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布,布下灵堂,钟氏与楚毅之、卫氏、楚昭均换上了丧服。楚昭也有些愣愣的,尚未从楚章死去的消息里反应过来。 “阿舅!”楚毅之亲自来迎了钟郁,钟郁点了点头,“如此突然?” 楚毅之点头,“父亲是在睡梦中去的。” 一问一答间,各自都得到了各自想要的讯息,钟郁问道:“阿昭如何?” 没问钟氏,也不问楚毅之,两个都是成年人,钟郁没什么好操心的,倒是楚昭,小小的孩子遇到这事,钟郁怕她吓到。 “阿舅放心,阿昭很好。”楚毅之再忙也没忘了楚昭,他可以确定楚昭很好,只是或许对楚章死了的事没完全消化,其他的情绪吧,只有对楚太夫人的可怜。 楚毅之笃定楚昭没事,就连楚昭心里的想法也看得一清二楚,基于对楚昭的了解,也是他洞察能力强。 楚昭确实没事,要说哭吧,楚昭没办法对楚章的死哭出来,为了怕人看出来,楚昭只能低下头,用头顶对着人,在别人看着就是小娘子太难过了,哭得头都抬不起。 相比楚昭的淡定,莫氏以及楚涵楚鸿哭得忒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楚昭感慨,总算不负楚章将他们捧在手心,真哭还是假哭,楚昭还是能分出来的。 对于楚章就那么死了,楚昭松一口气之余,未偿不觉得对楚章来说是最好的解脱。 楚章这一生,或许正如楚太夫人所说的,娶了钟氏不知是幸或不幸,然而他已经没有退路,楚家早已被钟氏掌控,哪怕以前的楚家都不能称之为楚家,只是两个人的家,到最后,他们两个人的生死都在钟氏的把控中…… 第072章 莫氏自尽 楚昭脑子里的想法百转千回,现在只能老老实实地跟在钟氏的后头哭灵。 钟氏还得要打理庶务,多数的时候,楚昭还是跟卫氏混的,相比起卫氏真心实意地落了几滴泪,楚昭很是尴尬的,不管怎么样,楚章都是她名义上的父亲,楚章差点掐死她的事,卫氏知道得不算清楚,楚昭为了挤出眼泪来,皱着一张脸也算拼了。 最后实在没办法了,楚昭让人给弄了大蒜包来,有人来得哭的时候,往鼻子一捂,辣得楚昭鼻涕都要出来了。 后来楚毅之跟钟氏见到楚昭眼睛红肿的表示奇怪,楚昭被辣得太久了,眼泪都止不住了,哭着跟她娘和哥喊道:“太辣了,止不住。” 大蒜包拿出来,钟氏和楚毅之莞尔,因他们皆已成年,只要作出悲痛的模样来,并不需要哭,是以他们不担心哭灵的事,但是,楚昭还小,一个失去父亲的小娘子,除了哭还能如何? “小娘子的眼睛都哭肿了,拿冰来给小娘子敷眼睛。”当哥的很贴心,吩咐人取冰来,楚昭顿了半响道:“还是拿热水敷着,痛得厉害。” 楚毅之点了她的脑门,“你就没想到会辣眼睛?” “辣眼睛也得用啊,哭不出来。”父亲死了都不哭,指着人骂她不孝吗?现在家里的事已经够多的了。 钟氏在一旁叫人拿热水和毛巾上来,洗了拧得半干敷在楚昭的脸上,“忍一忍。” 必须得忍呐,不用热水敷,明天她眼睛准要睁不开。 敷着敷着,楚昭累得在钟氏的怀里睡着了,哭也是门体力活,钟氏也不吵她,一下一下有规律地拍楚昭的背,让她睡得更沉。 “圣上已经准了丁忧的折子,我之意是回祖籍。”楚昭睡着了,楚毅之跟钟氏说起他的打算,钟氏蹙了蹙眉,“回翼州。