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耀天愠怒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沈胭脂脚步一僵，虽然不情愿，却只能缓缓地转过身。 她扯出一抹干笑，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跟我进来。” 司耀天不由分说将沈胭脂拉进自己房间，沈胭脂不明所以的看着司耀天，此时司耀天脸上的怒意依旧十分明显。 她只是偷听他跟人说话，他干嘛这么严肃？ 把她拉进来，该不会是想惩罚她一番吧。 也许是做贼心虚，沈胭脂根本不敢直视司耀天的眼睛。司耀天将沈胭脂拉到房间之后，她看到了屋子里的人，果然，那个人是陈五。 所以，陈五跟司耀天之间果然有联系。 “陈五，来见过你大嫂。” 陈五看了看沈胭脂，赞赏道：“大嫂真漂亮。大嫂，大哥不太喜欢说话，以后，大嫂还要多多包涵才是。” “陈五，我没让你说废话。” “大哥，有一些事情还是应该先跟大嫂说清楚，你这个个性实在是太闷了。真难以想象有女人能够忍受你。” “陈五，你话太多了。” 司耀天瞪了陈五一眼，陈五依旧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沈胭脂偷偷的看司耀天的脸色，司耀天虽然依旧是一脸严肃的样子，但是，原本写在脸上的怒意显然消退了不少。 看来，这个陈五跟司耀天之间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说不定，比起林威跟司耀天之间的关系也差不到哪里去。 “大嫂，我叫陈五，以后，我大哥就拜托你多多照顾了。” “沈胭脂。” 沈胭脂直接报上自己的名字以示礼貌。 接下来，司耀天跟沈胭脂详细的介绍了一下陈五。 陈五跟司耀天算是拜把子的兄弟，陈五经历了很多事情之后阴差阳错的成了东南王手下的一个少尉。目前，他就驻扎在这个镇子。 这一次，他经过这里，之所以决定在这个镇子停留，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见陈五一面，他们已经很多年不见。 另外，时局越来越混乱，张大帅始终对杭城还有两湖一代的军阀势力据点虎视眈眈。马上，陈五即将前往北省，届时，他需要不少的军需。这些年，司家在暗地里没有捎给东南王提供军需。陈五这一次负责押运军需。军需会经过这个小镇，正好这一阵闹山匪，陈五对这一代加强了控制。但是，没有想到，当这个出头羊的居然是谢婉如。 “所以，你之前是真的不知道谢婉如上山当了山匪？” 沈胭脂听了陈五跟谢婉如之间的关系之后，不由的叹息。 “你喜欢的人还是谢婉如吗？” “婉如性子烈，是我当年背叛了她。” “背叛？” 虽然，这是沈胭脂第一次跟陈五接触，但是，怎么看，她都觉得陈五不像负心汉。 陈五缓缓的说起了自己的故事。 当年，战乱一起，他作为一个热血男儿义无反顾的参了军。他参军之后没多久就遇到了危险。 那一年，他差点就死掉了。 那时候，他就是被他的未婚妻小莲的父亲救了。 后来，他跟着小莲的父亲重新回到这个镇子，小莲一家人也在这个小镇住下来。 小莲一家人都很喜欢陈五，小莲的父亲更是直接跟陈五表示要让他做女婿。 那时候，陈五也层到处找谢婉如，可能是两个人之间没有缘分，他没有找到谢婉如，甚至一度认为谢婉如已经死在了战乱中。 陈五想要报答小莲一家的恩情，于是，答应了娶小莲。 结果，他答应了这件事之后，谢婉如出现了。他其实早就看到了谢婉如成为了女土匪，但是，物是人非，他已经不知道怎么面对谢婉如，更何况，小莲一家的恩情他不能不报，再加上，他也听熟哦谢婉如已经嫁给了山匪黑豹。 既然是这样不如让两个人从此陌路。 可惜的是，陈五太自信了，他忘记了谢婉如的性情多么的刚烈，她想要做的事情还从来没有做不到的。 于是，就有了今天这一幕。 “谢小姐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沈胭脂看得出，陈五的心里还是有谢婉如的，只是，人生在世，忠义两难全，陈五跟小莲之间也是一笔债。这以后还不知道陈五要怎么处理这一段关系了。 “你的事你自己处理好。” “我知道，大哥。” 陈五今天过来主要还是找司耀天拿一张介绍信，这封信能帮助陈五拿到军需。 陈五离开之后，屋子里只剩下沈胭脂跟司耀天。 “那个小莲并不适合陈五，如果陈五选了她，那以后，他的日子不会好过。” “他选的路就是再难，跪着也要走完。” 这话倒是没有错。 