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盘子里的蛋糕,很好看,很甜美,是她喜欢的口味,这么多年,他仍然记得,而她也没有改变。lanlanguoji.com 他们也许一直都在为彼此保留着当初的习惯,可是生活却将他们潜移默化了,她当年喜欢芒果味,现在,她更喜欢蓝莓的味道。 “好吃吗?”他笑着问,笑容如春日里的河水般清澈温暖。 “嗯。” “你以前最喜欢芒果味的东西。” 她放下勺子,低着头,“我现在喜欢蓝莓。” 他怔了一下,但马上就笑说:“那我再要一个蓝莓的。” “不用了,顾奈。”她的声音有丝倔强的坚持,一双明亮美眸望着他,“我要回去了。” “以宁。。。” “以前的事,我不想知道,现在,我是顾念西的妻子,是你的弟妹,顾奈,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 说着这些绝情的话,何以宁的心里痛得要命,就像把自己最喜爱的玩具娃娃拱手送人了一样,知道送去了,就再也不可能拥有的那种撕心裂肺的痛。 可是,她必须要这样做,她当初嫁给顾念西是为了何家,是为了爸妈,他可以救他们,也可以毁了他们,所以,她必须小心翼翼的,她顾不了那么多。 “以宁。。。”顾奈垂头看向桌子上只吃了一口的蛋糕,漂亮的玫瑰花已经让勺子压得不成样子,失去了原本的美丽。 她说,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而他的心,仿佛被掏去了一块。 她不想知道七年前,他是为什么不辞而别吗? 她对他这些年的一切,就一点也不在乎吗? 何以宁,滚 她不想知道七年前,他是为什么不辞而别吗? 她对他这些年的一切,就一点也不在乎吗? “以宁,这个你不喜欢是吧?没关系,我再要个蓝莓味的,你等一下。舒虺璩丣”顾奈起身就要去喊服务生。 何以宁拉住他的袖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漠无情,“顾奈,你要我说多少遍,我们结束了。” 他的身子猛地一僵。 从他在黑街偶遇见她,她像个无助的小孩坐在台阶上,仿佛正在等待着童话里魔法王子的出现,他欣喜,他以为这是上天安排的机会,可是她却说,她在等人。 原来,辗辗转转,她等的那个人已经不是他了。 “以宁。”他猛地将她扯入怀中,用力的抱紧了,脸贴上她的发,眷恋的轻吻着,“以宁,我真的很想你。” 何以宁的心中泛起一股酸痛,他知道这句话,她曾经在心里重复过多少次吗? 这个咖啡厅,她又独自枯坐过多少回吗? 她是用了多少的时间和勇气才度过了他离开的那段日子。 而他只是单纯的一句‘我真的很想你’就想解决一切? 他当她是什么? 她要推开他,他偏偏抱得更紧,好像抱着此生的珍宝,不舍得撒手。 顾念西开着车子在街区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何以宁,失望在心中扩大,让他的心情同这雨天一样灰蒙。 她没有来过,只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 她此时恐怕是和顾奈在一起。 他们以前常去的那家咖啡厅,也许那两人都还记得。 他不止一次偷偷的跟在她的身后,目送着她走进去,要一杯卡布基诺临窗而坐。 她最喜欢看外国的小说,全英文的,看到精彩的地方会不发出声音的朗诵,正午的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她身上,五彩斑驳的美丽与温暖,她的人笼在淡淡的日光中,连发梢都好像有了生命。 顾念西车头一转,朝着那间咖啡屋驶去。 傍晚,天终于放晴,这个城市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彩虹了。 此时,一道炫丽的彩虹悬挂在半空中,昏黄色的天空,仿佛压得很低,街旁的树木被雨水洗涮的干干净净,有种空山新雨般的宁静。 