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借阴走阳 藏经释正一再往第十一张大年看到那一只铁匣,这才心里一松。 武松沉声道:“咱们回去。”一伸手,将那铁匣连同那一张羊皮古卷都收了起来。 随后和张大年一前一后,沿着东大街一路走回张府。 东大街一侧的河面之上,水流缓缓,武松走出百十米之后,忽然停住脚步,走到河边,双眼盯着那河水,口中猛地一声暴喝。 这暴喝声犹如天际一道惊雷,猛然落下。 那河水居然被这武松一声暴喝,震的河面水流猛地停顿了一下。跟着一丝鲜血从河底涌了上来,随后就看到一个人影贴在水面之下,被河水卷携着,向东而去。 那人影就仿佛一具死尸一样,一动不动,任由河水带走。 东大街上过往的行人,被武松这么一声断喝,都是吓得激灵一下,纷纷侧目,看见武松之后,又都是急忙转身,匆匆而去。似乎谁都不愿招惹武松这般人物,毕竟武松一眼望去,虽然浑身鹑衣百结,但是气势如虎,神情凶恶,这一声断喝更是震耳欲聋。谁还敢招惹于他? 远处药铺里面的那个叫许仙的伙计,听到武松这一声断喝,探头看了一下,然后又急忙缩了回去。 张大年奇道:“怎么了?武大哥。” 武松冷笑道:“那牛鼻子居然贼心不死,暗中伏在这河水里偷偷跟随咱们,老子这是给他一个警告。——说不得,等此间事了,老夫还要去那十九连环坞一趟,找那个姓宫的算一算帐,这牛鼻子一定跟咱们藏经阁有些关系,要不然也不会有这轮回图了。老夫倒是要问问那个姓宫的,这个牛鼻子到底是什么来历?到时候,这牛鼻子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顿了一顿,武松道:“你放心,那个牛鼻子不会被老夫这一嗓子震死的,他还没那么脆弱,只不过会受一点伤,半年之内动不得武功。这样也算给他一个教训。哼,知道武某了,居然还敢鬼鬼祟祟的跟随于我,胆子不小啊。” 张大年心中满是疑惑:“不明白藏经阁是什么意思,是一个藏书的地方吗?那个道人为什么说是跟藏经阁有些关系,为什么就吃不了兜着走?”只是这些问题,他知道自己就算不问,适当的时候,武松也会告诉自己。 果不其然,武松看了看四周,这才对张大年道:“咱们走,到家我再跟你详细说一说。” 张大年点点头。 二人走回张府。刚到门口,就看到来福长在张府门前,正自探头探脑的张望,一脸焦急的样子。 看到张大年和武松回来,来福脸上又是喜悦又是害怕,急忙应了过来,向武松道:“洪爷,那一张画没了——” 张大年奇道:“没了?怎么没的?好端端的就没了?”一边说一边奔了进去。来福和武松紧随其后,跟进张府,到了张大年的卧室之中。抬头望去,只见那一个铜盆还依旧端端正正的摆在桌面之上。 江小白则是蹲在那桌前,双眼盯着那铜盆,眼神居然有些古怪。 那一张诡异的古画真的不翼而飞…… 来福苦着脸道:“就在刚才,那个画里面的人,突然就消失了,我还想用这盆子里面的水喷一下,试试看那画里面的人会不会出来,没想到不光那画里人没有出现,就连这一副画也没影了,少爷,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武松看到来福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忍不住微微一笑,道:“没你的事,你出去吧。” “是,洪爷。”来福唱了个喏,急忙转身出去了。 此时此刻,屋子里面只剩下武松,张大年和江小白这两个人一条狗了。 张大年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忍不住问道:“武大哥,这个是怎么回事?” 武松沉声道:“那个牛鼻子给你的这一幅画其实是一张仿制品。