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凤举:“?” 蓦地他不知想到什么,目光越发沉得吓人。 外间晚霁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和安从一大眼瞪小眼,突然感觉一股寒意,然后她便看到王爷从里面出来。 “这个药给你家姑娘抹上,切记莫说是本王给你的。” 她慌乱地点头,等宁凤举主仆走后才将桌子上的白玉小瓷瓶收好。一进内室瞧见自家姑娘的睡姿,莫名脸上发臊。 大姑娘这睡相实在是不雅,王爷刚才脸色不太好看,是不是嫌弃大姑娘了? 诶。 …… 晨曦的第一缕光刚唤醒大地时,燕迟便醒了过来。 没有晨钟晨鼓,她却已成习惯。 一夜过去膝盖上的印子不见减退,反倒更深。她由着晚霁给她上药,看着对方手里的药瓶随口问了一句怎么和昨天上的药不一样。 晚霁手抖了抖,低声道:“是…送的。” “谁?”燕迟没听清。 晚霁心里苦,王爷吩咐说药要给大姑娘抹上,还不能说是他送的。可怜自己一个奴婢,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 她苦着脸,别提有多委屈。 燕迟看到她皱成一团的脸,有些哭笑不得。这丫头憋成这个样子都不说,所以是昨晚宁凤举来过。 她昨晚睡得挺沉,好像做了一个梦,不仅梦到那个男人,而且还起了不可告人的心思。她先是压着那个男人作威作福,然后她还动手动脚。 可惜战神就是战神,哪怕是在她的梦里,居然还能翻身做主,将她反压在身下。她记得梦里那种又沉又重的压迫感,还有…他们做过的事。 …嗯。 那人的唇在梦里很软,也不知道现实中是什么滋味。 “大姑娘,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发烧了?” 燕迟摸了摸自己的脸,确实有点烫。她可能是发骚了,毕竟春天到了,万物皆要复苏,她这样也是情有可原。 “你真的不说这药是谁送的?” “大姑娘,奴婢不能说。”晚霁拼命摇头,却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那好,我问,你点头或是摇头。” “那行。”晚霁长长松了一口气,天知道她心里有多急。她怕大姑娘问,又怕大姑娘不问。如果大姑娘问她不能说,大姑娘若是不问又怎么能知道王爷的心思。反正王爷交待过她不能说,只要她不说话怎么样都成。 她眼晴晶亮,满脸的兴奋。一副我有很多秘密,你快问我的雀跃表情,看得燕迟是又好笑又好气。 “那我问你,昨天晚上王爷是不是来过了?” 晚霁点头。 “药是他给的?” 她又点头。 “是他说让你不要告诉我?” 她还是点头。 “那他还有没有说什么?” 这下她是摇头。 燕迟拧着好看的眉,琢磨那人的心思。默默的关心,还留药不留名,那个男人的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晚霁如释重负,还是大姑娘聪明,她一个字也没说大姑娘就全知道了。“大姑娘,奴婢一个字也没说。若是王爷下回问你,你可得替奴婢作证。” “你倒是听他的话,到底是我是你主子,还是他是你是主子?” “他是王爷,奴婢不敢不听他的。换成大姑娘你自己,你敢不听王爷的吗?” 那倒也是。 强权之下无人权,她也不敢不听那个人,最多就是右耳朵进左耳朵出,但明面上却是不能坏了尊卑。 晚霁小心翼翼地瞄她,见她没有生气后,身体也站得直了些。心道大姑娘真是变了许多,性子也是越发的好。 若是换成从前,下人们但凡是一星半点的失礼,大姑娘必是要依照规矩该罚的罚该训的训的,从来都不讲半分情面。 大姑娘对自己这么好,自己也应该为大姑娘排忧解难。 “大姑娘,你是不是在想王爷?” “是。” 是在想。 但不是那个想。 她在想那个男人的意图。 难道真的只是因为救过她的性命,而对她有恻隐之心? “大姑娘,那你有没有想过和王爷…”晚霁见她看过来,连忙改口。“奴婢不是要管大姑娘,就是担心大姑娘。大姑娘你这么好…奴婢怕你以后受委屈。奴婢听人说太后娘娘早就给王爷相看好了,人家赵小姐已经入宫五年,同太后娘娘的情分不一般。” 赵小姐? 燕迟想起来了。 当年和沈寅的姐姐沈若檀齐名的赵大学士之女赵嫱,听说原本二人都应入宫成为太后娘娘身边的女官,后沈若檀出事,入宫的只有赵嫱一人。 赵嫱那个人原主没怎么打过交道,她也从未见过。听说对方当年也有聿京第一美女之称,而且还同担第一才女之名,可见其风华才情有多卓绝。 如果她们真是情敌,她将毫无胜算。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破事! “王爷对我压根不是那个心思,你别瞎操心。” “…大姑娘,你白看那些话本子了,男人的心思你都看不出来吗?” “或许别人根本就没有那样的心思,一切都是你在胡思乱想。就算是他有那个意思,难道你想让我入王府做妾?” 做妾二字一出,晚霁也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她幽幽来了一句,“如果王爷也能像话本子里的那些男人一样为爱不顾一切,带着大姑娘离开聿京那该多好。” “他如果真的为爱不顾一切,就不应该是带着我离开,而是排除万难许我正妃之位,让我这辈子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晚霁闻言,呆了一呆。 大姑娘可真敢想! “大姑娘,这话你可千万不能和王爷说。” 万一王爷真生气了,那该如何是好。 燕迟冷哼一声,“讲了又如何,不同意就拉倒。”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她就明明白白地告诉对方,喜欢她就给她最好的,别想着委屈她。否则那不是喜欢,只是好色而已。 忽然她不知想到什么,问晚霁,“王爷昨夜送药时让你给我擦上,又不让你告诉我是他送的,对吗?” 晚霁下意识点头。 原来是这样。 燕迟笑了一下。 这套路听着好熟悉。 亏她还以为是自己自作多情,亏她还深刻反醒过自己的一厢情愿,没想到别人居然给她玩欲擒故纵。 呵。 男人。 这时外面传来盛瑛的声音,晚霁急急忙慌地要将药瓶收起来,被燕迟用眼神制止。 盛瑛一眼看到她露在外面的膝盖,骇得脸色都变了。“怎生伤得这么重?” 福娘不是说自己早有准备,在膝盖处垫过护膝,如今瞧着又青又紫,竟像是受过什么酷刑一般。 燕迟连忙解释说自己是皮肤不经损,其实一点也就是看上去很吓人,疼却是不怎么疼的。盛瑛明显不信,以为她是在安慰人,越发觉得她懂事。 她有些无奈,无奈这身体的娇气程度。 “我那里还有上等的化淤药…”盛瑛刚要让人去取,不经意看到晚霁手上的瓶子,惊讶问:“你们这药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