顾念西坐在车中,暗沉的光线从车顶一直滑过车窗,落在他的身上,染了他的眉,他的眼,他微尖的下颚,他静止的仿佛是一尊希腊的雕塑,完美而又忧伤。 他静静的看着远方,被雨湿过的玻璃有些雾意,他和她拥抱在一起,亲密而无间,桌子上有两杯喝过的卡布基诺,紧紧的挨在一起。 他讽刺般的扬起嘴角,右手僵硬的扭动了钥匙。 随着车子一个急冲消失在彩虹的光芒之中,何以宁终于推开了顾奈,喘着粗气,胸口不断的起伏着。 她看向窗外,刚才那种感觉,就似乎有人在窥视着她一般,她抓起包快速的冲了出去,洗得发黑的柏油马路上,三三两两的车辆急驶而过。 她站在那里,突然茫然若失。 何以宁回到家,洗了个热水澡。 顾念西不在,家里倒显得冷清了不少。 她像往常一样去收拾他的屋子,他除了被子弄得板板正正的,其它生活用品都有随手乱丢的习惯,比如说扔在地毯上的游戏机手柄,按满了烟头的烟灰缸,还有一些书籍杂志,总之就是一个字“乱”。 何以宁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她才嫁给他的时候,他的生活很整洁很规律,也许有个人每天都会跟在他屁股后面收拾,所以把他养得越来越骄纵。 何以宁将手柄放回电视柜,把烟头倒掉后清理掉烟灰缸里的污渍,那些杂志书籍,她也一一分类放回书架。 顾念西虽然当兵,但他有双硕士学位,会三门外语,用书里的话说就是文武双全,看看这些书吧,都是何以宁没听说过的,比如这本《战略论》。 何以宁随手抽出来翻了几页,都是些专业性比较强的语言,她真的一句也看不懂,想着要合上书页,却有一张纸从中滑落。 她弯腰拾起,纸很薄很脆已经泛黄,看样子有年头了。 顾念西怎么会把这么旧的纸张夹在书里?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何以宁轻轻将它摊开。 这是一种过去常用的旧稿纸,经常被用来写信,在信息还不发达的那些年,人们之间的通信很多时候是借助于笔与笔之间的传递。 纸上只有三个字加一个冒号,“何以宁:” 然后便什么都没有了。 何以宁木然的握着这片纸张,它薄得几乎一搓就碎。 顾念西当初要给她写信? 他写了吗?为什么她从来没有收到? 可是如果不是给她写信,这张信纸上为什么有她的名字? “你在干什么?”背后一声阴冷的厉喝,何以宁还没有反应过来,手里的信纸已经被他夺走,他用力将她推到一边,“谁允许你翻我的东西?” 何以宁被他推得脚下一个踉呛险些摔倒,腿弯重重的撞在实木的茶几上,痛得她拧紧了眉头。 顾念西将那张信纸揉碎了,团成一团扔进垃圾筒。 她并没有乱翻他的东西,她只是在给他整理书架。 “顾。。。” “何以宁,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进我的房间半步。”他环顾了一眼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屋子,拿起书架上的书就往垃圾筒里扔,垃圾筒筒装满了,他索性打开窗户往外扔,她碰过的书籍,手柄,烟灰缸,所有她收拾过的东西,他全部通过窗户丢了出去。 何以宁震惊的看着他面无表情的做着这一系列动作,好像她是瘟疫,她碰过的,他便觉得坑脏不堪。 她今天真的不是有意爽约,事后,她过去找他,但他那时已经不在了,他气她,她可以理解,但是这也有他的错,他不是说过会一直等下去的吗?更何况,就算她没有去,他用得着发这么大的脾气吗?他想去,她以后随时会陪他去啊。 “顾念西,其实我今天。。。。”何以宁刚要解释,顾念西突然将手里的书砸了过来。 何以宁急忙向后跳了两步才避开,书本在她的脚边蹦了两下,页片全散开了,白花花的铺了一地。 如果不是她反应快,这本书就会砸在她身上。 “滚,何以宁,给我滚。”他怒气冲冲的吼道。 丢弃 “滚,何以宁,给我滚。舒虺璩丣”他怒气冲冲的吼道。 何以宁满眼委屈的望着他,他根本没有看她,继续往外扔书。 这些书有的都陪了他许多年,但是现在,他弃如草芥。 