陈五毕竟不是小孩子了，应该懂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现在，你还有什么疑问？” “啊？”沈胭脂一下没反应过来。 “你在外面偷听那么久难道不是好奇陈五跟我说什么？” “原来你早知道了。” “以后，你有话就直接问我。” 沈胭脂看着一脸正经的司耀天，她觉得她越来越看不懂司耀天。 今天，司耀天甚至愿意将她介绍给陈五，那一瞬间，让她有一种错觉，她真的是司耀天的妻子，她真的可以跟司耀天一辈子。 可现实往往是残酷的，再次回到现实，注定了的事情根本没有办法改变。 “时间不早了，明天一大早要出发，回房休息吧。” 这一次，沈胭脂没有意见，折腾了一晚上，她也累了。 ——第二天一大早，冷少堂跟他们在小镇上汇合。 不过一个小时，秋水镇，到了。 沈胭脂他们之前住在秋水镇的乡下。距离镇子不算太远。他们开着车子又过了半个小时总算到了沈胭脂他们之前住的那个小村庄。 在这个小村庄上，住着几十户人家，不过，只有一幢大屋。这就是沈家祖宅了。 屋子很大，但是，年久失修，而且，外墙还是土砖结构。这个年代，能够有屋子挡雨已经很好。以前，沈胭脂觉得自己能够住在这个大屋子里还是很幸福的。可是，到了城里，看到沈家人住的那个屋子，她才知道什么是差距。 她明明也是沈堂的女儿，凭什么她跟她的母亲就只能住在乡下这样的地方？ 现在，母亲生病了，也是因为常年生活在乡下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的原因。 看到那熟悉的墓门，沈胭脂的眼眶一下就湿润了起来。 她跑向那一扇门，拼命的敲打。里面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妇出来开门。这就是负责照顾沈胭脂的母亲的吴妈。 “吴妈。”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吴妈看到沈胭脂也很激动。 沈胭脂离开家不过一个来月时间，但是，很多事情就发生了变故。 吴妈带着沈胭脂直奔母亲的房间。 沈胭脂的母亲住的屋子是这老宅里最好的一间，可即便是最好的房间，里面的摆设却也简单得让人心寒。 一张老式梳妆台，上面早已蒙上了灰尘。镜子上更是人影都看不清。可见，这屋子的主人有多久没有使用它了。 除了梳妆台就只有一个老式衣柜，配上一张不大的木床。 这屋子光线不好，明明是大白天，屋子里却依旧一片黑暗。 沈胭脂将唯一可以射进光线的窗户打开来。光线倾泻而入，照在床上。沈胭脂看到一个满头白发，脸型枯瘦的女人。 她差点认不出。 这个女人居然是她那个曾经光彩照人的姆妈。 “姆妈……” 沈胭脂凝着床上的人，好久才喊出来。 “胭……胭脂……” “姆妈……” 沈胭脂一下扑到窗前，手指轻轻的抚摸着姆妈苍老的面容。 从前一直陪着自己的姆妈，居然变成这样子，在她在城里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的时候，她的姆妈却在这里吃苦。 她不孝啊。 她应该早点想办法把姆妈也带进城的。 她怎么会这么笨，姆妈不对劲都看不出。 “吴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姆妈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 “小姐，夫人……其实早就病得很厉害了。只是，夫人怕小姐你知道会担心，所以一直瞒着。小姐离开后，夫人的身体每况愈下，要不是我担心小姐连夫人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偷偷写信让小姐回来，说不定夫人到现在都见不到小姐。” “姆妈，既然都病成这个样子了，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夫人说，小姐是沈家的小姐，不应该配她埋没在乡下。” “姆妈……” 姆妈的良苦用心她都知道，她也一直很努力的去做，希望能够早点将沈家的一切拿到手。可是，看姆妈这个样子，她第一次感到害怕了。 对了，冷少堂。 “冷少爷，冷少堂！” 沈胭脂扬声喊着，冷少堂被推了进来。 看到他，沈胭脂直接将冷少堂推到她姆妈病床前。 “救救我姆妈，求求你！” “大嫂，别着急，我看看。” 冷少堂握住沈胭脂姆妈那干瘦的手，搭上了她的脉。 此时此刻，屋子里没人敢大口呼吸，生怕影响了冷少堂的判断。 片刻后，冷少堂起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