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冠卿招来小厮。duoxiaoshuo.com “不知道。主子好几日没回来了。昨夜回来就开始喝酒,一边喝一边哭。” 乔羽跟冠卿对望了一眼,摸摸自己的鼻子,挠挠头,转过身去,不忍再看三娘,对冠卿说,“弄晕她。” 可还不待冠卿出手,三娘一个趔趄,已摔倒在树下。 冠卿一个箭步上前,拿走了她手中的剑。 乔羽慢吞吞地走到她身边,蹲了下来。“你怎么了?” 三娘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地面上,长发纠缠着破碎的花瓣,散乱在尘土中,一滴一滴清泪从赤红的眼眶中溢出,缓缓的隐入发鬓,不见。 “怎么了?”乔羽轻轻地又问了一句。 三娘没有反应,只是直直地看着远方,在大家都等到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她缓缓地看向乔羽,“郁堂已经不在了,被人赎走了,可能是进宫了。” 乔羽差点没摔个跟头,后背凉飕飕的,心虚啊,三娘肯定是在自己之后跑到鸳鸯阁去给郁堂赎身了,可她从哪得来的虚假信息啊,肯定是被糖葫芦又摆了一道。 乔羽将手伸到背后,冲冠卿作了个手势。 于是冠卿乘三娘神情恍惚的时候,伸手在她身上点了一下,于是三娘很应景地眼一闭,头一歪,睡着了。 乔羽举袖拭拭前额的冷汗,幸亏来得及时啊,要这个大情圣来个自刎殉情,那燕然肯定也活不成了,得,适可而止,适可而止。示意冠卿跟她一起架起三娘往外走。 花浓在一边非常不解,“你干嘛?” 乔羽眨眨眼,“这个,她心情不好,我带她到郊外散散心,过两天她肯定没事了,放心吧。” 来到马车边,冠卿将三娘拖上了车安置好,又将乔羽拉了上去,花浓刚想跳上车来,被乔羽挡住,“放心吧,这里一切有我,我的婚礼的是就麻烦你帮我多打点了。” 花浓被孤零零地扔在了门前,看着她们驾着马车跑了,这才想起,“唉,你让我怎么回去啊,好歹捎我一程啊。” 乔羽的声音远远地传来,“三娘家有马,不用客气。”慷他人之慨,乔羽从来不客气。 ********************************************** “醒了吗?醒了没?”三娘的脑子昏昏沉沉的,只觉得有一只小鸟在耳边不停的叽叽喳喳地叫。吵得她头更大。 三娘呻吟着,慢慢睁开了眼。 乔羽一见她睁开眼睛,忙将盆中用山泉浸着的面巾捞起,盖在三娘脸上,狠狠蹂躏一番。 三娘这才清醒一点。 “你怎么了?”乔羽从床沿往她面前挪了挪。 哀莫大于心死,三娘用一只手缓缓盖住自己的眼睛,“郁堂被赎走了,我找不到他了。” 乔羽看着三娘那面若死灰的样子,实在有点于心不忍,但看着门口站着的燕然那一脸强忍的激动,实在忍不住自己心里想恶搞一把的念头。 “没事,我亲哥哥燕然,比起郁堂来也绝对不差,我就将他许给你吧。” 若是换作平时,三娘这般鬼精的人必定立刻就察觉到不对了,但此刻,三娘的心仿佛死了一般,只是漠然,“谢谢你,可我除了郁堂,再无他想了。” “可我哥,风情万种,文武双全,比葱还水嫩的人。”乔羽马力全开,向三娘拼命推荐,“上得厅堂,入得厨房,在厨房像厨夫,在客厅像贵夫,在床上像...这句免了...而且他才高八斗,学富五车...” 乔羽正在绞尽脑汁,挖空心思,找些形容男人的词,但是她却没看见,燕然的嘴角已经开始抽搐了... “别说了。”三娘大吼了一声,双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脸,痛哭出声,“只有他,只有他可以,这二十多年,我眼里,心里,只有他,只有他一个,你不明白,你不会明白...” 燕然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他一步一步向床边走来。 乔羽明白,好戏快结束了,“如果可以,你愿意用什么来换取他?” “如果可以,我宁愿用我的一切。” 乔羽飞快地说,“不用你的一切,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情就可以了。就这么说定了,唔...” 冠卿很怕三娘睁开眼时会忍不住痛扁她,忙捂住她的嘴巴,抱起她,一溜烟跑走了。 燕然的手抚上三娘掩面的双手,“三娘,是我...” 