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妹在一边抠着墙小声嘚啵:“俺买了香油了……” “闭嘴!”唐乏初骂道,又转过身来磕碜李大爷,“越老越不要脸了!我小时候还没见你这个德行!就我爸妈和你那点儿jiāo情还真不配你在这儿对我吼!去死吧死老头!” 这边唐乏初凶嚷嚷一通骂,怀里的láng崽子彻底醒了,一脸茫然地四处看着,李大爷对上它那双灰蓝色的láng眼,吓得怪叫着一跳,“啊!láng,láng——” 李小妹也吓了一跳,抓着小花衫问:“阿初哥,这是láng呀——?” 这边爷孙俩一人一叫的,láng崽子“嗷”一声就咬住了唐乏初的手,唐乏初毫无准备,猛地一跳脚,痛叫着甩手,莫咽死死咬着它的手硬是没松开,láng崽子到底还小,又瘦又小,最后还是松了口,被甩到了地上,似乎是疼得很,它哀叫着蜷缩着身子往墙角躲去。 唐乏初也痛得很,瘫坐下来看自己鲜血直流的手,李小妹连忙跑屋里给他拿草药,李大爷幸灾乐祸地坐下来,扇着小扫帚故作深沉道:“小心有毒,为保命还是把手割了吧。” 唐乏初被他气笑了,快步走上前伸出伤手往他脸上蹭血,李大爷怪叫着往后退,李小妹出来了大声喊道:“你们别闹啦!” “哎呀,阿初哥。”李小妹蹲下来给唐乏初擦手,“疼不疼呀,好大一块呢。” “真他妈狠。”唐乏初边yīn着脸骂道边沉沉盯着墙角那只小láng。 小láng也死瞪着他,龇着牙“呜”“呜”地低声叫。 “你这是从山上捉来的小láng吗?”李小妹问。 没等唐乏初回答,李大爷就“哼”着说:“这山上最多有个小野兔,像这种láng都是láng林里头的!你当他有那胆子自己去抓láng,肯定是从láng贩子那儿买来的,和你郑守财他们一样,买了láng自个儿来玩的,败家东西!” “败你家啦?”唐乏初没好气儿地喊。 “阿初哥你别动呀。”李小妹按着唐乏初的手叫道,她看着墙角一边提防他们一边舔自己前脚的小láng,“你是不是太用劲了,它被你摔伤了一条腿。” “本来就是残的。”唐乏初冷声道。 墙角的小láng似乎能听懂他们说话,听到这句,恶狠狠盯着唐乏初,喉咙发出低沉的叫声。 李小妹也察觉到了,她给唐乏初敷好草药,试探性地叫:“小lángláng?” 小lángláng凶巴巴地“嗷”了回去。 李大爷直乐呵:“傻láng。” 小láng猛地瞪向李大爷,弓着背呲牙。 李大爷吓得弹跳起来,拽着李小妹就往外走:“走了走了,这儿就是个凶宅。” 李小妹拗不过他,只得边走边对唐乏初喊:“我回头来找你玩啊,阿初哥!” 唐乏初知会一声,扭过头来搓着手看着墙角里的小láng。 他想起来六胖子说过的话,到了晚上,年幼的进化láng会控制不住自己化成人形。 这可就刺激了,唐乏初眯着眼睛想,伸出艳红色的舌头舔了舔gān涩的唇。 第3章 遇见你之前 莫咽那时候还不知道自己叫莫咽。 它在五月初出生,最初的十一天都活在黑暗里——那时候它连眼睛都睁不开,每天只能摸索着去感知温暖的奶味,他的母亲是头一胎,还是只刚满两岁的小母láng。因为幼láng刚出生无法调节自身温度,所以母láng除了喝水以外基本都在dòngxué内。到了第十二天,它才缓缓把眼睛睁开,作为这一窝里最qiáng壮最健康的láng,它是头一个睁开眼睛的。说起来也奇怪,作为一只幼láng,它竟没有接触新世界的欣喜感,它表现得实在太过老道了。它那时候只对吃奶有兴趣,每天它都在幼láng里面挤来挤去,抢最大最饱满的奶去吮吸,也由此最为qiáng健。 二十天的时候,它渐渐有了听觉。它那时就有了预感,距离可以出dòng的日子不远了。第二天,它就和它的兄弟姐妹出了dòng,一只蝴蝶飞来飞去,与其说是好奇,倒不如说它是本能地追着跑,在草丛灌木里晃晃悠悠地追。它那时还没有什么集体意识,也不晓得在它的母亲怀孕期间,láng群们并没有离开太远,因为láng崽子是它们共同要守护的对象。láng群里一岁多大的láng会轮流过来陪小láng崽玩,莫咽总是不像其他兄弟姐妹那样缠着年长一点的láng去玩,它表现得相当独来独往。这或许是件好事,但也可以算作一件坏事。láng是集体动物,这个意识与生俱来。 那时负责陪它们玩的láng叫田园,虽然才一岁多,可是对于幼láng来说还是高大了些,它不动的时候看上去威风极了,一身棕白色的láng毛又亮又蓬,据说它是头láng的儿子。虽然它随了父亲的凶相,但和小láng们玩耍时却看上去有些滑稽,还有几分可爱,几条幼láng甚至去吸它,这让田园有些尴尬,因为它是只小公láng。于是远处的莫咽经常能看到这么一个场景:田园弓着肚子,下面是前爪离地站着去吸它的一堆小láng,田园就这样寸步难行地僵持着,它哭笑不得地喊:“你们找错娘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