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大殿,衣袂蹁跹,带着睥睨群雄且试天下的凌然之气,“你派了荼勒在幽冥山庄隐藏了这么多年,不过是因为怀疑养父与我母亲关系非同寻常,而他确实有两子,他为了我将他的亲生儿子托付给了一代名医。33yq.me”他微笑,竺卿宛方才顿悟,难道,真正的荣成臻凉是——常子御! “至于荼勒的身份,我要感谢小猪,是她在幽冥山庄怀疑了荼勒,我大哥通过和烟郡主确认了他是谁。”他看向荣成臻清,略微点头表示谢意,感谢他不计前嫌地助他,虽然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人这一身,站对位置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荣成臻清刚硬的脸庞,铮铮铁汉,值得敬佩。 “所以我故意让荼勒去查清我的身份,让他早日回京向你汇报,那么我身边就少了一个监视。当然,他向你汇报的不一定正确,我既然知道了,又怎会告诉你真像?”荣成臻凉嘴角张扬起一道漂亮的弧度,“是不是很后悔杀了罗适用了余恕中?是我告诉荼勒余恕中与我有仇,其实,他是我父亲的门客!” 宗政夜恍然大悟,“好,真好!” “是啊,不过我也没想到,荼勒居然联系上了傅薄云,并且一起绑架了竺卿宛。”他看向竺卿宛,怀着歉意,“但是傅薄云对她有一份情谊,他知道竺卿宛手中有证物,却没有告诉荼勒,所以,”荣成臻凉对着傅薄雷,“我留了他一命。”留他性命,因为他曾经答应太月会适可而止。 而傅薄云之所以会这么做,他很清楚。与传说中全然不同,只是因为他想保全傅家。傅薄雷站在他这边,若是他赢了,那么会以其功绩恳求他放了傅薄云,而傅薄云支持宗政夜,也是同理。所以他没有伤害竺卿宛,还替她挡了许自悠的一招,其实那会,许自悠是要杀了竺卿宛的,被傅薄云的一挡,坏了计划。 竺卿宛听到傅薄云的名字,有些凄凉,她确实将他看做弟弟,只是她也容不得背叛,原谅他一次,不过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感觉到傅薄云的不对劲,在火炎焱燚时集市里被杀的皇家亲军,是荣成臻凉派手下做的,只是让亲军来杀傅薄云根本解释不通,难道宗政夜不知道傅家的实力和武功?还未对那些大商贾动手,怎么会派几个小喽啰来杀傅薄云,除非是来送情报的。于是她假意原谅傅薄云,算准了他会跟着她来兆京,凭借他一路的庇佑安然到达,否则路上不知死了多少回。 她一直放着傅薄云,但他是真的受伤了,伤得很严重,以至于一时疏忽中了他的招。好在一切已经过去,云开雾散,她的忙碌旅程也即将结束。至于傅薄云,就是时间带走所有的记忆,终成陌路吧。 宗政夜绝望地闭上眼,此刻眼前那几个高手已然挡不住面前的局势,荣成臻凉身边众多高手个个决定,他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 荣成臻凉慢慢榻上龙座的台阶,那些护着宗政夜的高手让开道,他拔出寒魄,微笑着将剑送向宗政夜。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一路支持至今,此文也即将完结,明后两天是大结局,竹子在此深深鞠躬,亲爱的你们! 竹子新文已经开启,文案有传送门,打滚求包养求收藏求评论求点击,看在我这么勤劳的份上。【泪眼中】 ☆、第七十四章 大结局(上) 阳光有些微弱,只是在云端投了些缝隙,洒下些橘色的光,一切都进行的那么顺利,看着那曙光,便看到了些希望。 军队在余恕中手上,朝堂的事情一结束,他便带了下去整编军队,余将军军纪严明恩威并施颇得军心。 竺卿宛站在德昭宫门口,看着荣成臻凉的背影,微微有些寂寥,他未言,希望在心中的时候,所有人都满怀憧憬,一旦实现,便觉得少了些什么,是那些年忐忑的心情,沉寂了下来,才发现现实并不那么美好。 手上还有许多未完成的事,只是这些事,已经成了琐事,他一个眼神,便有很多人争先抢后地去做,可这场景,多的是阿谀奉承,少的是真情实意。 “凉凉!”竺卿宛跟在他后头,轻轻唤了一声。 他回过头,竺卿宛却突然笑得有些尴尬,“是不是不该这么叫?你是宗政亦,不是荣成臻凉,呵呵。”她说得有些勉强。 “不!”他看着竺卿宛,那样专注,隔了这么久,她瘦了许多,他伸手,手指划过她的脸颊,“我永远是小猪的凉凉!” 竺卿宛低下头,哽咽了一下,她是想告诉他贺兰妆未的事,可看着他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子,又怎么忍心雪上加霜,那些苦的累的,是不是该在一个人最脆弱最难接受的时候一并告诉他?他的心她很明白,她等着他成功加冕,可也许此刻看来,那并不一定美好。 嘴角泛了些苦涩的微笑,他放下手,却只是淡淡的听不出那言语中的感情,是否带了无奈、歉疚、悲伤,“她呢?” 竺卿宛咽下用上心头的酸楚,没有应答,转身走向那一处。荣成臻凉便静静地,跟在她身后。那些正忙前忙后的宫人看着一前一后无声又肃穆的男女,让开了道路,那脚步,是沉重而哀痛,谁也没法指骂天地不仁,这世间,悲伤的人太多,身不由己的事无数,前路流水迢递,未来是光明还是黑暗,无法预知。 这一生活在惊心动魄、尔虞我诈之中,每一种无情和绝决,都有一段无法抹去的过往,没有人生来薄情。 妆未的尸体躺在雪地之中,保持着她的姿势,似一座冰塑的雕像,突然有些渺远端庄,失去了她在世时的睥睨和狷狂,安静下来,多了一份神圣庄严,那还未褪去的血迹,彷佛漫天飞舞飘落的花边,诉说着一段可歌可泣的过往。 荣成臻凉走过去,扶着她的尸体,跪在地上搂进怀里。那一见成永别,带着所有的幻想,化作一地泡沫,风低诉,是哭泣,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抱起她的尸体。 竺卿宛此刻觉得自己是罪人,贺兰妆未若不是去救她,不会出事,她在自己和竺卿宛之间,做了一个队荣成臻凉更为影响深重的决定,无怨无悔。荣成臻凉走过竺卿宛,看着她忍不住落下的眼泪和那份不比他少的愧疚,腾出手,抹掉她的眼泪。 谁的罪孽比谁深重?这一条道路免不了伤亡,身边的人停停走走,从未止息,若此刻他怀里抱着的那具冰冷的尸体是竺卿宛,他不敢想象。妆未死的时候是笑的,她等待了许久,等待她的死亡可以换来一份罪孽的消赎,黄泉路上有她的爱人,有因为她死去的故人,是时候去相见相认了。 竺卿宛抿抿嘴,忍住不哭,跟着他,向前走去。 一寸光阴一寸金,一片雪花一片云,一轮明月一颗心,一夕一旦的柔情。一杯浊酒一干而尽,一把名剑一招刺心,一片霞光一碧万顷,一生一世的命运。 ** 荣成臻清、萧寅、傅薄雷、袁和烟一众人等聚在兆京城边的静水湖,皇宫的气氛太压抑,经过这一场,谁也无心呆在里面,都是江湖名流达官显宦,聚在一起总是很很多的话题,荣成臻凉和竺卿宛还未到,众人也只是坐在一起聊聊天。傅薄云那日被荣成臻凉打成重伤,还躺着养伤,竺卿宛不是圣母,对于三番几次背叛她的人,她也不会假惺惺地去看望。 处理完宫里的事情,荣成臻凉便急急赶来,竺卿宛势必是跟他一起到的。 “来了?”荣成臻清挪了两个位置给荣成臻凉和竺卿宛,一种俊男靓女青年才俊聚于此处倒是给静水湖平添了几分色彩。 荣成臻凉也不摆架子,看着几人假意跪地请安时,一道白光将他们架在一处,空旷的湖面回荡起一阵笑声,这些日子把一伙人忙得够呛,顺势发泄了几日的紧张。 竺卿宛坐在萧寅身旁,“钟梦兮呢?还好吗?” “家里。”萧寅突然语气有些柔软,大约是想到了妻子。 竺卿宛有些奇怪,钟梦兮现在与萧寅感情很好,怎么会放心萧寅一个人出来,“她身体不好吗?” “不方便。”他依旧是五字之内的回答,和从前没有变化,倒是竺卿宛一愣,这话是,怀孕了? “恭喜啊!” 萧寅淡淡地笑意,这是竺卿宛第二次看见他笑,这冷峻的脸上挂着笑容不同于荣成臻凉那般如月光流水恬静,倒是带了分羞涩,忍俊不禁笑了出来。 其余几人立刻就明白了,纷纷前来道喜,把萧寅弄得手足无措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袁和烟坐在荣成臻清旁,偷偷踹了他一脚。 “干啥?”荣成臻清一阵咆哮,倒是给萧寅解了围。 竺卿宛握着拳头欲罢不能,笑得风中凌乱,袁和烟羞红了脸,愤愤地瞪了荣成臻清一眼,暗骂自己怎么看上了跟木头,一点不懂情趣。 “何事如此开心?”远远地飘过湖面,一个温润的声音如梨花辞条踏花随鸟染碧了青天,竺卿宛望向那声音传来的地方,挥了挥手,忍不住心中的惊喜,朝远处喊道:“常子御——” 白色身影落在湖面蜻蜓点水般在湖面荡开些波纹,彷佛抚臂弹琴的颤音,那般姿意蹁跹随心而至,常子御落在静水湖边,依然不变的是那阳春三月江南烟雨的唯美雅妍,“都在,怎么能少了我呢?” 竺卿宛一掌拍在他肩上,“你来得也太晚了吧,我们等得花儿都谢了!” 常子御看了眼荣成臻凉,再看一眼竺卿宛,淡淡道:“我来看看你的自杀未遂神经过敏综合症可有好转。” “这是哪门子痨病?”荣成臻清突然插了进来,他自然之道常子御才是他亲弟弟,“这男人婆讲得话跟人不一样,连得的病都跟人不一样,我看她是无药可救了!” “呸!”竺卿宛狠狠瞪着荣成臻凉:“你才无药可救,你全家都无药可救,常子御,帮偷窥狂看看病,看他有没有得了针眼。” 袁和烟不高兴了,嘟着嘴道:“竺卿宛,别以为你现在那什么,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谁偷窥狂了!” “哟,夫唱妇随啦?”竺卿宛做了个鬼脸,袁和烟便追着她跑,几人在静水湖边闹成一片。 荣成臻凉别过脸,突然严肃地看着常子御,“怎么样?现在该认祖归宗了?” 常子御摇头,“我从前怎么说,现在便怎么做。我是常子御,荣成臻凉是你,也只能是你,没人能取代。倘若我说我做回荣成臻凉,就要拿回我所拥有的一切,你愿意吗?” 荣成臻凉一时不知他所为何意,看着一边嬉戏追打的竺卿宛,其实有些美好意境在身边,又有什么必要去握着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一切呢,“愿意!” “包括她?”常子御指向竺卿宛。 荣成臻凉脸色一边,猛地抬头看常子御,看着他丝毫没有玩笑之意的口吻,“不,除了她。” “那我为什么要做回荣成臻凉呢?”常子御早已知道了答案,这世间的纷纷扰扰,软红十丈,什么都不重要,那些云淡风轻的过往和未来,只需一个人行走,他的灵魂是常子御,何必在乎他的躯壳是谁,他叹了口气,“这样,也好。” 也许一切本该这样平淡,可比起那毫无波澜的人生,这一场恩恩怨怨,是否该感谢上苍赐予的人生,彷佛过山车,那种刺激,不是看看便能得到的。 ** 夜晚,星空从没有这样绚烂,偶有流行划过,紫微星亮的刺眼,那蔚为壮阔的宫殿上放飞檐之上,站着两条人影,一个是竺卿宛,一个是荣成臻凉。 “凉凉,我要走了。” “去哪里?” “不知道,但不是这里。”竺卿宛微微笑道,“这里不适合我。” 荣成臻凉低下头,沉思片刻,“给我一段时间,这里,也不适合我。” 她笑了,笑得很是惬意,“费尽心思得到一切,突然才发现不适合,如果当初就有这样的认知,你还会这么做吗?” “会!”他答得坚决,“我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我自己,我又何尝不想过那寻常生活,与相爱的人泛舟江上荻花美酒吟诗舞剑,但每个人生来有着不同的使命,只有完成了,才能做回他自己。” 竺卿宛看着遥远的天际,露出满足的微笑,是啊,每个人的使命不同,如果人生回头一次,她可还会愿意来到这个陌生的过度?那一笔一划,刻画出的一颦一笑,那样迷人。 “里皇宫十里远是兰山,”荣成臻凉轻轻地说着,“那里有一座不错的别院,你常说地理位置,要依山傍水,兰山旁有一条河,直通城外,那里风景宜人,我想你会喜欢。” 竺卿宛眼前一亮,荣成臻凉真是了解她,知道他在,她不会走远,又不想住在这囚禁的牢笼,她想要翱翔,他便给他创造一片广阔天空,若是有一天飞累了,他敞开怀抱接住她,人生得此一人,还有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