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 耳中忽然传来一声命令,夏伊达吓了一跳,不自觉地停止了一切动作,像是忽然凝固住的蜡像。 是坐在沙发上观看她适应练习的格雷范塔西亚喊停了她,而且,他微微皱起了眉头,声音里也带上了一丝责备。 “你就打算以这样的状态登上舞台吗?” “啊?”夏伊达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是走神了,在走神的过程中,动作往往就会显露出敷衍和草率的痕迹。 “一个合格的舞者,是不应该带着多余的杂念登上舞台的,”范塔西亚的神色看上去有些不悦,“你这样的状态,是因为萨卡洛夫的缘故吗?” 夏伊达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果然不愧是最敏锐的人,连她因为什么而忽然分了神都能准确地洞悉。 确切地说,今天科斯嘉会来做评审这个信息,都还是范塔西亚提供给她的。 “如果是这个原因的话,”范塔西亚说,“萨卡洛夫下午不会来了,因为舞团出现了紧急情况,非要由他去不可,所以,下午会换一位评审。这位新评审经验更为丰富,在分数均衡上绝对不会出现问题,但是,希望你心理上不会因此而受到任何影响。” 科斯嘉……不会来了吗? 夏伊达觉得稍稍有一些沮丧。 虽然自己的第一次登台能有科斯嘉在台下做观众,是一件令人紧张的事情,但是这件事带来得更多的,是说不出的兴奋。 还是没有把心态调整好,想到科斯嘉的事情,心思确实不知不觉地变得混乱。幸好此刻被范塔西亚发现了,及时地提醒了她,否则,要是上台之前,甚至是上台的时候发现科斯嘉没有来的话,那个时候分了神,可就糟糕了。 毕竟给自己的时间,就只有那短短的两分半,对于几乎毫无正式演出经验的她来说,任何的干扰都可能造成致命的不利后果。 “对不起!”夏伊达调整了呼吸,把一切杂念全都赶出脑海,“是我错了,我会努力跳好的。我只是……科斯嘉……萨卡洛夫……我们在很多年前见过,就是因为他,我才喜欢跳舞的。现在,也许,他都已经不认识我了……” 夏伊达有一点语无伦次,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心里有一种急切的感觉,就是想对范塔西亚解释清楚这一切。明明知道,范塔西亚对别人的事情其实并不关心,他关心的只是危及舞蹈本身的东西。但是,还是希望他能明白,自己并不是因为“追星”之类的原因而关注康斯坦丁萨卡洛夫的,这其中毕竟事出有因。 或许是因为范塔西亚作为导师,给予了自己实在太多,所以,才不希望他误会,不希望令他感觉失望。 第88章 没想到,真的很上心啊 范塔西亚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当你登上舞台的时候,心里就要只装着舞蹈。舞者需要极好地控制个人的情绪,无论上台前在现实中发生了什么,都不能把这些情绪带到舞蹈中去。这是一名舞者的基本素养,也是需要对台下的观众承担的责任。” 夏伊达点了点头,明白这条路并不是如此简单的。当然不是简单的,在北都学园备考的这不长的时间里,她已经学到了很多。 范塔西亚的存在本身,就有着一种绝佳的镇静效果。望着他宁静的面孔,一切杂念似乎都会变得不再重要。 而且,药效和绷带的作用似乎完全发挥出来了,痛觉已经完全消失,整个人一下子变得轻快了起来。 “去补妆和换衣服吧,速度要快,时间已经不多了。”范塔西亚提示道。 由于很早就上好了底妆,并且一切都提前有所准备,所以这些并没有花很长的时间。离演出还有半个小时,所有的演员都集中在后台,做什么的都有。夏伊达发现,几乎每一个登台经验比较多的考生,似乎在后台都有自己小小的习惯。有嚼口香糖的,有默默背诵什么东西的,连安吉拉都坐在地板上,进入了冥想状态。 夏伊达没有什么属于自己的仪式,于是就走到幕布前,隔着大幕偷偷地往台下张望。从这个角度看,与之前坐在观众席上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从这里看,整个剧场显得格外大,好像一个人的气场再无论如何,也充塞不了如此巨大的空间。 但那是不行的,任何的犹豫和自我怀疑都是不行的,这一点,无论是格雷范塔西亚还是安吉拉都曾经给过她告诫。当一个人开始自我怀疑的时候,他的气场就会缩小,是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了舞台的。 台下人头攒动,午休过的人们,已经开始复场了。 提前半个小时,底下就已经坐满了。这是一场用作考试的实验性演出,除了评委席和贵宾席预留,全都是对外开放的,所以人们都会尽可能早的来占个位子。如果来得晚了,坐席已满,可能观赏剧目的希望就要泡汤了。 北都学园的实验性演出,对于许多人,尤其对于专业人士来说,是比一般的正式演出更受关注的存在。 夏伊达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胃里忽然翻涌起来,忍不住一阵恶心。 就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胃部猛地捏了一把,让五脏都连着抽搐了一下,心跳也怦怦地变快了。 这种被猝然击中的感觉才让她明白,为什么连那些成熟的演员,在上台之前都会有自己的仪式。紧张这种情绪或许是无法逃避的,无论上台多少次都是一样。 在台上的两分半,将会凝结着之前付出的所有汗水,所有发生过的事,失去的一切,获得的一切。如果不能出色地表达,那么是不是就意味着过往的许多,全都付诸东流了呢? 从来没有站在这么大的舞台上过! 能行吗…… 这样一想,恶心的感觉便愈发强烈,幸好中午吃的食物很合适,否则没准真的会吐出来。 就在这时,夏伊达看到观众坐席中的格雷范塔西亚站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底下的每一个人都面目模糊,仿佛连在一起,变成灰黑色的一片,但唯有格雷范塔西亚的形象是无比清晰的,虽然距离实在是很远。 他站起来的原因是有人过来找他了,是一个穿着显眼的白色礼服的高个子男人。在这里看得不太清楚,隐约感觉是一头淡金色长发,不过此刻在脑后绑了起来,把桀骜不驯收敛了些。这个人看上去很年轻,很帅,而且应该和范塔西亚关系很好。 因为一见面,他就用一条手臂勒住了范塔西亚的脖子,并且把头歪过去,靠在范塔西亚的肩膀上。范塔西亚的肢体语言表达得很淡漠,但是并没有反抗,也没有甩开他。 是老师的朋友吗? 两个人就那样挨得很近地说着话,就像一幅美妙的画一样。 还是像往常一样,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