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刀

:卫如流十二岁时,曾定下过一门亲事。定亲信物是一把刀,刀身归他,刀鞘归未婚妻。后来,父母自尽,满门抄斩,他从光风霁月跌落尘埃,握着弯刀远走他乡。再出现在世人眼中时,他黑衣染血,手握无鞘弯刀,踩着刑狱司满门尸骨上位。所有人畏他惧他,视他为一把杀人不见...

第71章
    商人走南闯北,消息最为流通,而且人脉也远超想象。

    生意这种事情,素来没有一家完全垄断的说法,她可以将江南生意利润的一成分给郁家,以此来换取郁家的庇护。

    而且她在铺契里,看到好几家扬州的铺契,有基础在,想要扩大规模会比从无到有方便许多。

    有了想法,慕秋把自己关在屋里认真做规划,又给郁墨那边写了信。

    不过还没做出能令自己满意的规划,慕大夫人就派人来通知慕秋,过些日子是简老封君的八十大寿,她那天要以慕二小姐的身份出席宴会,正式在所有人面前露个面。

    裁缝铺的裁缝过来给慕秋量身形,说是要给她定做出席宴会的衣服和几套冬季衣物。

    刚折腾完这件事,那头又说琳琅阁的掌柜上了门,要给慕秋和慕雨打一套完整头面。

    一番折腾下来,慕秋算是知道参加一场宴会有多累人了。

    十一月二十三,恰逢小雪节气。

    今天是简老封君八十寿辰。

    慕秋昨晚忙到很晚才睡,白霜端着热水进来为她梳洗时,慕秋还迷瞪着。

    等婢女们开始为她梳妆,慕秋才慢慢清醒:“什么时辰了?”

    “卯时了。”

    这么早,外面的天怕是还没亮。

    梳发时,婢女时不时往慕秋头上插支步摇戴支珠花。等一套jīng致而沉重的头面戴好,慕秋都不敢乱动僵硬的脖子。她算是知道为什么卯时就要起来了。

    简府和慕府都在城东,慕府马车绕过两条巷子,一进入简府所在的那条巷子,就被堵住了,好在简府的人早早做足准备,等了大约一刻钟,马车终于能再次前行。

    只是看马车挪动的速度,等他们进入简府,怕是还有许久。

    慕秋撩开挡风的毡帘,望向外面一眼望不到头的马车。

    一场寿宴,京城所有高官勋贵闻风而动,听闻就连陛下都赐了寿礼,夺储呼声最高的端王还会亲临,简家的富贵雍容可见一斑。

    等待许久,慕府马车终于进入简府。

    奉上早早备好的寿辰礼,简府下人领着慕府众人从抄手游廊前往前厅,男眷和女眷的席位都设在前厅,中间仅用屏风虚虚隔住。

    绕着简府走了小半圈,进入前厅时,慕秋算是知道简言之那金得要发光的审美是怎么培养出来的了。

    她还是第一次镀金的屏风。

    前厅的各种摆设都以金色作为主色,花哨又华丽。

    环视周围一圈,慕秋重新垂下眼,乖巧而温顺地跟在慕大夫人身侧,从花厅门口走入,越过一众官员家眷,径直来到最靠前的桌案。

    周围的夫人都与慕大夫人认识,其中一位相熟的夫人笑看着慕秋,问慕大夫人:“这位就是慕二小姐吧,长得可是真标致。”

    慕大夫人拍拍慕秋的手背,欣慰笑道:“是她,前些日子才从扬州回来,今天趁着老封君的寿辰,我带她出来认认人。”

    慕秋不认识对方,只管垂眸微笑。

    此时,寿宴快要开始,简府大门外已经没有马车了。

    简言之披着金色斗篷,站在门边冻得直跺脚哈气,就在刚刚,今冬第一场雪下了起来。

    都这么冷的天了,他那把金色折扇依旧不离身,放在手上随意转动把玩着。

    等得久了,简言之时不时探头往外瞧,嘟囔道:“都快要开始了,人怎么还没到?”

    话音刚落,巷子尽头便传来骏马疾驰的声音。

    雪色纷飞间,卫如流一身青褐长衣,赴约而来。

    第二十八章 十年岁月,天翻地覆。……

    骏马来到简府门前,卫如流翻身下马,斗篷于长空中猎猎作响。

    简言之松了口气,他一张俊脸都要冻僵了。

    他搓了搓手,往手心里哈了口气:“你可算是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打算过来了。”

    卫如流实话实说:“原本是不打算过来的。你欢迎我,你爹可未必欢迎。”

    简言之翻了个白眼:“我的客人,我爹不欢迎又能如何,我都加冠了。”

    卫如流转动手里的刀,垂眸道:“简言之,和我扯上关系不是什么好事,轻则祸及自己的性命,重则有可能牵连你的家人,如果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我马上转身回刑狱司。”

    友情这种东西对他来说太过奢侈缥缈,

    但简言之确实算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称作朋友的人。

    正因如此,他才会几次三番冷视简言之,不愿简言之与他有太多接触。他已站在悬崖之上进退不得,又何必捆绑他人随他赴死。

    “欸等等——”简言之掏了掏耳朵,不乐意听到这种话,“今天可是我祖母的生辰,你说这种话也太扫兴了吧。我又不是傻子,不至于心里一点数都没有,只是和你jiāo个朋友而已,还不至于惹出这么大的祸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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