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小小欣若走了过来,拉住真真手:“姑姑,抱抱。qdhbs.com” 真真连忙抱起她。亲了亲:“欣若乖。” 楚翘又道:“那天我也看到飞逸,你帮我善后一下吧,我不想让大哥知道,他爱面子。” 真真点点头:“放心吧。” 楚翘送真真出来,却见骆骏正马路对面等着她。 “骆少帅?”楚翘吃了一惊。 真真讪讪:“你也认识他啊?” 楚翘疑惑看看她:“你该不会和他……” 真真没说话。 楚翘笑笑:“难怪,他一直是品翠常客,我去过几次都遇到他。” 电光火石般,真真想起了一件事,一件品翠发生,和他有关事。 楚翘是一个月后离开。海生报纸上发布了离婚声明。 楚翘离开时没有空手,她带走了一万元股金,来自南洋某商家。她早来加坡之前,便接洽了一家纱厂。至于这一万股金她是如何募得,真真没有打听,她知道周楚翘有她自己办法。 真真心底笑了:周楚翘永远不打没把握仗,她从堂子里一点点爬起来。再困难环境,她也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这样女子难能可贵,可惜海生无福。 看她默不作声,骆骏闲闲问:“知道龙沧海做了多少坏事了吧?” 她没看他,冷冷说:“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我不动烟土,全中国乃至整个东南亚。有一半以上烟土都是经过龙沧海转出来,你不会不知道吧。” 真真无语,对于鸦片她没有过多憎恨。日本人来了以后,上海烟土店全由日本商人供货,没人敢动日本人渠道,可她和世保就敢,他们不但私下抢了日本商人烟土。郊区开了两个提炼厂,把他们自己生产毒品销往各地。 她当然知道龙沧海是靠什么起家。当年他本是唐万里门生,先是帮唐万里抢福建帮烟土,后来自立门户,还和唐万里、霍五组建三众公司,直接用官船走私烟土。对于这些她心知肚明,但从来没有想过什么,即使海生抽上大烟,她依然很平静,因为她心里鸦片只是生财工具而已。 “龙沧海不但自己不抽,连他门生也没有一个抽鸦片,你天天和他睡一起,不会不知道吧。”他声音冷得像冰。 她不想再和他争论下去,马上岔开话题:“陪我去吃肉骨茶。” 两人坐路边小摊子上吃着,真真忽然问:“你偷了我照片,为什么没来找我?” 他看了她一眼:“出了点事,耽误了。” “什么事啊,你说嘛。”她是好奇宝宝。 他有点无可奈何,又有点窘,好半天才说:‘回家后,我就要退婚,老爷子不答应。” “你订婚了?”她眼睛瞪了起来。 他捏了一下她小鼻子:“我当时十八岁了,当然订亲了,女方是卞总理千金。” 真真释然,卞总理执政多年,直到前两年才下野,骆卞两家当年原来还有这场政治联姻。 “那后来呢?”她问道。 “后来我就去了北平,找到我未来岳父,把枪拍到他桌子上,告诉他要么退婚,要么就给我一枪。”他口气一片轻松,但真真却能想像出来,当年那个年仅十八岁少年是何等绝决。 “后来呢?”她接着问。 他笑了:“他同意退婚了,他说不想让女儿嫁给一个亡命徒。” 她微笑:“他说真对,你就是个亡命徒。既然退婚了,为什么还不来找我?” “我当时年纪小,想着马上就能和你一起了,一高兴就喝多了,然后不小心就把一个日本巡捕给打死了,没想到这件事闹得很大,后来老爷子一是为了息事宁人,二是想给卞总理面子,就把我送上了前线。”说着,他看看她,接着说,“后来我就受伤了,伤好后去了法国。” 虽然是很多年前事了,但真真心里却甜甜,她嗔怪问他:“那年我才十四岁,你怎么就想着和我一起了。” 他看着她贼兮兮笑:“你中了迷药,躺我腿上,我就不停摸你,摸了两三个小时,那时候你已经发育很好了……” 他话音未落,刚才还含情脉脉小女人已经一口咬到他手上。 “我说实话,我只是摸了摸你脸而已,啊……不是吧,摸脸也要咬,你是狗啊!”…… 此时是十二月份,加坡正值雨季,不如平时燥热,反而凉爽了许多 今天是真一进入加坡整整四个月日子,也是令他们振奋一天就刚才,南洋兴发公司张经理,来到戏院南路真一加坡临时办公室和他们洽谈,决定以私人名义进口真一影片,旗下十五间大型戏院将以每年十部数量引进真一电影。 