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chūn推开窗户,窗外碧波粼粼,正对着那铜雀台。铜雀台上面有人在比武,沈长策看了两眼。 “武林大会在即,前来参加的人免不了在正式开始之前比武过招。” 沈无chūn负着手,“铜雀台便是给人比武的地方,它还有一套自己的规矩,在这上头赢上一场,而后一夜之间扬名天下的人多的是。” “凡到铜雀台比武的人,赢者可以将带有自己名字的铜牌悬挂于铜雀台上。当上面的人被打败,名字就要被拿下来。所以,不是每个人都敢来铜雀台比武。” 沈无chūn看了眼沈长策,“你可以上去试试,找些人,试试身手。” 沈长策称是,沈无chūn看向他的目光总算温和了一些,又jiāo代道:“武林正派人士切磋大多点到即止,不会在大会开始前受伤。但也有不少旁门左道的人,你要小心这些人,不能在大会开始之前折损了实力。” 沈长策点头。苏弄晴站在门边,低着头,听着沈无chūn对沈长策的jiāo代,一派柔顺之意。 那边沈无chūn同沈长策说完了话,道:“舟车劳顿,你去休息吧。” 沈长策起身,与苏弄晴一道给沈无chūn行了礼,这才退出去,回了各自的房间。 夜色慢慢笼罩洛阳城,这座城是个不夜城,一入了夜,满街灯火,倒比白日还要热闹。 铜雀台位置好,高楼之上,俯瞰街景。沈无chūn站在窗边,望进浓浓夜色里。 洛阳是个好地方,千年古都,弥漫着王朝的余韵和江湖的风流。牡丹花开的时节,整个洛阳花团锦簇,负剑的侠客打马而过,掀起一阵牡丹花雨。 傅鸠便极爱洛阳的牡丹,他是外族人,出生的地方huáng沙遍地,他第一次同沈无chūn一道路过洛阳,便爱上了这中原娇媚的花朵。 他曾说,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后来,他便真的在这洛阳被关了十年。 沈无chūn不知不觉的捏紧了拳头,眸中一片寒凉。 忽然,房间里的灯烛晃了晃,沈无chūn立即转身,但他只嗅到一股暗香。随即身子一僵,立时不能动了。 自梁上落下个轻飘飘的人,小心的走到沈无chūn面前,打量他,“这么简单就中招了?看来你这些年没什么长进啊。” 沈无chūn看着面前的人,他有一张很陌生的脸,用一种调笑的表情看着自己。他下盘极稳,脚尖点地,后跟虚浮,在沈无chūn面前走的这几步路,一点声音都没有。 是个轻功高手,还会易容。沈无chūn淡淡的看着他,“金夺燕。” 这人笑了,“是我是我,我近来接了个活,为一位朋友,偷一个人。” 金夺燕乃是天下第一神偷。他擅轻功,擅易容,擅暗器,曾出入皇宫,盗得高丽人进贡来的一件金缕玉衣,自此一战扬名。多年来,朝廷许下重金追捕,然而至今没有一个人见过他的真容。 沈无chūn被下了药,一动不能动。金夺燕用chuáng上的被子将他一裹,扛在肩上,踩着窗户,几下便融进了夜色里。 这不是金夺燕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四处荒芜,只有一棵枯死的老槐树和一口井。金夺燕扛着沈无chūn,从那井里翻了下去。 沈无chūn看不见,他只觉得走了很久,偶尔能听到触发机关,利箭划破空气的声音。他于是猜测,金夺燕走的这条路,是一条充满了机关陷阱的路。 终于,金夺燕停了下来,他把沈无chūn放在地上,冲着里面喊了一声,“人我给你带到了,我先走了。” 金夺燕的声音渐渐远去,随之而来的是另一道脚步声。沈无chūn觉得自己被人抱了起来,放在了chuáng上。蒙着他脸的被子被人掀开,沈无chūn听到了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屡屡在他梦里出现的声音。 “沈无chūn,好久不见。” 沈无chūn眼眸微颤,他睁开眼,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深藏疯魔的眼。 沈无chūn嘴角颤动两下,缓缓吐出一个名字,“傅鸠。” 傅鸠坐在chuáng边,饶有兴致的打量沈无chūn。他看着沈无chūn,沈无chūn也在看他。 傅鸠的肤色很白,大约是因为被关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他的脸有一种不正常的冷白。相比之下,显得他的眉目越发的浓重,像一团化不开的墨。 他穿着一件宽松的广袖长袍,衣上绣满了墨色牡丹,好像开到极致的牡丹在意瞬间被烧成了灰烬,定格了那一刻的盛放与凋亡。 这墨色牡丹,同傅鸠这个人一样,既妖艳又颓废,既落拓又疯魔。 傅鸠伸出手抚摸沈无chūn的侧脸,他的手很凉,像是一块冰。 “沈无chūn,我好想你呀。” 傅鸠贴着沈无chūn说话,呼出的气息也是冰凉的,让沈无chūn瞬间就觉得寒毛耸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