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的情绪,有愧疚,有愣然,还有歉意。33yq.me 他没有说安慰我的话,只是道,“在我们那里,若是一出生就有满头的发的人,就是巫师转世,他的一生必定会被世人传颂。” 听到他这话,我怔住,然后扯了扯嘴角,“是么?” 他越过我,然后在小院里找了一根棍子,弯身打捞绳索,不一会,便见他毫不废力的提起了一桶水,然后平放在井边,“梳洗一下吧。” 我有些惶恐,可是还是迈开脚步的走去。 水荡漾着,可是,我还是清楚的看见水中的那一个满头白发的人……是我。 我伸出手,用手捧起水浇脸,水平面起伏不已,看不到倒影,可是那抹白却任凭我怎么弄,它都不会消失。 长发垂下,是一根根的白…… 这鬼模样 长发垂下,是一根根的白…… “在我们那里,白发,通常是彰显个性的。”我洗好脸,淡淡地对巫师道。 他怔住。 而我则不管他的反应,转身回刚才的那间房,声音没有什么哀乐的从我口中说出,“我饿了,你要一起吃吗?” 粥很香,看得出这不是一个生手做的,只是……我望着他那修长的手指,这一双手也会做饭,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看什么?”注意到我望着他,他看向我。 “粥很不错。”我吃着粥,称赞,垂下头,发丝便不由自主地落下,以前,掳发是很自然的动作,可是现在……我的手顿了顿,然后将它掳起,边吃边装作自然地问着他,“我看起来是不是老了十岁都不止?” “不会。”他没有犹豫就答我的话。 “好吧,估且相信你所说。” 吃完粥,我俩互相争着收拾碗筷,见他这样,我平淡地启口,“巫师,从这一刻起,我……恨你。” 他与我抢碗的手终于松开。 “郑嫣然……” 他貌似喜欢连名带姓的唤我,这样也好,这样才有距离感,不是么? 我没有应他,只是将碗收拾好,然后端回厨房,洗碗做家务的事,仿佛是上辈子的事了,从穿越过来,我就是一个将军的千金,而后便入宫,从一开始就是一个荣华富贵的人啊。 可是,我还是很熟炼的将碗洗好。 有些东西,是身体的记忆,就算脑海拼命的想忘记,身体本能却还是记住了它。 废后的旨意估计已经召告天下了,也不知道爹会怎样,我想着,一会应该偷偷回趟将军府,不过估计我这模样,可能连爹也认不出来了吧? 我刺伤了南宫辰 废后的旨意估计已经召告天下了,也不知道爹会怎样,我想着,一会应该偷偷回趟将军府,不过估计我这模样,可能连爹也认不出来了吧? 扯扯嘴角,我连微笑也觉得吃力,这两天变化真多,不是么? 天上地上,大概就是这样。 洗好碗,我走出厨房,没有回房,我站在院子,看着外面的风景。 小院外就是树林,秋末了,树林里的残叶被秋风也卷缠得所剩无几,光秃秃的枝杆显得很萧涩。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我便开口询问,“这里是京郊吗?” “嗯。”他在离我不远处止步。 “回到京城,大概需要多久?” “半天光景。” 那还是蛮远的。 “巫师,我们就此别过。”我连转头都没有,直接朝院子的小门走出去。 “郑嫣然……” “你为齐齐旭报仇没有错,只是我也已经如你所言与南宫辰分开了,幸福离我……很遥远,我们扯平了。” “可是,你害我一夜白头,我……恨你。不过我不会像你这样报复什么,我只是从心里,狠狠地恨你。” “那一夜,的确是我刺伤了南宫辰。”他的话轻轻地从我身后传来。 我迈开脚步,这些过去的,我不想再听,只是,他继续的话语,让我不得不停下。 “他心口被我刺了一剑。”. 我的脸刷的变白,手死死地攥紧,我甚至有听到指甲断烈的声音,“你说什么?” 我没有转身,我怕我一转身,我真的会失手杀了他。 “我很感动,你为了救我,看不到他身上受的伤,其实当时,他手心都是血,只是垂下,你看不到而已……” “哦。”良久良久,我才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于是便应了一声哦。 