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在那时便发现了远陌,不管是否直到了他的身份,都该知会本王,不是么?” 原因有二。”樊隐岳从容道。一,糙民那时并不确定王爷晓不晓得二爷这般处境;二,糙民尚无从确定置二爷如此境地的人是否王爷。若王爷一直晓得二爷处境,或王爷有意对二爷施以惩罚,糙民贸然向王爷禀告了,只是给二爷和自己徒惹麻烦而已。” 这个才被自己吻过的女人,一张脸儿淡若秋霜,没有半分他所期待的娇羞也就罢了,还要这般有条不紊是不是?你没有想过若惩罚远陌的人是本王,你为他出手医治,是在与本王做对么?还是樊先生压根就不在意与本王做对?” 糙民若有那个胆量,该救他逃出贵府才是。初时救他只是出于医者天性,何况既然被扔到这一处自生自灭,糙民拿他权当习医练手有何不可?” 樊先生……”他目光锁住她,身势bī着他,气息笼着她,他想试试,这女子可有面目失色惊慌无措时候…… 你不想把我带出去么?” 又是这道倔qiáng声嗓,饶进了南院大王的思绪。他不得不回头,望着自己一父同生的兄弟,你随我!” 你前面走,我腿脚不好,可能要慢一些。”楚远陌拿起门后顶棍,一手扶住,一手探向樊隐岳,仰颔傲道。你扶我。” 她纤手方伸出,便被他牢牢握住。握紧的力道使她眉心几不可察的一颦,脚尖轻抬,重辗过他脚背,二爷,您慢走。” 暗光粼粼,隐cháo涌动。谁在暗,谁又在明? ———————————————————— 足足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过去,柳持谦终确定,若他不先开口说第一句话,眼前这位不介意和他对坐整日,甚至更久。 一个怪人。 几日前的深夜,灯下读书的他若有所觉的抬头,此人便坐在了自己对面。鬼魅般的行径,谪仙般的形容,此怪一。主动约他到了这间茶楼雅座,却半响无声,此怪二。 阁下约本王,是为了和阁下相对无言么?”他不介意先言,虽然这会让他有输人一分的厌恶感。 关峙淡笑摇首,不是。” 这个不及弱冠的少年王爷,将当年的自己给比了下去。纵使在夜深人静时见到房内突兀多了一人,也只有微微一愣,淡问一声阁下何事”。约他到茶楼一叙,他便当真独身赴会。处变不惊,安之泰然,王者之风已见雏形。 兆郡王与在下并不相识,何以赴约?” 奇怪了,阁下邀约,是希望被人慡约么?本王就了,难道还须向阁下解释本王心迹?”摇一柄素面纸扇,玉冠锦带的柳持谦自在悠闲,直让扮小厮立在关峙身后的吉祥暗叹:好一个光鲜皮囊,可惜能看不能吃。 阁下,有话请早,本王兴许下一刻便有要事上门,无暇奉陪了。” 你还记得令姐的相貌么?”既然有话请早,索性直入主题。 柳持谦扬眉,本王的姐姐?” 关峙加以注解,你那位据说死去了有四年之久的姐姐。” 素面纸扇條然顿在锦质衣襟前,幽冷光华一点点从微微上挑的眼角散出,柳持谦仍在笑,笑中含锋,阁下何不一气讲话说完?” 你认识她么?”关峙从胸前暗囊里取出一叠丝绢,抖落开,是一张浅勾淡描的工笔小画。 目光落在画中人的芙蓉面,柳持谦瞳孔遽张。 兆郡王少年早成,内涵城府,早练就喜怒不形于色。若非关峙两眸定定,在其瞬眸里捕捉到了那一线微变,将无从揣测。 为怕兆郡王识人不清,这一张是她四年前的样子。”关峙料定对方在明了自己意图之前不会再发一字,径自道。如今她变化极大,与这副样儿相差颇远了。” 柳持谦额头一突,如今?哪里的如今?” 关峙长指勾了杯耳,端起清茶,覆眸浅啜。 吉祥嘴儿一噘,但是叔叔,月儿姐姐不管怎么变,都是个美人胚子,不像我,照照去,总是这一张脸,好沮丧,好嫉妒……” 月儿姐姐?” 各人资质并不相同,你又何必徒劳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