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殷若早早的抓住王富贵的错处,如青鸾所说,可以买尧王一个好儿,为讨回休书再打基础。 往卓记酒馆这么走一趟,给卓秀一个提醒以后,就可以把王富贵暂时放下。随后,校场宴请不请自来,浮现在殷若脑海之中。 尧王殿下只要发狠,地头蛇不是强龙对手,陈赵两家落败没有悬念。但由此将衍生出物价波动,极有可能牵涉广泛,久居京城的殿下他懂防范吗? 陈赵两家的生意里有没有便宜可捡? …… 北市和别的边城不一样,它久已没有强悍的外敌。和别的城池又不一样,过往的散漫、商人拜见主顾挣钱比命大的特性,也久已没有宵禁。 尧王到了以后,也没有大刀阔斧的改变。 此时的街上,行人已不多,夜风轻吹拂。殷若走的惬意,想的也渐近惬意时,“叮铃铃……”,马挂銮铃声如飞而至。 一队骑兵走近,为首马上一员小将军,生得白皮净脸,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见到殷若和青鸾,他咧开嘴儿笑了:“哎,你们,这么晚了还在街上晃荡?” 主仆一看,“冤家路嫌窄,狭路只相逢”,曲瑜巡逻到此。 “呱嗒”,似有一声。 殷若沉下脸,青鸾翻起眼。异口同声地道:“宵夜去了,不行吗?你管得着吗!” 主仆扬长而去。 曲瑜又一回让噎到面色发青,直看到背影拐弯,忿忿然回击:“我不能问声吗?我问一声怎么了?” 真真岂有此理。 自命在贵族少年们中间最会讨梁未喜欢的曲瑜,他稳得住自己的身份。 他负责巡逻,别说走在深夜的大街上问谁都合适,就是大白天的,也高兴盘查谁,就照问不误。 但是不知怎么了,自从施三不再黑吃药,曲瑜就亏欠施三似的,见到施三总想说上两句,表示下亲热亲热。故而又让施三主仆“欺负”一顿,半天才回得出话。 也许是他以前歪派施三的话说的太多,现在就只有内疚当家。 可这主仆也太能欺负人了,以前欺负殿下,现在就欺负小曲将军…… 曲瑜想到这里释然,反问自己,敢把殿下也欺负,你又算得了什么? 拍鞍上马,老实巡逻去了。 他不知道的是,拐过弯的角落里,殷若主仆四个等在这里没走。缩着脖子尖着耳朵,听到马蹄声离开,而不是大怒之中转到主仆面前理论。殷若翘起大拇指,青鸾抿唇一笑,马大和牛二也点了点头。 春风柔和,带着来自山岭的湿润飘动在身前身后。自从接到赐婚圣旨以后,殷若头一回觉得这个春天是暖的,暖的心情舒畅,暖的她泪湿盈睫。 曲瑜又一回硬生生吃了话,而没有追上来逞官威,足见是个好性子。有他这样的人跟随,尧王不可能暴戾。 休书! 虽离家只有数日,殷若已盼的断肠。 近矣! 从接触到的尧王、曲瑜为人来看,可以到手的想法并不为过。 有人可能要说,主仆这种试探曲瑜的方法,一不小心遇到阴险的人,表面上若无其事,背后伤人可怎么办? 兴城施家并没有施三这个人,殷若随时可以隐匿形迹,却追查不到她的来历去处。就像她对卓秀的“胡说八道”换个男人吧,卓秀就算传到王富贵的耳朵里,也只增加对王富贵的敲打,而不可能报复的成。 殷家在北市亦算有根基,只别和陈赵两家相比就是。真的王富贵还能手眼通天,殷家藏起殷若不在话下。 马大和牛二的功夫能入尧王梁未眼中,不是一般的小队兵马能对付得了。 有人就此可能要说,曲瑜带来大队兵马可怎么办? 那阴险的人表面上伪装可就无效了,王富贵正等着梁未出错,陈赵两家也等着呢。 梁未现下在北市这个地方,可不算大局在握,亦有如履薄冰之处。 殷若和青鸾对曲瑜的“试探”,又在她们能掌控的分寸之中。其实换个心情去听,不过三个少年在拌嘴。 所以曲瑜没放心上,而深感休书有望的殷若心窝子滚热着,噙着热泪回客栈。 趁着热乎乎的心劲儿,又耽误会儿睡觉的钟点,把下一步怎么办归置好。 匆匆写好信交给马大:“马师傅,这就送给贵叔,让他不管派多少人手,也赶紧的把信交给祖父,把我要的人手赶紧送来。” 既无宵禁,马大答应着,披着月光对外走去。 青鸾收纸笔,殷若出着神。 她在信里,让把堂姐妹殷兰、殷芝、殷锦、殷绢、殷蓉、殷琼接来。殷若有预感也好,有直觉也好,都直指尧王殿下校场宴请一过,当天请的倘若有金家,金胡将出现在北市。当天请的倘若没有金家,金财宝将闻讯出现在北市。 金丝也就随着来了。 与其说金丝放不下尧王,不如说金胡祖孙放不下已花出去的三百万银钱。 那就只金家出姑娘吗?殷家也出。 这也是殷若离家以前,和殷刀商议的另一个后着。如果尧王贪财好色,就把殷家别的姑娘多送几个给他,妥妥的换他一纸休书。 或者把这侧妃名头儿给别的姐妹们吧,殷家会拍手叫好,认为祖坟重新冒青烟。 自从见过两回尧王殿下以后,殷若实在是打心里怕。 怕尧王对陈赵两家量刑过重的话,殷家和金家也同样接不下来。殷若对陈赵两家的老实人示好,并不简单的出自于没有意义的怜悯。实在是陈赵两家的结局,将是殷金两家的前兆。 所以她要赶紧的,把这位殿下哄好奉承好,不管是休书,还是金家秘而不宣的大生意,又或者把堂姐妹等人送进王府有个可靠终身,就可以一步一步的慢慢来。 “啪嗒、啪嗒……” 心事重重的拔动随身算盘珠子,仿佛这样,殷若才能找回一些自信。也仿佛这样,才能把尧王殿下也如王富贵和陈赵两家及金家一样盘算的清清楚楚,似这副算盘之中的一个珠子。 倘若真能如此的话,那凡事可就明亮的多了。 第五十二章,赴宴 春夜温润的洒下来,在孤烛一盏的旁边,看上去殷若有些落寞。她望着耿耿银天寄思绪,期盼着尧王殿下公正廉明,通情达理。 …… 正是上午时分,人流最热闹之时。北市高大耸立的城墙,挡得住东西南北风,却挡不住弥漫的花香。 来自白虎岭的草叶繁花味道,把北市古老而宽阔的街道,铺上一层又一层。 斑驳风霜的城门大开,依旧注视着进进出出的人流。它自亘古以来,就听着热烈的闲话随风来去。对北市来说,和前一日、前一年、前十年一样,都是普通的一天。 东街陈记银铺的掌柜陈立,可就没有这种悠游。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