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芙呵呵地轻笑,喃喃自语“冰月啊!这样多不好玩,你说京师两芙蓉要是在同一天出嫁,该是什么场面呢?” 冰月、奔月同时一震,看着笑如清水玫瑰般艳丽的绿芙,轻轻地说着她一生的幸福,似在说一件和她丝毫不相关的事,两人同时一惊,虽说跟了她几年,大致能猜测出她的心意,此时却茫然不知,冰清玉洁又绝顶慧黠的绿芙,她到底想做什么? “小姐,你要干什么?”奔月不安地看着她,绿芙笑得越灿烂,她心情就越浮躁和不悦,她们均为不安。dengyankan.com “呵呵……你们紧张什么?爹爹不是说,我都十八了,该出嫁了吗?爹爹都明言嫌弃我老了,我也该出嫁不是吗?”绿芙并不看她们,眼光斜对着窗帘上泛光的珠子,若有所思。 楚景沐、云宛芙是京师人人称颂的神仙眷侣,她轻笑。 楚景沐,朝廷第一王爷,听说少年英雄,面如冠玉,貌比潘安,十五从军,年方二十,在燕门关,以六千骑兵大败突厥二万精兵,从此一战闻名,常年常驻边关,护卫着凤天皇朝的皇权。二十二班师还朝,继承其父楚王名号,为楚王爷。 听说云王有意把女儿许配给他,自云府后院见之一面,惊为天人,从此定下盟约,携手一生,此生非卿不娶。 已过三年,郡主年满十八,秀丽绝伦,要成亲? 老楚王乃以文着称,在争位风波中和云王爷一线,共同辅助二皇子,也是当今晋王,而楚王景沐却皆不相帮,不和任一皇子走近,也不卷入这场风波,是自保?还是静观其变? 楚景沐年方二十五,手握重兵,他从不介入皇子夺位之争,若是和云王结亲,由得他选择吗?向来形势逼人,不选也得选。 绿芙轻笑,从来就是形势比人强,楚景沐,云宛芙,我会送你们一份惊天贺礼的。 “奔月,你去五皇子府帮我送样东西,记住,夜里去,别让外人看见”绿芙笑语,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冰月,你去打听一下,云郡主出嫁要用嫁衣出自何人之手,出嫁的吉时和迎亲的路线,还有她贴身丫环的声音,模仿好……一样也不许漏掉” “是……”奔月冰月皆恭敬地颔首应是。 父债子女偿,天经地义不是吗?多么折磨人的命运啊! 死亡通常是太便宜他们了,云王疼女如命,楚王以子为傲,就让他们子女尝尝什么叫痛心彻骨,什么叫绝望。 美好的姻缘啊,真是可惜!绿芙轻笑,冰月和奔月不由得一惊,顺着她们的眼光看去,她才发现,本来在手上旋转的毛笔竟然被她用内力震断了,笔杆断裂成两段,裂口整齐工整,绿芙状似可惜地喃着“怎么断了呢?呵呵……” 四月十六,还有一个多月,她很期待呢! “冰月,你去叫无名进来” 冰月蹙眉,转身出去,无名就是绿芙那天从街上带回来的乞丐,他说他叫无名,其他的什么也没说,绿芙也不逼问,让他在苏府当一名普通护院,已有一段时间,他冷漠少言,深藏不露。 没一会儿,冰月领着一名男子进来,没有那天的褴褛落魄,不是传统的俊美男子,身材高大,脸方正粗狂,刚毅有力,脚步稳定有力,背脊挺直。 “小姐有何吩咐?”恭敬地垂头。 “今晚子时陪我去个地方”绿芙此话一出,冰月和奔月同时喊道,冲了过来,神色焦急“不可以” 绿芙起身,暗香随之移动,流溢一室,浅笑盈盈,纱裙随风摇曳,别有一番风姿,她来到无名身边“我相信他!” 冰月和奔月对视一眼,并无说话,室内四人一时间皆不讲话,许久之后,无名才跪身“无名愿为小姐效犬马之劳,绝不泄露半点有关小姐的事” [芙蓉初开:第十一章 楚王景沐] 当夜的云王府,月光羞人地夺到云层之后,久而一阵凉风吹过,惊起一阵鸟鸣,不管平时人们怎么赞美鸟鸣清脆,黄莺出谷之声多动人,深夜的鸟鸣除了凄厉还是凄厉,阴沉地令大地也暗了三分。树枝在春风中摇曳,此晚的风也分外凉人。 王府后院,一排榕树遮住了王府灯火的佛照,平房之是一阴暗角落,鲜有人经过,此时却有一男子哆嗦地站着,双腿颤抖,额上冷光闪烁。随着刀光一闪,一阵嗯哼,随着鲜血溅到了一旁的榕树上,女子铁爪一伸一出,一颗血淋淋的心脏被一男子收进了容器。