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四海八荒,也是从没听说过的。199txt.com也是这个缘由,姜夙兴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 前世姜夙兴唯一听过的男子双修事件,就是他临死前听到过的,关于顾白棠跟一个叫做李青衣的戏子双修的事情。当时这事儿闹的沸沸扬扬,传遍了诸界,是天大的稀奇事。 大概是这件稀奇事太稀奇,姜夙兴听了三个月没睡着过觉。三个月后想走捷径上了封神台,把自己给成功作死了。 那个时候,姜夙兴三十八岁,金丹中期;顾白棠四十岁,却已是元婴初期。这是如何的天差地别,姜夙兴心中是隐约害怕的。他害怕有朝一日,顾白棠封神拜仙,而他自己终老玉屏,孑然一身。 现在想来,前世姜夙兴死时、顾白棠与别人双修时,两人已经分开了快十年,如果顾白棠真的是一个活下来的「炉鼎」,那么那个时候的顾白棠,还是否是真正的顾白棠呢? 那个与旁人双修的顾白棠,会不会,根本已经不是顾白棠了? 而是,那个藏在炉鼎里的人…… 「吱呀」一声,窗户开了,冷风灌进来涌了满屋子,姜夙兴忽然打了一个寒噤。 “今儿个这风真邪门。”傅远鸣这般说道,走过去将那窗户关上。下意识的探出头往底下望了一下,忽然乐呵道:“嘿,真是巧了,刚说呢,这就到了。” “什么巧了?”姜夙兴走过去问道。 探出头去一看,那古剑书阁的榕树下一道白衣,抱剑倚树而立。 隔着榕树枝繁叶茂看不真切,但那道身影,的确是顾白棠没错。 “嘿嘿,小夙兴,你们家青梅竹马来看你了。”傅远鸣笑的面颊绯红,看样子比姜夙兴还兴奋。 姜夙兴笑了一下,正巧顾白棠抬起头来,隔着一束枯叶,两人四目相对,遥遥相望。青瞳如墨,伊人似水似雾。 顾白棠眼中有一抹亮色,随后便站直了身体,眼睛望着姜夙兴,一副痴痴地模样。 傅远鸣笑的好不快活,推了一把姜夙兴,“我说,你快下去吧。这古剑书阁是禁地,尤其顾白棠是生杀无数之人,不能进来的。想来我们在这书阁中打扫十日,也不知他在那里等了你几天了。” “那有劳傅师兄了。”姜夙兴也不推辞,转身下了朝楼下走去。 古剑书阁的楼层古旧,视线昏暗,看不真切。原本十分压抑,可是此刻姜夙兴的心境明朗无比。即便是心头压着万千事,可是一打开门,看到那一袭白衣,依旧觉得明媚无比。 “白棠哥,你怎么过来了?”姜夙兴跑到榕树下,他尚还挽着袖子,衣摆也扎在腰带里,头发绑的更是随意。他与傅远鸣在这古剑书阁中打扫十日,累了便席地而卧,饿了便是仙丹饱腹,实在不能入目。 顾白棠没说话,将他静静地打量了片刻,伸出手来在姜夙兴额头和脸颊处细细擦拭了一番。 “无事,就是几日未见,想你了。”顾白棠放下手来,雪白的袖子上已经是汗渍点点,乌黑一片。 姜夙兴有些不好意思,道:“你等我一下。” 转身跑去身后树林深处的一处溪流边,以手捧水洗了脸,又赶紧站起身慌里慌张地转过身。 谁知顾白棠就在他身后,他这甫一转过身,两人靠的太近。姜夙兴下意识往后仰倒,顾白棠也就顺手一抱,将人拉回来,抱在怀里。 “你看你,忙里忙慌的,一点都不稳重。” 第40章 御法大会 “我……”姜夙兴有几分不知所措,两人离的这般近,他甚至能闻到顾白棠衣襟上的木屑沉香,也能闻见自己身上的汗味。 见他越发窘迫,顾白棠便放开了他,往后退了一步,将两人拉开些距离。 “我今日下午跟人换了半天假。”顾白棠忽然说道。 “哦……嗯。”姜夙兴不知该说什么,眼睛盯着地上的枯叶直打转。这林间一阵强过一阵的凉风,让他觉得脸颊上的温度稍稍有所降低,但仍旧是烧的很。 他跟顾白棠虽说确立了关系,可是两人现实接触也才不到三个月,除却了前几次黑灯瞎火两人亲热的近了几次,青天白日里这样单独相处却是头一回。 颇有几分不自在。 但是他不自在,顾白棠呢?姜夙兴稍稍抬起眼睛去看,只见顾白棠…… 顾白棠站的笔直,身形如松挺拔,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看似端正,仔细一看,鼻尖却有隐秘的细汗。微蹙着眉,浓密的长睫垂着,半敛着漆黑的眼珠。 