霍三娘如遭雷击,随着被移开的双手,四目相对,深深地凝望,不敢相信... 乔羽拉着冠卿躲在窗外,正透过自己在窗纸上挖出的小洞往里偷窥,“她们不会就这样一直大眼瞪小眼吧?” 砰,燕然抓起床上的枕头就往窗上砸过来。 “我们闪人啦,不来打扰你们了。放心吧,玲珑精舍的床很结实,放心使用。唔...” 冠卿满头是汗,满脸通红,捂着她的嘴,跑地飞快 今夜凝眸秋水多[3] 次日清晨。 燕然带着三娘参观了整个玲珑精舍,于是三娘自动将自己在孝兹的宅子降成鸡窝等级。 当乔羽告诉她,这玲珑精舍有一半是她的,于是三娘将自己自动沦为木鸡等级,呆若木鸡。 三娘原来想推辞,但是考虑到燕然的避世心态,于是欣然接受。 乔羽又告诉她,卫相指祈的事情,三娘满腹的激动,满口的感激话语想要倾诉,但看到乔羽那已经准备好鸡皮疙瘩就等她开口的架式,于是决定省略了。转而,谈起了自己还有乔羽的婚礼的事情。 乔羽这才想起来,这么长时间自己一直忽略的一个人,朱玉竹。 虽然冠卿一直在为他说好话,但是乔羽还是一直抱着准备跟他相敬如“冰”的打算,准备娶回来供着。可是玲珑精舍对乔羽来说,是个生人勿进的地方。乔羽从来没想过要在玲珑精舍里给他留出一个地方。 “这还不好办?”三娘道,“女帝在孝兹城东赐给你的那座府邸,里面足够你安排一百个。” “府邸?”乔羽跟冠卿面面相觑。 “是啊。当日女帝金口玉言,由皇宫操办婚事,赐予府邸,日后可享皇女俸禄。而因为是殊荣,你的整个婚礼将是皇女婚礼的最高规模,连办三日,前两日都是在皇宫中,最后一日才回你的新府邸。 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乔羽这时才感觉到,自己是只兔子,被一群大灰狼给盯上了。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从殿中颁旨,到今日不过半月光景,她们是如何给我造出一座新府邸来的?” 三娘细想了一下,“那府邸本来就是有的,府中有泉,绿树成荫,是个极佳的所在。女帝有意将它建成一座行馆,以作避暑之用,但这次正好碰上你的大婚,时间太急促,略略改了一下,便赐给你了。所以,里面足够你放一百个不想见的人。” 乔羽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索性放开来,玩笑了一会儿。 用完了午饭,四个人便悠悠荡荡地往孝兹晃过去了。 谁知一到城门附近,便看见宫内的女侍们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看见她们四人,仿佛饿狼见了兔子,两眼放光,呼得一声,全围上来了。 乔羽给吓了一跳,“干嘛?” “乔小姐,总算等到你了。”为首的女侍迎上来,抹去自己额前的冷汗。 “出什么事了?”乔羽问。 “小姐,”女侍苦笑不得,“今日已经初二了,四日后就是您的大婚了。” “是啊。”乔羽一头雾水。 “是啊!”女侍以为她已经明白了。瞪大了眼睛,传达自己的言外之意。 乔羽看着女侍那从理所当然,到疑惑,到怀疑,深深地怀疑的眼神,“是什么?” 女侍欲哭无泪。 燕然在后面笑得肠子快抽筋了,附耳过来,“重大的婚庆或礼仪,主要的参与者,在事先,需要斋戒沐浴,静处三日。”看见乔羽明显的“你骗我啊,怎么没听人说过”的眼神。燕然又追加了一句,“皇家独享的荣誉。” 那女侍已经彻底放弃让乔羽自悟的打算,快手快脚地搭起了脚踏,请乔羽和冠卿移驾到早已停在一旁的宫中的马车。 乔羽和冠卿被众女侍簇拥着,动弹不得。那头三娘和燕然很快乐地冲她俩挥手,“我们的婚事你就别操心啦。我们会在家里等着你们的。哈哈...” “哼。”乔羽狠狠地鄙视她,“见色忘友。” 马车咕噜噜地向皇宫驶去,压碎了乔羽大闹洞房的美梦,于是乔羽很颓废地连睡了三日,一直到初六这天的来临。 ********** 宫中的小厮们根据神官所订的吉日吉时,很早就把乔羽从被窝里挖了起来,兰汤沐浴,更衣化妆,光这些就折腾掉快两个时辰的时间。 而后,被礼官领到宫中的一处气势恢宏的大殿之中。 朝中显贵,众位皇女,皆已到场。乔羽静立在祭坛下,微微笑着,正在努力地寻找这这场婚礼的参与感,可惜成效不大。 婚礼是由宫神官主持的,她站在大殿之中的祭坛上,手捧着一本金光闪闪的锦书,照着上面读着一些祈祷告祝的话语。 