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庶女,凭什么咱们这么命歹,上头要顾忌姐姐,下头还要给妹妹让路……” 少有听她说这样负气的话,宋婉不想偷听,却下意识顿住了脚步,跟在她身边的春巧更是拉着她往一侧可躲藏的地方避了避,看不见宋娟和宋妍的身影,但那声音却被风清晰地传来。 “谁说不是呢?我还想着……” 宋妍似乎是小声嘀咕了什么,中间那些话没听到,再下来就是宋娟迟疑着问:“这样,真的可行吗?六妹妹会不会……” “你管她做什么,你看她可管咱们了,王夫人过来商定婚事,她也没推拒一句,分明也没记得自己上头还有两个没说亲没嫁人的姐姐。” 宋妍说着似乎更加愤慨了,“母亲没个亲生的女儿,对咱们也不在意,那些还没说亲的贡士,哪个不是穷酸,就指望着这金榜题名,一步登天,顺便娶到一个大家族的女儿,好就此得了岳父提携……咱们什么情况,你不知还是我不知,这满府里头,又有哪个真正把咱们放在心上了?” 宋婉听到这里,有点儿不明白,目光转向春巧,据她所知,宋娟和宋妍的姨娘都在,难道她们的姨娘不曾为她们打算? 春巧微微摇头,这会儿也不是说话的时候,又听了一阵儿,没听出宋娟和宋妍准备干什么,却也能猜到许是对自己有些妨碍,宋婉带着春巧,等她们走了,又多站了一会儿才离开。 回去的路上还在想,话本子之中常出现的替嫁之事,应该不会在自己身上发生吧? 别的不说,这官宦之家的规矩还是很不错的,如宋婉这等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跳脱的,走到哪里都不可能甩掉春巧,想要将她取而代之,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五姐姐那话我有些不明白,她们的姨娘……” 一回到屋子,宋婉就忍不住询问。 春巧先给她解了外披,春风入骨,这等时节外出,总还是要搭一件外披更为保险。 继而又给宋婉端了一杯茶来,她们屋子里有一个小炉子,早上的时候从大厨房端了热水过来放在炉子上温着,从府学回来的时候就正好能够喝上一口不那么烫的热水。 宋婉习惯性喝了两口,只觉得那熨帖的茶水捋平了身上所有的浮躁,整个人都在茶香之中舒缓下来,微微向后靠了靠,倚在靠枕上,摆出一个专心听讲的姿势,等着春巧给她说明白其中的缘故。 “五姑娘说这话其实是有缘故的,秋姨娘原来是二夫人身边的丫鬟,是被二夫人抬举成妾侍的,对二夫人一直恭恭敬敬……” 春巧没有把话说得太明白,但今日的宋婉已经非刚穿越过来什么都不懂的她了,很快对这个“恭恭敬敬”做出了解读,若有所思地点头,是了,对二夫人恭恭敬敬,也就是说对自己的女儿要采取某种漠视的态度,硬生生要分出主仆尊卑来,疏远自己的女儿,让她有机会得到二夫人的全心看重。 春巧见宋婉领悟了,也没继续说这位聪明的秋姨娘,转而说起了宋娟的生母李姨娘,李姨娘原先就是二老爷房里的丫鬟,后来被抬举为妾侍之后,更是一举得女,她也一直争气,宋婉她们刚回来的时候听说二老爷房里前两日失了一个哥儿,就是李姨娘生的。 怀孕,生子,坐月子,少说也要十个月左右,且李姨娘怀的这一胎早就说是怀像不好,那段时间不要说关心宋娟,她关心肚子里的孩子都来不及,知道是个哥儿,就更宝贵了,平时连床都不下了。 不过,就算她下床,大概也不会太关心宋娟这个四姑娘。 “……李姨娘那个人吧,她就是姑娘说的那种扶弟魔了。” 时人重男轻女的多,也不是男子这般,很多女子也这般,李姨娘就很看重男子,从小她就是在这种重男轻女的环境之中长大的,而她家中唯有一个男丁,就是她弟弟,连她入府为奴都是为了给弟弟筹措读书的钱。 她本来是良家子,后来才入的府,而入府至今,每月的月例不说少,也够她积攒点儿了,结果都给了家里,只为了培养一个自小就没再见过面,只存在于母亲口中“优秀”的弟弟。 若是单单如此,也就她自己过得苦,可她运气好,生了个四姑娘,算是在府中立住了脚,从四姑娘小时候,她就把持着四姑娘的月钱,后来更是四姑娘有什么好东西,都藏不过夜,也就是四姑娘如今年龄大了,她不敢随便欺上去,这才显得从容了些,以前窘迫得都让人看不过眼,除了老太太和夫人给的物件,其他的都被李姨娘偷偷塞给了她母亲,拿去换钱补贴弟弟了。 春巧是不太理解为何李姨娘能十年如一日地供养弟弟,她自己反正是做不到这般的,只是可惜四姑娘明明姨娘还在,却也跟没有似的,甚至还不如没有呐。 听春巧说了这些,宋婉心情一时复杂,她还想要生宋娟和宋妍的气,又觉得实在是气不起来。 可气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