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女主早死的继妹

第6章
    “如是,你做甚一直瞪我。”

    “你不看我,怎知我瞪你?”

    “你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我又不瞎!”

    盛瑛和燕迟一起看去,两人再次闭嘴。

    晚霁撅着嘴,忽然想到刚才大姑娘和瑛姑娘一起看过来时,两人的神态居然有些说不出来的相似。

    不愧是姐妹。

    燕迟垂眸,心知不能急切。堆土成山非斯须之作,她不可能在一朝一夕间改变别人对原主的印象。好在已经打开一道口子,只要继续朝着这个口子使力,迟早有一天会打破两人之间的壁垒。

    “如今我失了名节,旁人避之不及。姐姐放心,纵然我一身污浊,我也不会脏了别人的衣裳。”

    “你我姐妹,何需避讳。”

    “姐姐。”燕迟突然站起身,朝对方重重行了一个礼。“你惠心纨志不疑他人,只恨我以前不懂事,没能和姐姐好好相处,也没有学到姐姐的为人处事之万分之一。”

    盛瑛大惊,赶紧扶她。

    她顺势那么一倒,歪在对方身上。

    双眼紧闭,泪流满面。

    众人大惊。

    “大姑娘!”

    “福娘!”

    好一会儿,她缓缓睁开眼睛。

    “姐姐,其实我…好害怕。”

    盛瑛心头大震。

    福娘…

    原来也会怕。

    “祖母和父亲不会不管你,你莫怕。”

    燕迟苍白的脸上浮起苦涩之意,眼里全是悲哀。

    “我一人之失,如何能拖累他人。”

    “一家子骨肉,哪里是拖累。”

    “若真如此,二婶为何要送我去庵堂?”

    “祖母和父亲不会同意。”

    盛瑛是外姓人,侯府的事不便多言。

    燕迟示意晚霁将扶着自己,晚霁吃得多劲也大,立马把她扶得稳稳的。她算是知道为什么原主一直留着这傻丫头,可能正是因为这把子蛮力。

    示了好,又示了弱,她的目的已经达到。水滴石穿哪里是能一蹴而就之事,世事过犹不及,欲速则不达,见好就收方是上上之道。

    过了一会儿,她似是平复情绪,然后告辞。出门时她一应姿态也和往常无二,甚至背脊挺得更直,但因为几乎是半靠在晚霁身上,落在别人眼里无异于故作坚强。

    “姑娘,你说大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她还能有什么意思,无非是心中凄惶无人可诉,说起来她也是一个可怜人。”

    “姑娘,你可别被她骗了。”

    “她以前那么讨厌我,以她那样骄傲的性子,如果不是大彻大悟,又怎么会在我面前哭?”

    “…这倒也是。”

    ……

    子时已过,夜深人静。

    蛰伏一冬的虫儿还未破土,四下除去风声再无其它的响动。月已悬至中天,冷冷清晖普照着沉寂中的聿京城。

    人静,灯灭。

    两道黑影不知从何处进到侯府,如入无人之境般直奔居福轩。随后一人守在门外,一人翻窗而入。

    室内漆黑,骤起明珠之光。

    颀长劲瘦的身形在珠光中渐渐露出真容,冷峻而矜贵。他半眯着凤眼,睨向绣幔锦被之中的少女。

    室内炭火极旺,暖如初夏。

    少女睡得极不安稳,翻个身一把掀开锦被。

    发如墨,肤如雪,细眉楚腰像一条玉做的水蛇。

    男子过去,不看床上之人将锦被抛上去。将将一个转身,只听到一声软糯呓语,接着床上的人又踢了被子。

    睡相这么差?

    被子再盖上去,又被踢开。

    他再伸手,不想床上少女嘴里嘟哝着好热,忽然将他的手抓住压在自己的脸下。

    “…舒服…”

    声音娇软甜腻,似拉着长丝的糖。

    男子气势一变,如被蛇咬般猛地将自己的手抽回。因着动作粗鲁,床上的少女受力之下撞在床里。

    “…疼。”

    人未睁眼,眼泪先流。

    男子飞快地用两指在少女身上那么轻轻一点,床上的人再无动静。

    人是安生了,只是那脸上的泪水还挂着。

    真是个麻烦!

    男子接从怀中取出一只玉杯,提起小炉上温着的茶水缓缓倒入。一时间茶香氤氲,清幽雅淡地萦绕一室。

    他近到床边,不看那床上之人,嫌弃地捏起对方的手放在茶杯之上,几息之后像碰到脏东西一般丢开。

    少顷,他浅尝杯中茶水。

    接着眉心一沉。

    并无任何滋味。

    难道他猜错了?

    第5章

    ……

    “啊啾!”

    “啊啾!”

    一觉睡至三竿,燕迟是被冻醒的。

    睁眼一看自己睡在床里,锦被踢至外侧。晨间的寒气从半开的窗户往里灌,冷得她当下一个哆嗦。

    晚霁连连惊呼,半是心疼半是埋怨地问她为何一大早开窗。她茫然自问,自己分明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只记得夜里梦中遇火,浑身燥热难耐时一根冰柱从天而降,刚贴上去就被弹开,痛得她在梦里大哭。

    旁敲侧击问过晚霁,原主并无梦游的习惯。

    难道是她夜里热得厉害,迷迷糊糊开的?

    一番请医问药,她生病的事很快传遍全府。

    崔氏和王氏派人过来相问,盛瑛也带了东西上门,还如坐针毡般硬着头皮陪她说了一会儿话。

    除此之外,府中其他人再无动静。

    人情冷暖,高墙内院中最是能体会。一个失节的嫡女,在旁人眼中不过是废弃之人,根本没有再讨好交往的必要。

    燕迟倒没如何,晚霁气得直哭。

    王氏行事如常,不冷不热只尽礼数,但崔氏的态度明显与以往不同。若不是多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盛瑛,晚霁真的会大哭一场。

    “大姑娘,若是老夫人都不管你了,你可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燕迟虽有原主的记忆,可原主向来和侯府众人不亲近,她自然也不能感同身受太多的亲情。以前确实只有身为亲祖母的崔氏对原主最为关心,但那关心也不过是多少份之一,原主尚且没有视之为依赖,何况是她。

    她如今唯一在意的只有盛瑛,盛瑛如果和她关系缓和,她的努力就没有白费。她不求被女主的光环笼罩,但求能沾上一星半点的光,保住自己的小命当一条咸鱼即可。

    颦眉望向窗外,之前那个疑惑又涌上她心头,所以昨夜窗户到底是谁开的?

    难道暗处有想害自己?

    傍晚时分,王氏上门。

    主仆二人皆是惊讶,晚霁更是一时呆在原地,半天发怔回不过神。

    因为王氏不是空手来的,而是带着一堆的补品。燕窝、人参、灵芝、鹿茸,看成色皆是上上之品,尤其是人参应有几百年之久。她还极为客气地叮嘱燕迟好好调养身体,旁的不要多想。

    燕迟再是穿越之人,也知这些东西绝对不是寻常之物。她非王氏亲女,对方何至于因她不过是一个小风寒就送来如此多的好物。

    她心中惊涛骇浪,千头万绪不知从何猜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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