而榕树皮落后,一朵艳丽的血色芙蓉跃上树干。 “啊……”一阵惊叫响起,转头是一名丫环模样的女子捂着嘴巴,惊惧地倒在地上,嘴唇哆嗦着,满眼恐惧,月光又调皮地跃出云层,朦胧中女子的美貌美得诡异万分,丫环该是半夜起身方便,无意间撞见了这残忍的一幕。 不待她反映过来,女子旁边的男子随手摘下一片树叶,内力暗含与上,直逼丫环咽喉,割断咽喉的细微声响随即响起,丝丝血色渗出她白皙的脖子,断气倒地。在混乱的脚步声传来之前,两人跃出墙面。 许久之后,女子柔和暖人的声音“我可怕吗?” 良久之后,男子的声音“小姐的可怕非我一半,何来可怕之说” 女子盈笑连连,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消失在夜幕中…… 王府之中,官兵层层把守,御史大人接到云王府报案已火速赶来,正在案发现场仔细地搜寻痕迹,已死的男子和丫环的尸体被停放在不远处,久而几声蝉鸣,吓人三分…… 王府之中灯火通明,耀如白天,个个不安地聚在前庭,胆小的丫环聚在一起,互相寻求恐惧的安抚。和已死丫环感情好的几名女子在尸体旁垂泪…… 一名男子进了前院,一身淡色长袍,腰间一条淡蓝腰带,更显得气宇轩昂,面如冠玉,玉树临风,冷冽之气在眉宇间凝聚,如海深沉的眼光在人群中扫了一圈,似在寻找什么,一秀美绝伦的女子见他到来,扑上前去,眼中惊惧未退,声音恐慌“景沐……” 眉如新月,鼻似凝脂,唇若桃瓣,腮凝新荔;宛芙郡主头发稍微有点凌乱,似是慌忙之间梳理不及,国色天香的容颜在夜色中更显楚楚可怜。 “别怕……有我在!”男子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见她安好,松了口气,扬起暖暖的笑,抬手梳理她微乱的发,温情流溢。 云王见他到来,朗笑一声,迎了出来“景沐,有心了,这本不是你该管的事,半夜还打扰,本王深感歉意” 楚景沐安抚地拍着宛芙的肩,笑容慢慢敛去,看着周围沉重的气氛,暗自惊讶在心,礼貌地点点头,“宛芙的事就是我的事,王爷过于客气了” 这句话听在云王耳里又是另外一番意思,他说的是宛芙的事就是他的事而不是说王府的事就是他的事,等宛芙嫁了过去,云王府就和他再没关系了。 云王脸色不变,暗自怒在心头,宛芙不知他们之间的风起云涌,安心地靠在楚景沐温暖的怀抱了,吸取温暖。楚景沐轻轻地推来她,柔声道“你在这等会儿,我去案发现场看看” “我怕,我跟你一块去好不好?” “不行,在这里呆着,我去去就来”声音润泽暖人,和冷冽之气不符,楚景沐等她点头才放开手,向案发现场而去。 “芙儿,看来楚王对你是真的上心呢!”云王看着他消失在角落的背影,若有所思,而云宛芙一脸娇羞,喜在心头。 御史大人见楚景沐过来,紧忙请安“参见王爷!” 楚景沐点头示意他起身,扫了周围一圈,沉声问“有何发现?” “是惊闻京师的芙蓉血案,先是割断咽喉,在死者将死未死之时,挖了死者心脏,之后都会在旁边用死者的鲜血画下一朵血色芙蓉,杀人手法之残忍,实属罕见,验尸官刚已验过死者之身,少了心脏,而那名丫环,应该是偶然目睹案发过程而被灭口”御史大人据实以报,眉头深锁,藏黑色的官袍在黑色中随风摇曳,似无奈,似疲惫。 “芙蓉血案?” 楚景沐沉吟,俊逸的脸上寒霜一片,优雅地走到一旁,掀起白布,死者年约四十,咽喉被利器所割,却不致命,真正致命的是胸口那个血洞,红黑得妖魅,鲜血染红了衣襟,死者瞳眸瞪大,似忍受着非常人能忍受之痛,死不瞑目。他继而掀起另外一张白布,那名丫环的死状和男子不同,应是被灭口,咽喉被割断。 一旁的御史大人开口“在下为官十几年,从没见过如此残忍的杀人手法,犯人实在是狠心至极” 楚景沐看着丫环的咽喉,微微蹙眉,又看看旁边男子的咽喉,起身,整理衣襟,转而问“芙蓉血案从什么开始出现的?” “回王爷,大概是三个月前,到目前为止已经有五十一名死者遇害,死状毫无二致,手法也一样,该是同一人所为” “到目前为止,有什么线索?” 