半个月后,南洋余氏影业公司正式成立,由余飞逸担任总经理,罗炳任副总经理,全权负责真一电影海外发行工作。 把一切都打理完毕,真真把飞逸和美玉手握一起,笑着说:“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想结婚了,我一定亲自过来为你们主持婚礼。” 第二天她便登上了回上海客轮。来时候三个人,回去时只有她一个人,不过她却不觉孤单,反而十分踏实。 她刚走进舱房,一个人已经抱住了她,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你回上海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就算不告诉你,你不是也跟来了?” “你要中式还是西式?” “什么啊?” “婚礼啊。” “你做梦去吧!”晚上两人坐甲板上吹着海风,他拽拽她头发:“回去以后把头发稍微留长一点,免得让我半夜醒来以为身边躺了个男人。” 她不说话,把脑袋他怀里蹭了几下。 他又说:“别和他一起住了,搬到我那里吧。” 她轻声说:“我哪里也不去,就我自己狗窝里住。” “嗯,也好,反正那里我也好久没回去了。”她没听明白他说什么,不过她没多想,她现想是另一件事。 他看她不说话,轻声问:“你为什么从来不问我?” 她知道他指是成立四方影业事,她不是不想问,只是不敢问,她怕他会说出令她心惊胆颤话。 “不问,随便你吧,反正你做坏事我正一件件摆平。”她自信看着他。 他吻住她,好久才放开,笑着说:“你真是我女人,我没有看错。”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噪杂,似乎有人吵架,骆骏皱皱眉:“怎么搞,打扰我谈情说爱。” 真真白他一眼:“你别这么霸道,我们去看看热闹吧,整天对着你,我都烦了。” 他只好不情愿站起来,被她拉着来看热闹。 原来是几个人吵架,一个说另一个偷了钱,旁边几个人正装模做样劝架。真真看了一眼,就对骆骏说:“老千布局呢。” 骆骏马上来了兴趣,连忙拉了她挤进人堆里仔细看。 真真笑道:“你就是个贼,一说起这种事,你马上就有精神了。” 忽然正劝架一个人转过身来说话,那张脸正对着真真和骆骏方向,真真大吃一惊,那不是别人,正是冯至善。 她冷汗直冒,心里砰砰直跳,只觉得呼吸都困难,对骆骏说:“我们走吧。” 骆骏握住她手,发现小手冰凉,再看她脸,竟是一片煞白,她眼睛里满是惊恐。 他从未见过真真这副样子,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忙抱紧了她。 ☆、071 梦醒时分 “怎么回事?那人是谁?”骆骏顺着真真眼睛方向看去,也看到了冯至善。眼前冯至善只是个瘦小枯干老头,还有些阴阳怪气,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让真真这么害怕人。 冯至善并不知道自己是走了什么霉运,忽然间就有人告诉他,龙老板不想上海看到他,让他马上离开。他只好离开了混了几十年上海滩,他本是千门八将中正将,可现却沦落到整日混迹客轮上靠小骗术混口饭吃。 他看到一对青年男女看他,他并不认识,只是觉得那个女有些眼熟,可是一时也记不起,其实这一世他只龙沧海身边见过余真真一面而已。 真真不想说话,只想点躲开,她不想再看到这个人。 她拉了骆骏跑回舱房,把身子紧紧蜷缩他怀里。 他托起她头,厉声说:“别藏了,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她簌簌发抖,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他把我关笼子里,像狗一样,整整半年,后来我杀了他!” “这是什么时候事,我怎么不知道?”他怒了,不是因为她杀人而愤怒,而是为了她曾受过屈辱。 “我二十五岁那年,我他家当佣人,他说丢了一万块钱,后来我房里找到,他就逼我给他当小老婆,我不肯,他就把我关起来。”此时她已经哭得泣不成声。 他彻底迷糊了,眼前小女人还不满二十一岁,怎么就知道四年后发生事情呢。