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修谨二人走后,夏清欢重新被叫回办公室。 与先前不同,李经理态度大变,连眼尾笑出的褶子都透着谄媚。 “小夏呐,怎么不早说你和傅夫人认识?” “不熟,”夏清欢声音很轻,“没见过几面。” 李经理不知二人关系,打趣道:“别谦虚,不熟的话,傅夫人能屈尊降贵来找你?” “好好干,我看傅总和他夫人关系很好,你一定要伺候好傅夫人,让傅总满意。” 李经理用的一些字眼让夏清欢不舒服。 她没兴趣教林朵儿,却又不想就此退让,遇事就躲不是她的风格。 担心林朵儿作妖,她特意在专属练习室安上了针孔摄像头。 出乎夏清欢预料,接下来几天,林朵儿按部就班学习,表现很正常。 抢她学员的夏琦主动避让,其余同事日常相处中也多出几分讨好。 夏清欢好笑之余,生活如常。 这天傍晚,跆拳道馆来了三个不速之客。 “妈咪!”“妈咪!” 长相相似的一对男娃女娃,一进门就直奔林朵儿而去。 他们身后,盛晏走得不紧不慢,姿态慵懒散漫,不经意间抬眸,对上夏清欢的视线。 就像不认识她一样,盛晏毫不留恋偏转目光,落在林朵儿身上。 夏清欢松口气,看来对方是为林朵儿来的。 果不其然,林朵儿很快把她支出去:“夏教练,麻烦帮我倒杯水。” 出门时,她还听到林朵儿问盛晏。 “怎么是你来了,瑾哥哥呢?” 原来是为了在她面前秀恩爱,误打误撞让盛晏截了胡。 夏清欢想笑,却笑不出来,直到被热水的蒸汽打湿眼底。 特意在外多等了段时间,再次回到门口,二人还没谈完话。 林朵儿的声音从门内传来:“盛晏,谢谢你在国外照顾我那么久,你很好,可两个孩子需要爸爸,我不能回应你的爱。” “除了爱,我们还是朋友,是知己,不要再因为避嫌,故意回避我。” “两个孩子很喜欢你,一直叫你盛叔叔。” “把你对我的爱,转化成你对两个孩子的照顾和喜爱,我们还像从前那样好吗?” 透过门缝,可以看到盛晏侧对门口,身影一半在阳光下,一半被阴影笼罩。 他低着头,眼尾的朱砂痣都黯淡了几分:“傅修瑾不介意?” 林朵儿看向房间角落处玩耍的两个孩子:“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瑾哥哥不会介意的。” 盛晏意味不明地勾起唇角,夹起一根烟放在唇边,掏出打火机,又想起什么似的收回打火机,将未点燃的烟拿在手中把玩,静默无言。 夏清欢不禁感叹,这样一个浪荡子,也知道在心爱的女人面前控制自己。 这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可笑极了。 和傅修瑾结婚三年,傅修瑾只爱林朵儿,甚至不介意她和追求者做朋友。 和盛晏有过露水情缘,对方也爱林朵儿,不介意她和好兄弟生过孩子。 像魔咒一样,她的世界兜兜转转,终究逃不过一个林朵儿! 她低头,看向水杯中那张眼眶泛红,脸色惨白的脸。 她不敢大力呼吸。 空气中的燥热,从肺部一路灼烧到心口,她扯了扯唇角,水中的女人也惨然一笑。 不想再听二人对话,夏清欢原路返回茶水室。 她走得很稳。 越是痛,越是难以为继,她就越不能露出一丝脆弱。 又等了许久,她重新倒水端过去。 练习室只剩盛晏一人,不见林朵儿和两个孩子身影。 盛晏还在把玩那根烟,头都没抬:“他们走了。” “嗯,”夏清欢本想离开,看到盛晏还玩烟,说了句,“烟瘾犯了的话,你可以吸烟。” “我没烟瘾,”盛晏抬头,扬扬手中的烟,“你不介意?” 想到前几日魅色酒吧的电话,夏清欢话中夹了几分自嘲。 “我哪敢对盛少有意见?” 今天没有其他学员上课,夏清欢说完,放下水杯打算离开。 就在这时,斜里出现一只手搭向她的腰。 夏清欢反应迅速,闪身躲过,站在门口,她嗤笑一声。 “男人的手还是应该规矩点的好,您说对吗?” 盛晏在原地站得笔直,目光幽深,落日余晖洒入眸底,让他的瞳孔呈现一种奇异的红,与眼尾的朱砂痣交相辉映。 鲜亮迷人且危险。 夏清欢抽离视线,砰的一声关住门,挡住门内风光。 向前走了两步,她又重新返回,叩了两下门,声音透过门传进去。 “麻烦盛少走时帮忙关灯,关门,顺便把垃圾倒了,谢谢。” 脚步声远去,窗边的盛晏忽而垂眸,低低地笑出声。 …… 回家路上,夏清欢忍不住后怕。 还是冲动了。 上次她拒绝盛晏,对方就用魅色酒吧的工作惩治她,这次对方又会做些什么? 思索间,电话铃声响起,夏清欢将杂乱念头抛诸脑后,接通电话。 傅修瑾语气满是不耐烦:“夏清欢,早就说过,我们已经离婚,不要再打电话给我,可助理说你今天打了十几通电话要找我?” 夏清欢习惯了傅修瑾的冷言恶语,听完面色平静,甚至还能轻笑出声。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给你打电话,可傅总贵人多忘事。” “鉴定报告早就交到你手上,武馆什么时候过户?” 武馆是奶奶家祖传下来的,是奶奶的心病之一。 傅修瑾闻言一愣。 最近公司忙,这点小事,他确实早忘了。 如今想起,脑海中又不由浮现出那晚魅色酒吧门外的画面,夏清欢自甘堕落,与他何干? 揉揉额角,他心中泛起不满。 这种小事和助理沟通就好,难道还用他亲自处理? 他语气不愉:“我会安排助理处理,还有其他事?” 打发人的口气,就像在打发一条赖着不走的狗。 林朵儿回来后,本就多般冷落她的傅修瑾,如今连一点精力都不愿放在她身上了。 夏清欢仰望夕阳,天边的半轮红日刺得她眼睛发涩,她一字一顿。 “没有,我只要武馆,傅总,只要武馆到手,今后,我绝不会再联系您。” 啪! 她主动挂断电话,望着夕阳出神。 那头,傅修瑾将手机交给助理,看着文件上的字,不知为何却再也投入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