御史大人面有难色,不安地抬头看了看楚景沐的脸色,有点犹豫,而楚景沐不言不语地等着,似得到答案不甘休,他只好硬着头皮答“下官无能,到目前为止尚无一丝线索” 楚景沐俊颜微讶,御史大人为官多年,京师多少要案破在他手,是有名的破案高手,如今却告诉他,案发三个月,他一点线索也没有,只能任由贼人四处猖狂,沉吟着不语,此般残酷的杀人手段连他一名沙场将军也是触目惊心,是何原因? “是仇杀吗?” 御史摇头“下官也曾以为是仇杀,可死者之间毫无联系,说仇杀实在不通,说来汗颜,这是为官以来最为棘手的案件,到目前,下官依然还是毫无头绪” “此案交给我,由本王负责”声冷如玄冰,奕奕凌人心头。 “王爷?”御史疑惑地抬起头,眼帘微大,声带询问,不解地看着眼前俊逸的青年,眼神中的冷气犹如刀刃,刀刀凌人。 “惊吓到我未来王妃,本来绝不轻饶!”话中冷魅之气渗出,冷狠逼人。清俊的容颜瞬间阴鹜掠过。 [芙蓉初开:第十二章 风波亭 上] 风波亭,传言中前朝丞相曾和护国大将军在此密谋,以清君侧之名反政,百万大军围困京都,逼宫。围攻皇宫七日,囚禁幼帝,丞相监国一年。后以帝昏庸无能之称废黜,自立为皇。到如今已有百余年。从此,此亭被称风波亭。 春风佛面,阳光明媚,风波亭位于城南郊外百余里,旁边是葱葱郁郁的森林,遮住了耀眼的阳光,此处一片荫凉,凉气宜人。另一边小道上少有人烟,一片青翠的平原入眼,绿草茵茵,野花飘香,如此美景之中的一凉亭却名为——风波亭。 “小姐,五皇子该不会不来吧!”冰月看看天色,又看看淡坐一旁浅浅莹笑的绿芙,有点担忧地问。 “冰月,坐下歇歇脚,一直站着不累么?”好笑地看着她浮躁地走来走去,层层白纱后,绿芙娇声出语,不远处,无名站着,似在守卫,而奔月早就等得无力,趴在石桌上假寐,只有冰月在不满地咕哝着。 日渐西斜,绿芙抬头淡笑着,在等…… 忽而,无名飞身进了凉亭,绿芙笑得更欢了,奔月抬头,赶紧起身,三人形成半弧状,站在绿芙身后。不久就听闻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一匹健越的黑马从森林那边露出闯了出来,在风波亭在勒马,宝马嘶鸣,扬起一阵黄尘,洒洒飘荡在空气中。 马背上男子墨色头巾,紫色锦绣长袍华丽富贵,衣襟上绣着一条蟠龙,徐徐如生,眉目俊朗有神,薄唇紧抿,正居高临下地看着风波亭中静坐的绿芙。犹豫片刻,翻身下马,缰绳随后丢在一旁,任马儿随地觅食。他低头看看一旁石碑上风波亭三个字,毫不犹豫地进了凉亭,立在绿芙对面,沉声“你找本王么?” 绿芙笑而不答,笑声溢出面纱,笑语“苏氏民女这厢有礼了,荣王请坐啊!” 五皇子名为凤君鸣,和二皇子凤君政同时受封于荣王和晋王,是所有皇子中唯一受封的两位。绿芙细细打量着他,仪表堂堂,权力竟能和晋王抗衡,果真人不可貌相! “荣王果真守信,要是带来多余的人,恐怕着凄凄芳草又要染上点点殷红了”绿芙见一旁无名无声地点点头,笑语,字句之中的冷狠和暗赞令凤君鸣微微一怔,仔细地观察起对面的女子,可除了一双清澈含情的大眼,他什么也看不见。 “大胆民女,见了皇子也不见礼,你可知藐视皇权是死罪”他喝道,细细观察对面女子的反应。 绿芙不怒反笑,笑声久久盘旋不去,萦绕其间,“王爷既然来了,民女又何有性命之忧?民女若有性命之忧,王爷又能全身而退么?” 一席话,自信笃定,有挟着少许威胁,荣王岂会听不懂,竟笑了几声,待收了笑声,荣王眯起眼,问 “苏家绿芙,久仰大名了,你差侍女告知本王在风波亭见面,何事要商?”直切主题。苏家千金之名他早就如雷贯耳,今日才有机会与之面谈,记得昨晚一名侍女消声入他寝室,递给他一张纸条说她家小姐苏绿芙有要事相商,然后离开。回想起来还万分惊心,手下的一名侍女能肆无忌惮地入他寝室无人觉察,要是取他性命易如反掌,他魂定之后摊开字条,竟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