真是不明白这个小脑袋里整天想些什么,他爱怜抱住她,轻声说:“那你嫁给他了吗?” “嫁了,”她呜咽着,“后来我假装爱上了他。然后用老鼠药把他毒死了,他就死我怀里,眼睛睁得好大,眼角流出血来,他伸出手要抓我……啊……” 她眼前又浮现出几十年前冯至善死时惨状,她拼命抓住骆骏衣服。 骆骏此时已经完全肯定他小女人是讲述自己恶梦了,他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拍着她后背安慰着:“没事没事,你已经杀死了他,那后来呢?” “后来我被巡捕房抓走了,关了两年。后也没能定罪,于是他们就把我放出来了。”此时她已经完全沉浸当年恐惧中。 “我们真真好历害,杀了人都不能定罪啊。”他对她想像力佩服五体投地。这估计是她电影剧本。 “嗯,我把毒下到他补药里,补药是大太太给他熬。”她终于说完了,长舒了一口气,伏他怀里竟然睡着了。 他看着熟睡她。打从心底笑出来,这么强悍女人,内心却还是个小孩子,只是他并不知道,这其实是余真真埋藏心底半个多世纪秘密。 她曾亲手签下纳妾文书,做了冯至善小妾。但是他怕她逃跑,就把她关笼子里长达半年之久,终她妥协了。安安份份做起了他姨太太。又过了半年,享温柔他死她怀中。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承认过谋杀亲夫,她哭得梨花带雨模样让法官都为之动容。两年后她终于被放了出来,她知道她从此再也不能像正常女人一样生活了。于是咬咬牙,进了赌场做了摇缸女郎。不久便拜了区碧桃做干娘,进了青云帮。 等她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她看了看骆骏身上已经被她口水和眼泪弄得像抹布一样衣服,讪讪说:“我样子是不是很糗啊?” 骆骏强忍住笑,拨弄着她那一头短得不能再短头发,说:“宝贝不用怕,那是你二十五岁才会发生事,我保证到那时,他肯定不会逼着你嫁给他。” “为什么,你怎么知道?”她不解。 “因为等到你二十五岁时候,早已给我生了六七个孩子,腰变得比水桶还要粗,除了我没人肯要你了。”他得意笑。 “胡说,只有四五年时间怎么能生那么多孩子?” “这个嘛……有两对双胞胎……原来真真你这么能生啊,老母猪一样!” 于是舱房内传出了像杀猪一样惨叫声 骆骏并没有告诉她,就她睡觉时候,他已经让人把冯至善扔进了大海既然她想杀死他,那就让他再死一次吧。 两天后他们到了上海。 余真真没想到,迎接她竟是这么大场面。 龙沧海站那里,微笑着看着她,他身后,黑压压站满了人。 骆骏紧紧搂着她,轻声说:“别看他,跟我走。” “小妹,过来,跟我回去!”龙沧海终于开口了。 她只觉得所有目光都汇集她身上,她头都要炸了,她从骆骏怀里挣脱出来,连行李都不要了,扭头向码头另一侧跑去,边跑边喊:“哪里都不去,我自己回家!” 她身后,两个男人相互看着对方,这是他们二人第一次正面接触,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几个月没有见到母亲了,真真撒娇扑到母亲怀里。三太太怜惜看着女儿瘦削样子,心疼说:“你怎么瘦成这个样子啊,唉,早点成亲多好,非要搞什么电影,还要跑到外国去,沧海也真是,怎么就不管管你啊。” “姆妈,您说什么呢?这关龙先生什么事啊,再说你怎么和他这么熟了呢?”真真听出母亲话里端倪。 三太太责怪看着女儿:“你这孩子,有什么难为情,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沧海虽说是捞偏门,但人那么好,姆妈就想着你们点成亲,让我早点抱上外孙子。” “哎呀,姆妈,你别乱说了,我和他不是你们想那样啦。”真真心里烦躁,推门走了出去,却正撞上端着点心进来芬姐。 芬姐手上戴着只玉镯,水色极好,真真以前从未见她戴过,当即笑着说:“这个镯子不错啊,是姆妈赏?” 芬姐爱惜用帕子擦擦镯子,笑着说:“小姐真是说笑了,这不是未来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