见他这模样,姜夙兴突然就忍不住发笑,也就扑哧一声笑出来了。 顾白棠掀起眼帘,黑眸里有几分郁卒,但一撞见对面那人笑颜如花,不自觉的也就露出了几分笑意,眉头松动,归复平坦舒展。 “今儿晚上便让傅远鸣一个人守这阁子吧,我与你去。”姜夙兴十分自然携了顾白棠的手,两人往林子外走。 “我们去何处?”顾白棠跟着他走,其实心里也不是真的好奇往哪里去。只要与姜夙兴在一起,无论去哪里他都是愿意的。 “去御膳房,让大哥给咱们做点好吃的。” 途间,姜夙兴似是不经意的问起,“那位朱师姐,怎么样了?” “哦,她无事。师伯他们查不出什么,暂时让她留在新建的严明堂当值,留在身边也好观察。”顾白棠倒对他没什么隐瞒,道:“师伯平日里与师父相处的教为多一些,想来若是有什么不妥的,他老人家一定看得出。” 听他说起邬丛莲时都是一副淡然的语气,姜夙兴闻言侧过头看他,“白棠,你看这位朱师姐,有没有可能被邬丛莲夺舍?” 顾白棠微微蹙眉,“这几天师伯他们也问过我许多次这个问题,但说实话,我一点也看不出来。我之前与朱师姐相处的并不多,不知道她平日里生活中是个什么模样;与师父虽然相处了十三年,可是师父为人多面,若他有心遮掩,我是算不过他的。” “那在你心底,你是希望她是你师父,还是畏惧她是你师父呢?” “你这话问的好生奇怪,你是希望她是,还是畏惧她是呢?” 顾白棠忽然有些生气。 姜夙兴仔细一想,这个问题也没有意义。他自己为什么要问这样一个没有意义的问题,还是这样一个敏感的问题。大概约摸心底那几分醋意。 “白棠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夙兴,你该知道,这两人于我,多少都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我既然如今已对你敞开心扉,自然不希望再与他人扯上干系。与你直说,我近日已被这两人的名字缠绕的头疼。所有人都盯着我、打探我的看法。我心中无比烦恼,才跟人换班,想着到你这里寻一丝清静。有时我都想,与你离开这西城,你我去寻一处清静的地方,与世无争该多好。” 听闻顾白棠这一番坦白,姜夙兴心中自然是无比欣喜,可是喜过之后,又有隐隐的担忧。 顾白棠是「炉鼎」这件事,姜夙兴一直压在心底,没有跟顾白棠说起。一是此事没有证据,擅自说出只会让顾白棠凭添忧虑;二来邬丛莲好歹是顾白棠的师父,如果让他知道他被他敬仰了十三年的师父早在一开始就将自己制作成了活炉鼎,顾白棠该如何伤心难过呢。 两人与世无争的去清修自然是好事,但是顾白棠如今已经与「魔王之种」扯上了千丝万缕的关系,西城的长老团暗中一定已经有所察觉。如果此事不查清楚,两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没有清静日子可过…… 御法大会很快来临,西城人满为患,来往诸天宾客多不胜数,忙碌异常。不论是姜夙兴还是顾白棠都忙的到处转,长老们也是严阵以待,再紧急的事情都先暂时放一边,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把御法大会完美举办完再说。 作为玉鼎宫今年新进的弟子,姜夙兴就是个跑腿打杂的,整日里玉鼎宫英帝宫司务院几头跑。小到去打扫贵宾室端茶倒水,大到去北门迎接西天尊者,皆有参与。 顾白棠作为执法宫大弟子,身上的任务更加繁重。安排弟子巡查各处要塞,设置关卡岗哨检查来往进出人员。平日里这些工作倒还好,近日御法大会召开,「城禁」取消,西城来往人进出人员繁杂,保不准就有那趁机行事的。 两人两头忙,能见面的时候不多,能说上话的时候更是少之又少。 御法大会已经展开了近两个月,由于这一次采用的是新的比赛方法,是以打擂台的时间缩短了一半。两个月的时间,已经选出了前三百名的弟子。 姜夙兴虽说有伏羲琴傍身,可是御法大会比试的是个人修为,用神器这种是违反大赛规则的。是以他一个筑基期的弟子,连海选都没入直接被唰了。 这天姜家大哥看人家顾白棠当首席当的好,自己也摩拳擦掌,准备也上台打个首席来当当。 谁知御宿说:“司务院的首席你想当?