也不知念了多久,宫神官终于合上了锦书。这时礼官将另两位新人,引入大殿,在乔羽身侧一左一右站定。 虽然两位新人身着一模一样的礼服,珠冠覆面,步伐身姿都差不多,但是乔羽还是一眼就分辨出了左侧的是冠卿。看着两位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人,乔羽心中遏制不住的产生一种别扭的感觉,这让她浑身都感觉不自在。 这时女帝登上了祭坛,以美酒告祭苍天,然后宣读指祈的文书,之后便算大礼完毕了。 宫神官扶着女帝走下祭坛,乔羽和两位新人跪拜答谢,可就在抬头的一刹那间,乔羽看见了宫神官那戏谑的眼神,乔羽一阵头皮发麻。 果然,在女帝和宫神官离开殿门前往摆布喜宴的宫殿之后,太女率众皇女先上来贺喜,乔羽这才发现事情大条了,她们的贺喜并非是大家一起围上来,七嘴八舌说完拉倒,而是众皇女排好队,一个接着一个前来,先双方作揖,一方恭喜,一方答礼,然后恭喜的这方将自己的礼单递给礼官,礼官唱谢,新人们还得答礼。 乔羽一看殿中黑压压的人群,想起了当红歌星开签售会的场景,人家握手都能握肿了,她们这一个人得弯两次腰,自己的小腰还不得折了,终于找到参与“感”了,腰酸背痛啊。当下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在两个时辰之后,贺喜的官员们终于都去参加喜宴了,礼官将那三位新人引入后宫中特地装饰出来的新房。 一进新房,乔羽终于忍不住,手抚着腰,煞白了脸问那位礼官,“还有礼仪?” 那礼官想笑又不敢笑,“您可以休息两个时辰,待晚间喜宴开始即可。” “晚间喜宴?”乔羽的脸色开始发青了,“还是有什么礼仪么?” 礼官恭敬的说,“今夜会有礼部安排的姻缘祭,来祝贺您的大婚,届时不但有金闾最出色的民间艺者献技,而且还有后宫贵卿的歌舞助兴。” “哦!”乔羽终于有点感兴趣了,“后宫贵卿还有歌舞助兴?” “是,因为你的大婚是照皇女的婚娶礼仪办理,但因您并非是后宫贵卿所出,所以贵卿们不能到场祝贺,故而在姻缘祭中献上歌舞,表示祝贺。” “哦。”乔羽点头。“那现在,我们是否可以休息了?” “当然,届时,下官自会再来请您出席。” “哦。多谢你了。” “您客气了。” “呃,另外...”乔羽指指屋内站着的盛装的内侍们,“让他们都下去歇歇,或在外面伺候即可。” “是。”礼官躬身退下。屋内众多的内侍也安安静静地都退了出去。 乔羽看了看喜房内那张睡上十个人都绰绰有余的喜床,不禁咋舌。 冠卿和朱玉竹正端坐在喜床的两侧。 “你..们把珠冠都取下来吧,脖子不酸么?” 冠卿闻言,取下了珠冠搁在喜床上,玉竹略迟疑了一下,也将珠冠取了下来。 乔羽坐在桌旁,向他们两人招招手,“屋里没外人,大家都自在些好了。都过来吧,吃好喝好,晚上还不知要怎么折腾我们呢。” 两人都过来,围着桌子坐了下来。 乔羽心中暗暗叹息,若今日屋里只剩她和冠卿两人,恐怕早就笑闹到无法无天了,但活生生多出个玉雕般的朱玉竹,弄得她一身别扭,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虽说朱玉竹可能对自己有些暗生的情谊,而且那夜对自己还有救命之恩,但看着这张美得快没生气的脸,她就是生不出来半点亲近之心,但也不忍伤他,只好在“你”字后面又加个“们”字,含糊带过。 冠卿看出了乔羽异于平日的沉默,知道她心中别扭的原因,便笑着说,“从早上到现在我和玉竹都还没吃东西呢。大家都吃点东西吧。” 玉竹闻言,拿起碗,给乔羽和冠卿各盛了一碗甜汤。 乔羽看看面前的这碗汤,挠挠头,又犹豫了一会儿,“我有话,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冠卿和玉竹都抬眼看向她。 乔羽定定地看着玉竹,“我从来没有想过会娶你,不,准确一点说,我从来没有想过会娶第二夫君。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我从未想过,要将我的府邸变成一个收纳美人和珠宝的仓库。我的家中,应该是我喜欢的人和喜欢我的人呆在一起的地方。应该是我们可以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