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九被那乌齐国长公主提亲的事儿烦心得要命,正琢磨着上哪儿发泄一下,结果给他当出气筒的人倒是送上门来了。 “阮空老儿...你还知道来!”白苏九吼道。 没错,长时间音讯全无的阮空真人来了。今早一起来,白苏九正在院子里打坐。结果抬起眼睛一看,阮空真人邋里邋遢,胡子拉碴地站在门口,仿佛是逃难的乞丐。 阮空真人见白苏九现身了,连忙跑了过去,胡子都飞了起来道:“怎么了怎么了?我的乖徒怎么了!” 白苏九怒目而斥,冲进屋里把一脸茫然的君南衡给提了出来,扔到阮空真人怀里咆哮道:“你自己看!” 君南衡吓得一激灵,连忙抬起头问道:“怎么了?这谁啊?” 阮空真人看向君南衡,见他的双眼混沌无神,顿时惊恐无比地喊道:“南衡,我是师父,你看看师父!” “师父...!”君南衡愣住,旋即嘴一撇哇地哭了起来。 “怎么了!眼睛怎么了!看不见师父了吗?!”阮空真人捧着君南衡的脑袋左右查看,见他的眼珠一动不动,双手抖了起来。 “哇...师父...我瞎了...我的修为也废了...”君南衡似是忍了许久,在见到阮空真人的一刹那才决堤。他这泪水跟不要钱的似的直接流成了两条小溪。 于是这一老一小扯着嗓子站院里嚎了小半个时辰,白苏九结了四五层结界才勉强把声音隔离开。 阮空真人哭够了,终于看向白苏九问道:“这是怎么搞的?!” 白苏九蹙眉,细细打量了一会儿阮空真人。然而阮空真人那哭肿了的眼眶以及满胡子的鼻涕泡似乎不像是装出来的,让白苏九稍微释然了些。 这么些天以来,白苏九对阮空真人的怀疑日益剧增。阮空真人失踪,跟君南衡背负杀孽到底有没有关系?那符纸是不是引来杀孽的关键?不得而知。白苏九从心底里不愿意相信阮空真人害了君南衡,毕竟阮空真人君南衡是他的徒弟。 如今,阮空真人回来了,白苏九也松了口气。他支开了君南衡,将阮空真人拉到一边细细说了起来。 阮空真人听到问尘方丈为了救南衡而牺牲之后,惊愕得久久合不上嘴巴,缓了许久后才问道:“杀孽?你是说南衡遭了天罚?” “是。”白苏九回答道。 阮空真人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脑袋痛苦不已地说道:“怎会这样...” 白苏九蹲下身,压低声音问道:“你当真不知是怎么回事?” 阮空真人拍着脑壳想了许久,最终还是落寞地回答道:“我真的不知。” 白苏九没有吭声,双眸一点点变成了湖蓝色,不动声色地对上阮空真人的眼睛后用了幻术。他又一次问道:“那符纸...到底是干什么的?” “给国君固元用的...”阮空真人回答道。 至此,白苏九终于放下了心中疑虑。他解开了幻术,阮空真人也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一头雾水地问道:“我怎么好像打了个瞌睡...” 白苏九轻描淡写地说道:“南衡的事儿不着急,我会想到办法的。另外你最近去哪儿了?怎么压根找不到你的踪影。” 阮空真人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地回答道:“别提了。老夫去行善积德,跑到灾区为灾民们祈福了。还干了好几个月的苦力...” “你倒是行善积德,你宝贝徒弟可差点就入土为安了。”白苏九冷哼道。然而看在阮空真人这难过的表情,白苏九到底也不好多说些什么。 阮空真人与君南衡在院子里拉着手絮絮叨叨地说了一下午,白苏九没打扰他们,而是进了屋子。阿年凑了过来,脑袋上顶着树叶,看上去特别可爱。白苏九的心情瞬间好了些,见阿年想把树叶拿下来,连忙阻止了他。 “还是隐去身形吧。”白苏九若有所思道。 阿年有点迷茫,却还是点点头把树叶按紧了。白苏九依旧不敢把阿年的事儿暴露给阮空真人。君南衡在他眼皮底下遭此灾祸,让白苏九不得不自责。他不希望再有任何人出事儿了,而阿年的身份如此特殊,还是不要再让其他人知道的好。 傍晚,阮空真人打算告辞回下济山。当然就在他打算帮君南衡收拾行李的时候,君南衡突然低声说道:“师父,我就不走了。” 一时间,阮空真人愣住了。白苏九却没有感到多大的意外,只是沉默地依着门框。 阮空真人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问道:“南衡你说什么?” “师父,我想留下来。这里有白栖梧和白苏九,在他们的灵力影响下,我兴许能回复的好一些。”君南衡平静地回答道。 阮空真人急了,一把拉过君南衡说道:“灵力是不可能修复...” “住在这里也挺好的。跟白栖梧两个孩子搭个伴儿。”白苏九打断了阮空真人的话,将君南衡拉到自己身边。阮空真人呆呆地站在原地,突然红了眼眶回答道:“罢了,为师明白...” 阮空真人自己离开了皇宫,白苏九看了看他有些萧瑟的背影,又回过头看向君南衡,轻声道:“走远了。想哭就哭。” “我又不是小孩子。只是之后得继续叨扰你了...”君南衡倒是嘴硬,然而眼泪可很是不争气地流了一脸。 白苏九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没事。跟你说了有我口饭吃就饿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