玩这种可以,要试试吗?” 她长得就不像个普通的学生,气质非比寻常还带着远超普通女学生的恣意桀骜。 秋潮看着对方眉眼扬起,笑起来的是和刚才不笑的时候两个样,甚至还有虎牙,歪了歪头:“再来一个吧,医药费我出,可以让你们在重症监护室住到死的那种怎么样?” 她的声音都带着有恃无恐,笑意戛然而止,撇过去的时候足以让人仓皇避开。 倒在地上的那个头破血流,穿着帆布鞋的脚狠狠踹上去,当事人又转头看向秋潮:“他打你了?” 秋潮点头。 对方:“那你踹回去,要么抄几个花瓶砸砸也没关系。” 来这里的都是蛮横惯了的,况且出入顶层的非富即贵。 要整秋潮的那个以为挑了个普通日子,没想到还能碰见这样的事,他溜得比谁都快。 一群人散了。 身边的女孩踩着到底昏迷的人的腿,一边从兜里掏出手机。 秋潮知道这个人好像不太对劲。 对方的声音带着点慵懒,偏偏清润无法遮掩,笑着说:“给黑暗势力开了个瓢,要麻烦赵叔叔你善后一下了。” 打完电话她看了眼秋潮,一眼朦胧,似乎又有点神志不清:“小喵,你在哭吗?” 秋潮心想:原来认错人了。 但她被这人带到了另一个包厢,不知道是不是还没开始玩,都没什么人,坐在角落的都被这个阵仗吓到了,愣是一句话没说。 晏牧雨对秋潮说:“小喵,唱首歌。” 旋律小孩都听得出来。 是那首《祝你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