回家 眼是干涸的,我不知道为何落不下泪,但我现在的确没有哭泣。 “如你所说,我们……扯平了。” 我不愿再听他半句话,远远地离去,远远地…… 那天宫人们惶恐的惊叫,是因为他的伤吧?南宫辰,你心口中剑,为什么不说?如果我知道,就算再怎么愧对齐齐旭,我也会如巫师所愿,亲手的将匕首插进他的心口。 让他也尝尝心被刺中的痛。 可是,你为什么不说?! 我伤了你的心吗? 好累好累,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了。 我走到将军府的后门,抬手敲着。 等了好久,才见仆人来开门,见到我,他立马就被吓得魂飞魄散,“鬼啊……” 我扯了扯嘴角,果然,我这模样,在别人的眼中就像鬼了。 “忠伯,是我。”我开口出声阻止他的鬼叫,让他看清我的脸容。 他看到我,傻傻地盯着,“小……皇……” 话都说不清了。 “爹在吗?” “在,在。” 我跨过门槛,对着他道,“你去禀报我爹,我在我房里等他。”现在这幅模样,我还是不要吓人好了,不然,明天将军府就会传遍夜晚撞鬼之事了。 估计是忠伯有跟爹说了我的情况,爹见到我时,只是微微愣了一下,“嫣然。” “爹,女儿来投靠你了。”我说着玩笑的话。 他却喝我一声,“傻孩子,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我干涸的眼,却因为他这样的一句话,而崩湜,泪一直地落下,我哭着,发泄着。 “嫣然,你的头发?”待我哭停,爹才问我缘由。 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一夜白头了。”我想轻松地诉说,可是失败了,我自己也觉得很沉重。 白发,不是在任何一个时候都彰显个性的。 缘尽了 “没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让下人帮你备水,你沐浴一下,然后好好的睡个觉,天大的事,也有爹在呢。” 这样的父亲,让我感动的无与伦比,我点头,“谢谢爹。” ………………………………………………………………………………………… 次日醒来的时候,一个丫环端着洗漱用品进来,看到我,她虽然力持镇定,却还是吓了一跳,“小……小姐,奴婢是来服侍你洗漱的。” 我看了她一眼,很面生,“你入府多久了?” “回小姐,我是刚入的府。” 刚入的府?我眉头微敛,而后想通,爹想的比我周全。 我现在是废后,废后就算再怎么样,也得呆在深宫的,好点的,可能就成某某妃,不好的,就直接入冷宫了,哪有可能会回娘家的。 那么估计我以后的身份…… “嗯。” 一直在房里等到中午,才听到爹已经回来的消息,我还未走出房门,他已经朝我走来。 他让新来的侍女平儿退下去,然后一脸凝重地望着我,“嫣然,皇上颁发了废后旨意,这是怎么回事?” 我惊诧地望着他,这旨意怎么现在才颁发? “爹,我跟南宫辰的缘份尽了。” 他听罢,眉头皱得老紧,“皇上前两天遇刺,昏迷了两天两夜,之前太后有派人来打听你的行踪,嫣然,你怎么会被废掉了??” 我没有答他的话,只是耳里回荡着两天两夜,一样啊,都沉睡了这么久。 “爹,你不要再问了,总之,以后我再也不是皇后了,南宫辰对我也算好了,还让我出了宫。”我笑着说完,可是连自己也觉得这笑很苦。 缘尽了…… 爹终究没有再问,“这个小丫环是我让管家新挑的,什么都不知道,嫣然,以后,可能要委屈你一段日子了。” 金屋藏娇 果然,爹已经设想周到了。 我点点头,“换名改姓都无所谓了。” 他白我一眼,“改什么姓,你就好好呆在小院里,等过些时间我再对外宣布,领养了一个女儿。” 黑线从我的额际冒出,“爹,这主意谁出的啊?”这么的狗血,还领养女儿呢,估计说再娶一个,这理由还更好一点。 “我想的,怎么,你有意见?” 我点头,“领养的女儿还不是要嫁出去的,冲着你的官位,到时怕是有大把的人要跟你结亲呢,我看啊,干脆就说……”我偷瞄一下他严肃的面色,然后轻轻地说道,“是你喜欢的女人。” 喜欢的女人,这本身就会让人误导,通常一般人都会想着,是情人上的喜欢。 