何以宁掩住嘴巴,强忍着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他是不是有点太小题大作了,还是他根本就不愿意再假装下去了,他为她挨鞭子,顶撞父母,甚至替她找证人,这一切,都是假的吗? 顾念西,你混蛋,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何以宁甩上门跑了出去,纤细的背影充满了悲伤。 顾念西坐在窗台上,长臂伸出去,手一松,最后一本书也随之坠落,下面的草地上已经铺满了白花花的书籍,好像是压着一片雪。 顾奈说,我们打个赌,谁输了,谁退出。 就像这书本一样,虽然丢弃了,可是,他仍然记得书中的内容,它们仍然存在于他的心里。 想丢掉,谈何容易! 何以宁坐在后花园的角落里,抱着双膝,头几乎埋进了腿间。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喜怒哀乐会被顾念西所左右,他明明就是那么烂的人,他欺负她,恶言恶语的折损她,可她竟然会为这种人伤心难过。 何以宁,你值不值。 何以宁抹了把眼睛,没有泪,却比流泪还难受,他刚才的样子,真像是从此就要与她形同陌路,以前,无论他怎么发脾气,他都只会蛮不讲理,嚣张跋扈,可是今天不一样,他竟然扔掉了那些书,那一直是他的收藏。 就因为她没有去赴他的约吗,可她要解释,是他不想听的。 何以宁抱紧了双臂,渐渐的收紧了,夜晚的风真冷,刀子一般的刺进身体,她仿佛感觉到了心凉的温度。 入夜,顾念西仰躺在床上,摆成一个大字,双目怔怔的望着天花板。 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咖啡厅里那对相拥的男女,无比的刺眼。 他抓起枕头狠狠扔向一旁的台灯,台灯应声而落,摔得稀碎。 何以宁蹲在草丛里,一本一本的将那些书捡起来,有一本掉在灌木的枝桠里,她伸手去够,被尖锐的树枝划伤了手,血一下子就渗了出来,她不管,用力向前一探,终于够到了。 所有的书都捡回来了,月亮已经爬了很高。 何以宁把这些书抱回卧室用箱子装起来,现在还不能还给他,以他的脾气恐怕要扔第二次,她将箱子推到床底下,拍了拍手上的尘土。 这些书是因为她遭殃的,她不能放着不管,书虽然没有生命,但对一个念旧的人来说,它们就是珍贵无比。 何以宁以为睡一觉醒来,他们就会很快忘记昨天发生的事情,就像以前无数次那样,他习惯了发脾气,而她习惯了隐忍,结果第二天早上,相安无事。 可是这一次,何以宁嗅到了反常的气息,顾念西没有再支使她干这干那,默默的吃完早餐后便出门了,自始至终,一眼都吝啬给她。 似乎发现自己的目光太胶着了,她急忙收回飘远的视线,却在半路撞上顾奈颇有深意的注视。 她想躲开,他已经未语先笑,“以宁,我们公司的财务总监生了点疾病,可能要住院,能走你的后门给安排个床位吗?” 这并不是难事,只是她一句话的问题。 “好,我去跟住院部打个招呼,他什么时候过来?” “你安排好了,给我打个电话,我立刻通知他,对了,你是外科吧?” “是。” “以前感觉你胆子挺小的,路上看到蚂蚁都不舍得踩,怎么想起去血淋淋的外科了?”她这些年的变化真的让他很好奇。 “当时年纪小,不懂这些,报了专业才知道,外科原来要每天跟鲜血打交道。”她不会说,没了他,她学什么都无所谓,当初,他们曾经约定,要考同一所大学,他先去,她断后。 “我先走了。” 何以宁去推自己的电动车,走了几步才发现车子很沉,她弯下腰去看,发现两只车胎都没气了。 她不觉得这是正常的车胎漏气,相反,倒像是有人故意为之。 在顾家,跟她有结怨的莫过于许翠翠了,被她当众揭穿了糗事,自然会对她怀恨在心。 电动车不能骑了,现在修也来不及,何以宁只好出门打的士。 嘀的一声。 一辆黑色的轿车在她面前缓缓停下,车窗降下来,露出顾奈阳光般温润的笑脸,“上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