送给我我都不要。先不说赢了一群厨子有什么好得意的,你知道首席是什么意思吗?就是什么事你都要去安排甚至要亲自去做,做饭洗碗扫地发衣服一样都不能少。” 姜昼眠把眉一皱,“可是你看顾白棠,整个西城的人都怕他,连长老都要让他三分,好威风啊!还有秦尊,那么多人不喜欢他,可是他是伏魔堂的首席大弟子,一句话可以号令好几千人!可怜我这满身的修为满腔抱负,却英雄无用武之地,哎!” 说完还长叹一声,有模有样。 御宿睨了他片刻,见他实在闹的慌,便道:“你要实在想当,那就当御膳房的首席烧火师罢。御膳房是司务院最大的部门,当这个也是一样的。” “那我可以号令多少人呢?”一听有戏,姜昼眠立马凑到师父面前,捶腿揉膝,端茶递水,好不勤快。 “御膳房烧火的弟子约莫两百来个,还有洗菜的也有两百个,再加上洗碗的,扫地的,七七八八也有一千人了。都归你管吧。”御宿闭着眼睛说道,说完后有睁开眼睛十分严肃的加了一句:“御膳房的其他人都可随意,只有一样,掌勺的大师傅,你可千万别去碰。” 姜昼眠一听自己可以管一千人,虽然没有顾白棠秦尊那么威风,可是比其他人也威风到哪里去了。而且御膳房以后可以说就是自己的天下了!师父说什么,自然他就满口答应。 “好好好!不碰掌勺的大师傅!” 第二天早上,姜昼眠杀到御膳房。抬头挺胸双手叉腰,往御膳房院门口那么一站,一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模样,甚有几分气势。 “御膳房全体人员,半碗茶的时间,立刻到院子里集合。”语气,说辞,都是仿照顾白棠,一模一样。 话落,只见那满院的人,都一副木楞楞地样子望着他。 洗菜的大妈,洗碗的大爷,一眼望去,俱都是七老八十的老者。 因着都认识这是御宿长老的爱徒,大家倒也给他面子,纷纷搁下手中的事物往他跟前走。只是动作慢吞吞的,有几个还扶着腰拄着拐棍,一步三晃。这些人不懂啥叫集合,从四面八方走到姜昼眠跟前来把他团团围住。 姜昼眠眉毛皱成一团,“让你们排队排队!站成一排!哎呀你们这么多人全挤到一排做什么!往后面站!站三排!” 一群大爷大妈被他指挥的摸不清方向,“大少爷,到底是几排啊?” “大少爷,咱们这是要作甚呐?” 因他姜家兄弟时常来院里转悠,老人们都管他二人叫大少爷二少爷,显得亲近。 姜昼眠道:“你们虽然年纪大了些,好歹也是修者吧?跟凡间的老头老太太是有区别的吧?方队集合都忘了?以前是怎么训练的?” “大少爷,您别折腾我们了。我们已经退休五六十年了,不是修仙那块料子,搁这儿养老呢。” 不管怎么说,好歹这些人是站成五排了,一眼望去却全是老头老太太。 姜昼眠问:“其他人呢?都到齐了么?” 老头儿答道:“现在刚过辰时,年轻人都去出执法宫出早操了。” 又是执法宫。姜昼眠十分不满:“回来就跟他们说,不用去执法宫了。从今天起我就是御膳房的首席,以后我来给你们训练。” 闻言老头老太太们面面相觑,窃窃私语:“这大少爷不懂事儿,满西城的练气期的弟子都归执法宫管辖范围,这是规矩。再说了,御膳房只有掌勺大师傅,从没听过御膳房还有首席……” “嘘,估计是御宿师祖又拿话哄他呢。咱们呐就陪他玩玩儿,其他的事不用管……” “万幸好在掌勺大师傅休假了,随便他怎么闹吧。” 老头老太太们一番低语,最后都是连连点头满脸慈祥笑容:“好,都听大少爷的。” 一看得到这么多人的支持认可,姜昼眠一乐,脸上就笑开了花。 老头老太太们顿时更乐,“瞧瞧,大少爷笑了,真好看。” “诶哟我最喜欢看他笑了,这么俊俏还有俩酒窝,真好看。” “他们两兄弟都有酒窝,二少爷脸小,笑起来俊俏;大少爷脸大,笑起来憨厚……” 这说大少爷脸大的老头立马就被一群人捂住了嘴。 姜昼眠捋起袖子,开始给这些人训练。第一个项目就是扎马步,可怜这些到御膳房养老的老胳膊老腿儿,折腾的不行。 就在这满院哀嚎的时候,一个身高八尺身宽有一扇门那么胖的胖子拎着一把勺子从侧门进来。 他一进来,这满院的哀嚎立马消了声,个个都目瞪口呆地望着他。 “天呐,掌勺大师傅怎么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