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萧猊在他被地龙火烧得快要烂掉的时候找了块好地方把它重新埋好,谢谢萧猊留在山里陪他度过一段很快乐的日子。 虽然知道萧猊不是君迁,要的只是自己这株灵芝,成亲更未必是真的。 但萧猊在山里为他做的,给他带来的快乐是真。 如果当年萧猊不把它重新埋进土里,灵芝早就死了。 所以……把自己给他也没什么。 灵稚抱紧萧猊的脖子,湿漉漉的腮贴在萧猊脸颊上。 泪水打湿的眼睫有些黏在一块,蹭一蹭,掉下的粘在萧猊鼻梁,唇角。 灵稚抿唇,嘴角轻轻翘了翘,伸手轻轻地帮萧猊把自己落在他脸上的睫毛拿走。 少年回头,拿起一旁锋利的刀子,小心揭开他很珍视的袍子。 尖细的刀刃陷进灵他的心口前,灵稚抖了抖,指尖捂在流血的地方,看着鲜血一点点渗进指缝。 他给萧猊喂自己心头的血液,脸蛋褪去红润,变得与萧猊一样苍白。 就像一株失了水慢慢焉掉的花,灵稚不敢看自己流血的地方,小声的告诉萧猊:“君迁,我好疼。” 灵稚最怕疼了。 但他没有停下动作。 梦境至此,画面犹如真实的存在过。 灵稚声音微弱地喊着疼,温热的呼吸渐渐远离了萧猊。 最后抱在萧猊脖子上的胳膊也不见了,萧猊喉间蔓延着血液的味道,温热而浓郁。 汗水浸湿了一身烟灰色的素衫。 衣衫贴在萧猊背后,他紧捂住发疼的心口,刚坐起来,就朝床榻外涌出一口血。 剖心之疼在这一刻清晰紧密地连接在一起。 萧猊俊美柔和的脸孔此时在昏暗光影的照明下有些扭曲阴恐,他手捂心脏久久不语。 当天清早,刘总管候在门外等了一刻钟,老管家有些不安,准备找人来破门入内,才听到太师沙哑的声音。 老管家进去,看见太师素色的衣袂上沾了一片已经干涸的血渍。 ***** 萧猊卧床,清隽俊美的面容一夜间白得失去血色,乌黑发端湿润凌乱的落在身后,不似往日高洁尘雅,眉心紧蹙,仿佛被什么东西魇住。 刘总管心惊惧怕,赶忙用软帕沾了水替主子清洗擦拭,又找了身干净衣物换好。 六旬老管家此时不禁泪眼模糊,手一直颤抖。 萧猊双眸犹如隔了黑雾,看着慌乱的老管家,极轻地摇了摇头,哑声道:“让梅若白过来。” 又道:“你先出去。” 刘总管连连点头,吩咐小奴才在门外候,有太师的吩咐才能入内。 他很快架着马车去梅园请来梅大夫,梅若白的轮椅被刘总管推得飞快,几片落叶在轮子压过后带到空中打转飘了几个旋儿,幽幽落在观赏池上,身后扬起更多飞起的叶子。 梅若白道:“刘总管,关心则乱,稳重些。” 刘总管犟道:“冷静不了,梅大夫快去看看吧。” 刘总管没让随梅若白来的小厮跟进静思院,有什么需求都由他这个老管家亲手打理。 隔着银绡帘幔,梅若白先为萧猊诊脉。 宁神轻烟淡去了几分血腥,梅若白望着银绡帘后卧在床榻的人:“太师近期频繁咳血,耽误了些日子,伤及内里。” 梅若白抬眼和刘总管说道:“还请总管取我的针包过来,先为太师施针半个时辰。” 刘总管将绣有几朵冬日雅梅的针包递给梅若白,梅若白展开针包放在膝前,微笑道:“劳烦总管。” 刘总管掀开银绡帘幔,卧在床榻的男人俊目微阖,梅若白娴熟地抬手施针,榻上的萧猊没动静,眼都不睁一睁。 梅若白很快施好针,又叫刘总管取纸笔,他开了两副药剂帖子,熬制的方法和时辰日子都一一做了标注。 刘总管马不解鞍地将梅大夫从梅园送来,见他施完针还把药方写好,一双带疾的双腿无法站立行走,心里微叹,余光不见太师有吩咐,想着也不能太怠慢了人家。 “梅大夫喜欢喝什么茶,老奴去备些茶水过来。” 梅若白笑若清风:“来得匆忙,确实有些口渴,麻烦刘总管了。” 又道:“给我倒杯水即可。” 刘总管差小奴才去后山取清泉的水烧一些送来,回头见梅若白坐在前厅,望着侧方的几处花脊,似乎在欣赏那处精致巧妙的匠工。 梅园的这位大夫纵使身有残缺,在这座外人都敬仰畏惧的太师府内,不卑不亢,难能可贵。 正安静时,室内银绡帘幔后的主人有了动作。 萧猊抬手掀帘,漆黑冷淡的眸光直视梅若白。 “梅大夫,你碰过什么东西。” 梅若白诧异:“太师何出此言?” 萧猊从床榻坐起,深邃眉眼带着冷漠审视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