但是,这世上还没谁规定说,父亲对女儿,不能用喜欢的女人来表达吧? 他望着我,然后点头,“这个主意好,这以后也免得皇上知道后给我一个欺君之罪。” 我脸上闪过黯然,我与南宫辰,没有以后了。 …………………………………………………………………………………………………… 转身间,一晃三个多月。 废后一事过去这么久,也没有人再提起什么了,不过未免节外生枝,我还是一直呆在自家的院落里,足不出门。 估计现在将军府也没人知道我回来了。不过,她们都知道,将军金屋藏娇了。 这个还是平儿跟我说的,她掩嘴偷笑的模样,可没把我给吓晕了,然后我还要顾做严肃地瞪她,“好大的胆子,看本小姐不把你治理得好好的。” 想到这,我便不由得嘴角微微上扬。 我爹的终一名声,就这样被我坏了。 “小姐,下雪了。” 三个月后 “小姐,下雪了。” 平儿从外面走了进来,脸上洋溢着兴奋。 看到她这样,我自己的心情也不由得变好,这几年在皇宫,我变了不少,总是有那么些多愁善感,果然爱情这东西,沾上了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啊。 如此没了爱情,我是慢慢的没那样患得患失了。 我站了起来,看她一眼,“下多久了?” “刚下呢,这都快过年了,才下雪,今年的冬天来得好迟呢。” 我嘴角抽了抽,“平儿,你觉不觉得你有些矫情啊。” 她可爱的大眼无辜地眨了眨,“小姐,本来就是嘛,去年这会,都下了好几场大雪了。” 去年,我还在卡嚓,当然不知道京城的情况。 我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什么,走出房门,院落里的梅花开得正好,雪飘然落下,揉碎在了梅花的花瓣上。 我抬头望天,嘴角微扬,时间过得真快。 “啊,小姐,我忘了,老爷说要给你制裁新衣过年呢,师傅都来了。” 我好笑地望着她,“嗯,你让师傅进来吧。” “哦,对了,把我的斗纱拿过来。”我提醒她。 她看着我欲言又止,好一会才说,“其实小姐,你这样也很美。” 我嘴角抽了抽,信她才怪,她第一次看到我那模样,被吓到的样子,我现在还记忆犹新。 “得了,废话这么多,可别怪我罚你扫雪哦。” 来量的师傅是京城有名的芳衣斋师傅,芳衣斋在民间很出名,大家闺秀都喜欢在那里做衣服,其实将军府上有裁缝,不过我也好久没穿过芳衣斋的衣服了,今年的新衣就穿芳衣斋吧。 我戴着斗纱,把自己的头和脸都遮挡得密密实实。 那个师傅看到我这阵状时,先是一怔,然后镇定地过来为我量身。 民间传言 那个师傅看到我这阵状时,先是一怔,然后镇定地过来为我量身。 “小姐可否把白纱微微拉高一下,我要量您的脖子。” 黑线从我的额际冒出,“做衣服为什么要量脖子?”这可真是前所未闻呢。 他很和气地解释,“近日芳衣斋出了新款,是高领的,人的脖子也是有长短之分的,若是不量好,做出的尺寸就不合适了。” 听起来很好的理由,我顿了顿,然后微微地拉起面纱。 ………………………………………………………………………………………………………… 过几日就是除夕夜了,芳衣斋的衣服也做得差不多了,我闷在家中已有数月,刚好今日天晴,便想着出府瞧瞧。 爹觉得可以,于是我便带着平儿,从将军府的后门出了府。 戴着斗纱,的确很不方便,我觉得我现在就有点装十三…… “男人啊,都一个样,郑将军还不够痴情么,一生就娶了将军夫人一个,连个妾都没纳,可是将军夫人去逝多久哦,就开始金屋藏娇了。说什么痴情,我看是他以前是怕老婆的人吧。” 话从路边传来,我顿下脚步,十分不爽。 没有多想,我走到刚才说话的人跟前,正想说什么,又觉得,其实没这个必要。 于是在那人惊诧的眼神下走开。 “小姐,你别生气。”平儿以为我生气,劝着我。 我嗯一声,“没事,我们去芳衣斋吧。” 只是这去芳衣斋的路真的就这么长么?长得让我去的途中,接而再再而三的听到将军关于我这位金屋藏娇的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