而且还不是一般的仿制品,这种东西叫做阴仿。” “阴仿?”张大年有些发蒙,这名字他还是第一次听到。 武松继续道:“这个阴仿乃是一门术法,行这阴仿之术的时候,人要进入阴间,然后对着原作,仿出这么一张画来,仿出的这一张画,挂在屋子里和真的画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有施法者用法术施展的时候,这一张阴仿的画就会慢慢消失,无影无踪,本来嘛,这东西就是阴间的东西,挂在屋子里,时间久了,就会吸走屋主的阳气,施法者用这阴仿的东西,无非是两种目的,其中一种就是吸纳活人的阳气,另外一种就是借阴走阳。 这借阴走阳就是将这阴仿的画放在屋主的屋子之中,然后施法者将屋主的贵重东西借这阴仿的阴力,隔空偷走,而后施法者第二天再到原来的那个地方,就是昨天那个牛鼻子卖你古画的那个地方。 那地方会有一个阴眼,施法者会透过阴眼,进到这阴仿古画之中,拿走想要得到的东西,这样一来,偷盗之际,无声无息,谁也不会发现。等偷盗完了以后,这施法者再在那阴眼离开阴仿古画,然后溜之大吉,那阴仿的古画随后自己便慢慢消失,这样一来,更是查无此人,查无此物了。这般偷盗的手法,你说高明不高明?” 张大年听得目瞪口呆。过了十几息之后,这才喃喃道:“居然有这种事情?” 武松嘿嘿一笑道:“小鬼头,你还小,这世上千奇百怪的事情多了去了。” 张大年皱眉道:“这么说,那个堕马碑就是阴眼了?” 武松点点头:“不错,那堕马碑所在其实就是一个阴眼,这阴眼和冥河一样,只不过冥河晚上才出现,而这阴眼无论何时何地,只要通晓这走阴之术的人,都可以顺着那阴眼进去。”顿了一顿,武松看向江小白:“你这只吞魂也可以。——每个月是不是有几天都会看不到这只吞魂?” 张大年呆住。心里暗道:“这江小白的确是每个月都有几天不在的日子,过了那几天这江小白自动就回来了,难道真的如这武大哥所说,是去了阴间?” 武松脸上露出得意之色,对张大年道:“老夫猜的不错吧?这只吞魂每个月消失那几天,其实就是去了阴间,这吞魂本身就是阴间之物,来到你这里,是跟你有缘,这吞魂所吞的魂魄积攒到了一定数量之后,就会转世轮回,到时候就不知道托生到了什么东西身上了,也许变成一只小猪也说不定——嘿嘿,到时候,就看它的造化了。” 武松看着那铜盆,脸上得意之色慢慢散去,缓缓道:“那牛鼻子用这阴仿的鬼画符偷了你的虎匣去,然后在堕马碑阴眼之处取回,他虽然知道这阴眼能够进入,但是他不知道那阴眼却也厉害无比,阴眼此刻是死的,自然是任由他来自自如,嘿嘿,有一日那阴眼活了,他再去的时候,恐怕就有去无回了。” 张大年心中一凛:“这阴眼还分活的死的,死的已然这么厉害,那活的岂不是更加可怕?” 武松看着那只铜盆,回头对张大年道:“等我走了以后,你每天给江小白喂水的时候,就喂这个铜盆里面的水,这水里面有阴仿所化的虚灰,对人有害处,对这江小白则是大有裨益。” 张大年点点头。 武松起身,将那羊皮古卷和那虎匣一卷,收入自己怀中,这才对张大年嘱咐道:“一个月后,你来六合寺找我,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到时候,那个人会告诉你所有一切,你的身世来历——” 张大年心里有些怅然,他知道武松这是走了,虽然知道一个月后可以在六合寺再见这位神秘的有着一只铁手的武大哥,但是他心里还是莫名的有些失落…… 张大年那个时候,并不知道,武松要他见的那个人,其实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具尸体…… 一具会说话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