你祖母愿意?” 楚毅之笃定地道:“她会愿意的。” 既然楚毅之这么说了,必有办法说服楚太夫人,钟氏丢开了,外面却传来了一阵喧哗,没一会阿兼急步行来,“夫人,夫人,莫氏,莫氏上吊自尽了。” 别说钟氏,就是楚毅之都怔住了,莫氏自尽,自尽啊。钟氏连忙着楚昭放好,嘱咐阿兼,“看好小娘子,我和大郎去看看。” 一同往莫氏的的院里去,莫氏已经被人放下来了,楚涵和楚鸿哭得不能自己,一声一声地唤着阿娘,叫钟氏皱起了眉头,只是逝者已矣,此时并非计较的时候。 “夫人,这是莫氏亲笑所写的遗信。”一个侍女将一张纸奉于钟氏之手,钟氏一看,“妾蒙郎君多年爱护,今郎君不在,妾陪郎君同去。万望夫人大人不计小人过,善待二郎三郎,妾即死,二郎三郎就是夫人的儿子,另请夫人许妾与郎君同葬,拜请夫人。” 一纸遗书,道明了莫氏自尽的原由,钟氏拿眼看了双目紧闭的莫氏,从楚章疯了之后,莫氏一次都没有去见过楚章,莫氏说她对楚章情真意切,钟氏是不信的。 目光落在楚涵与楚鸿的身上,若说是为了他们,钟氏倒是相信的。 “是你,是你害死我娘的,是你害死我娘的。”楚鸿正处于口没遮拦的年纪,父亲死了,如今生母也死了,气是他冲着钟氏嘶喊。 钟氏勾起一抹冷洌的笑容,莫氏早已养着两个儿子视她为仇,在这样的情况下,竟然还想让她照顾好他们,真是可笑之极。 “三郎,如果你不会说话,我不介意教你怎么说话。”楚毅之阴着一张脸说,蠢人始终是蠢人,钟氏将莫氏留下的书信给他瞧了,莫氏打的那点算盘,楚毅之一看就明白,明白是一回事,可是楚家原本事就多了,莫氏这一自尽,更是雪上加霜。 哪怕他不孝的罪名已经洗脱,楚章一死,流言蜚语四起,说他弑父的人不知凡几。 所以对于添乱的莫氏,还有楚鸿,楚毅之极不客气。 “你们做得,我还说不得。阿爹的死,我阿娘的死,都跟你们脱不了干系,我要去廷尉府告你,告你。”楚鸿抹了眼泪,站起来朝楚毅之大喊,楚毅之冷冷一笑,“既如此,你尽管去告,我绝不拦着。” 不管是楚章之死还是莫氏之死,楚毅之坦坦荡荡,身正影直,他不怕人查。 楚涵情急地拉住楚鸿,“好了,不许这样跟大哥说话。阿娘的遗书在此,阿娘是去陪阿爹了,与大哥有何干系。还请大哥恕罪,三郎伤心过度昏了头,口不择言。” “三郎不愿听我教导,你当阿兄的,要好好了照顾他。”楚毅之顺了楚涵的台阶下,楚鸿还要说话,楚涵已经再次扯了他,“你够了,阿娘才死,你就要闹得她不得安宁?” 这话严重了,楚鸿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道:“我是想要帮阿娘讨回公道,阿娘,阿娘。” “你阿娘是谁?”钟氏冷声地呛问了一句,楚鸿吓得嚎声葛然而止,睁大眼睛看向钟氏,钟氏再次问道:“我问你,你阿娘是谁?” 妾所生之子,认嫡妻为母。楚涵和楚鸿称莫氏为母,哪怕钟氏要将莫氏处死,无人能说钟氏做得不对。当然,以此事而处置楚涵和楚鸿,没有一个人会帮他们两个。 楚涵总算还是知点事,已经接着楚鸿跪下,“母亲恕罪,我们,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