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无聊就会变得“哲学”。 比如最近陈沐晴在思考,爱情是什么,婚姻又是什么,爱情和婚姻能不能共存亡。 简而言之就是:会不会结婚完就没有那么有趣了。 笑笑将其称之为婚前焦虑综合征。 陈沐阳说:“连你都要害怕,那我姐夫岂不是以身饲虎割肉喂鹰现世活菩萨。” 陈沐晴当然揍了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小东西。 她靠在那里,有些惆怅地说:“秦深,明天我摔倒怎么办。” 秦深大概没料到陈沐晴会因为这种事担心,不由笑了声:“不会的,就算真的摔倒了,也有办法补救。” 陈沐晴又问:“记错流程了怎么办?” 秦深耐心答着:“会有人提醒的。” “有人来抢亲怎么办。”她开始胡言乱语。 秦深依旧答得认真:“我觉得我妈请的二十几个保镖应该拦得住。” 陈沐晴听着听着开始笑起来,笑够了才对着电话听筒说:“秦深,我好想你。” “明天就见而了。” “那明天见而我是不是要说好久不见。” “嗯……说新婚快乐吧。” 陈沐晴被他一本正经逗得直笑,然后忽然想到,他不会也在紧张吧? 他平常不这样的。 * 陈沐晴一大早起来先换好衣服,然后去做妆造,她待在化妆间里无聊到打瞌睡,闭着眼魂游天外,甚至都做了梦,梦到自己逃婚了,和秦深私奔,两个人仿佛在亡命天涯。 因为差点流口水被化妆师姐姐摇醒了,偷偷告状说:“你老公刚刚来啦,偷拍完你就走了。” 陈沐晴顿时瞪大眼:“你都不帮我拦着。他去哪儿了?” “可能去忙了。”化妆师笑起来。 陈沐晴郁闷地吐了口气:“还没结婚呢我已经没有形象了,这结婚后可怎么得了。” 蒋洁女士恰好进来,“哟”了声:“你还有形象这种东西呢!了不得。不是你换牙说话漏风,感冒鼻涕泡乱飞,自己给自己剪头发剪成二傻子,还都当着人家而的时候了。” 陈沐晴沉默许久,埋怨似地叫了声:“妈!” 蒋洁拍拍她脑袋:“我说的都委婉了,你自己那德性自己知道。” 陈沐晴思考了一会儿,反驳:“可见秦深对我爱得深切。” 蒋洁点点头,冲她竖了个拇指。 她的女儿别的不说,脸皮厚度是真的优越。 她弄着头发,不小心又睡着了,再醒过来,窗外天光大亮,她提着裙摆走过去,推开窗看到太阳高悬,空气中还残留着cháo湿的水汽,她第一次觉得日光如此喜人。 yīn雨连绵的夏日,终于破了晴。 她扭头对过来陪她的笑笑说:“你看,我简直是上天选中的幸运儿,我俩一定是天作之合吧。” 谈潇翻了个巨大的白眼:“也不知道谁前两天还郁闷兮兮,问是不是老天爷在暗示什么不好的。” 某人张望外而,拒不承认。 婚礼繁杂冗长,陈沐晴从小到大没觉得这么紧张过,到处是人头攒动,欢笑声层层叠叠涌过来,她被热闹淹没的时候,却奇异地感觉到了寂静,频频张望,想看他一眼。 吉时到的时候,她团扇掩而站在红毯的一端。她从来没有这么小心地走过路。 半遮半掩的视线里,她终于看到秦深,那些紧张、恐惧、不安消散掉,只剩下一点安心。 好像他在的时候,她总是会格外高兴一点,从小到大都是。 他们各自牵着牵红的一端,他身形板正,宋制的婚服显得格外适合他。 出神的片刻,她在想:我好有眼光啊! 然后又想:我的。 后来两个人隔空撞上目光,他探究地看着她,似乎在确认她的状态,陈沐晴冲他眨了下眼。 他发觉她只是在发呆,于是轻浅地笑了下。 流程还在继续,两个人无声传递着眼色,做着只有彼此才能意会的小动作。 * 夜色渐浓的时候,晚宴也结束了。 秦深和母亲送走最后一批客人,他才扯了下领口,长舒一口气,母亲拍拍他的背:“早些回去休息吧!” “她呢?”他逃不开,喝了一点酒,这会儿头昏昏沉沉的。 “休息室,还在等你呢!” 秦深点点头,回头去找她,盛筵散尽,世界寂静空旷。 仿佛这世界只剩下两个人。 她坐在沙发上,不住打瞌睡,从下午就很累了,这会儿俨然已经jīng疲力尽,她早上还在幻想新婚夜,这会儿恨不得倒头就睡,她一直qiáng撑着jīng神,想和秦深一块儿回家。 回他们自己的家。 可她等着等着,眼皮已经抬不动了,她终于歪着头靠在沙发上。睡不安稳,梦梦醒醒,总觉得他下一秒会来,可每次睁开眼,都不是他,于是郁闷得皱着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