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声。 看着地上已人事不知的奶奶,杨梅的怒气直往头顶上冒,“你们走,我家里再不欢迎你们!”她没忍住冲齐昌兰和二毛吼道。 “梅儿,奶奶会没事的,你别太难过……”二毛原本还想劝说几句,就见着杨梅从堂屋里拖了个扫帚出来,疯了一样没头没脑的向她和八毛,还有她妈妈的身上砸去。 众人都被杨梅的反应吓了一跳! “梅儿!”张广玉反应过来一把扣住了杨梅的手,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她手里的扫帚夺了过来,然后一把把她揽进自己的怀里,“昌兰姐你们就先回去吧,这孩子受不得刺激了。” 杨梅被张婶抱住,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她向来是个冷情的人,只是这些天被家里的两位老人无私的爱护着,心里的坚冰正慢慢的被融化,让她明白,在这世上,其实从来就不是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前世对妈妈犯下的错已铸成,这一世,她要尽力的去弥补,改变妈妈的命运。 可是她却处处无能为力,若是奶奶有个好歹,那她所做的努力,岂不是都白费了?况且,这事还是因她而起! 医生来得很快,只是乡下的赤脚医生能做的很有限。“你们还是送大医院去吧,咱们村里没那条件!”而立之年的唐医生赤着脚,挽起的裤脚上带着点点泥迹,是周波从田里把人请过来的。 满脸络腮胡子的唐医生退了信回去了,刚被打了针止痛针的于婆婆陷入了沉睡。 正文 第021章迁怒 杨老倌带着两个儿子、儿媳就来到了堂屋里。“你们娘现在这情况,你们说怎么办?”杨老倌的目光在老大杨传明的脸上扫过,又看向老二杨传德。 “治!”杨传德跺了跺脚,“兰英,去拿钱。” 王兰英瞪了杨传德一眼,“家里哪还有钱?”可目光对上的是丈夫狰狞的面孔,她的声音便变成了小声的嘀咕,“四毛下学期的学费都还没凑足……” 虽然不甘不愿,人倒是转身出去了。 杨传明干笑了声,“娘的病一定得治,砸锅卖铁也得治。只是爸你也知道,我,我家孩子多,家里实在是一分余钱都没有。”他看了看杨老倌面无表情的脸,又接着说:“上回分家倒是分了几十斤粮食,我等下去卖了吧。” “卖粮,只有卖粮了,孩子们饿饿没关系,往后日子长总有饱饭吃的,娘的伤要紧。”齐昌兰左右看看也开了口,“你说梅儿这孩子,怎么就那么不懂事呢?明知道她奶奶身体不好,还跟八毛……”仿佛刚才让老人二次受伤的事根本就与她无关。 “算了!”杨老倌从嘴里拿下早已没了半分烟火的旱烟杆,在堂屋的大方桌上敲了敲,“你那点粮食就留着吧,你娘的命是好是歹全看她的造化了!” 杨老倌说完也不再搭理任何人,把旱烟杆往腰里一别,径直出门去了。只是那具身影越发的佝偻了,仿佛一下老了十岁。 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德性他一清二楚。二儿子家底摆在那里,确实拿不出什么钱来,可大儿子家是个什么光景他还有什么是知道的。 这年头,钱并不重要,反倒是粮食才是生存之本。外头什么东西都要凭票供应,拿着钱也没处买东西去,一般人都不计较家里有多少钱。 但是杨传明家却不一样,家里齐昌兰带着二毛给人家做衣服,除了挣工分之外,还能收工钱,他家说粮食不够吃还算有理有据,但没钱?那就真是说假话了。 现在自己的娘躺在床上等救命,他做儿子的却有钱也不出,还跟杨老倌扯什么卖粮食,这就是诛心了。 讨论不欢而散,齐昌兰心满意足的走出了属于杨珍秀的屋子。不管闹什么,只要自家不出钱就行。别人家有钱没钱关系不大,可她家不一样,她的娘家在县城,大包小裹的吃食送过去,总能凑上点票给她,而且听说现在不要票的东西也越来越多了,她大儿子马上就要说亲,女儿也到了嫁人的年纪,小儿子读书聪明,是要认真培养的,这些哪桩哪件不都得花钱啊。 只是当她迈出院门的时候,看到杨梅那小丫头阴恻恻的眼神莫名的有些发虚。 也不知道撞了什么邪,这丫头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以前跟她妈一样,也是个面团儿似的主,受了八毛的气,向来都是忍气吞声的,欺负得很了,只要她说要让着姐姐些,那也是敢怒不敢言的,不然她今天也不会想着借她的事来闹了。可现在怎么突然一下就变得这么厉害起来了?连对上自己都不打怵! 不管怎么说,诧异归诧异,她的计划不会变,修给杨珍秀的房子早晚也得弄到手里。 还要钱看病呢!齐昌兰对于婆婆和杨老倌一肚子的火气,只是没发出来而已。明明杨珍秀是女儿,嫁出门的女泼了门的水,两个老家伙又不是没生儿子,招什么女婿,这修房子的钱还不是从自家份子里出的啊? 齐昌兰临出门还不舍的回望了这栋三间大瓦屋一眼,宽敞整洁的院子,高高的挑水屋檐,窗明几净样样都是新的。等大毛说好媳妇,这里就是她儿子的家了。 老婆子不同意分家?那就让她在床上拖着好了,拖不住死了正好,留下没什么心计的老爷子那还不得分到她家跟她们过?她有信心说动老爷子跟大房。不说长子养老的古理儿,就是论亲近,那也是她占便宜。自从她嫁到杨家,公公婆婆对她那都是小心翼翼,自己会做人,还从来没有跟老人红过脸。 齐昌兰那份毫不掩饰的势在必得,杨梅全看在眼里。对此,她只想送两个字:呵呵! 奶奶的伤必须要尽快治疗,而两个舅舅却又见死不救,杨梅知道杨老倌根本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不外就是找人借钱,可这年头谁家都穷。她的计划得尽早实施了。 强行压抑了怒火,收拾着上午捡回来的鱼。那些泥鳅鳝鱼尽管已经气若游丝,或者早已气绝身亡,但身上滑滑溜溜的,宰杀仍然有不小的难度。 杨梅的手太小,经常抓不牢,下刀的时候鳝鱼会从手指缝里滑出去。就这样,大半个小时过去了,她才弄干净两条。额头上已开始冒汗,她急得不行,这样下去别说制作出来卖钱了,光收拾出来都成问题。 “我来吧。”身后的声音有些粗嘎,但杨梅听得出是谁。 手里只停顿了一秒,又不认输的开始剖另一条。杨梅本来因为前世妈妈的事就讨厌齐昌兰,加上现在又出了奶奶摔下床的事,对杨传明一家都发展成了恨。 她也承认,五毛人并不坏,今天还是得到她的帮助才有这么大的收获,但总过不了心理上那一关,谁还不允许有个迁怒的时候? 或许是分了神,也或许是手底下的鳝鱼太过滑腻,杨梅手里的刀子一偏就割到了手上。“哎哟”鲜红的血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