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太太顿时看到了希望。 “我这病看了多少御医和郎中,从京城到扬州又来泰兴,能请的都请了,也不见有起色,”李大太太眼睛里满是血丝,“我早知道,我这样的病,定然要找这样的人才能治好,说不得这次真的找对了人。” 老太太欠起身子吩咐沈四太太,“既然大太太都这样说,你还有什么为难,只管让人过来诊治就好。” 辰娘被休事关两个家族,按理说从此之后沈家和姚家就是形同陌路,是他们放不下婉宁,老爷和她始终没有和姚家人撕破脸皮,他们是压着一口气,姚家倒是像没事人一样依旧对他们呼来换去。 沈四太太道:“若是这样简单就不叫不寻常了。” 听沈四太太这样说,屋子里的人一下子都来了兴致,想要知道这个郎中到底会怎样治病。 所有人都在静静地听着沈四太太说话。 沈四太太道:“怎么治大太太的病,那人倒是跟我说过一些,让我先做了,看看有没有效用。” 老太太眉头锁的更紧,“这也能教?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还有这样多的规矩,你可说我是我们姚家要请。” 老太太觉得只要是姚家请就会不一样。 这次可不会遂了她们的意。 沈四太太看了一眼老太太直言,“我早就说了,不是寻常郎中看病,可不分是哪家来请。” 没想到沈四太太会这样卖关子。 寿氏抿起嘴,听这话倒是比请什么达官显贵都难。 沈四太太看了看花厅,“这里不行,要去花园里。” 哪有这种事,治病还要选地方。 沈四太太这是在玩什么花样。 老太太看向寿氏,寿氏也是一脸茫然向老太太摇头。 寿氏顺着老太太的意思开口,“是不是该将郎中请来再说?总不能就这样治病,大太太身子本来就虚,如何能四处走动。” 沈四太太半点不肯退让,“所以我说,就是这样的规矩。” 一下子僵持在这里,这病到底是治还是不治。 寿氏也没有了主意就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也开始觉得这次沈四太太有些不一样,沈四太太娘家也是商贾出身,家中做的是草药生意,家道中落时得了沈家帮忙,两家才做成了亲事,每次来姚家都是沈四太太出面,在人前还算是规矩,一切都听从姚家安排,这次却好像不一样了。 沈四太太是听说了什么?还是什么人在背后出了主意? 不管怎么样,既然已经将李大太太请了过来,就不能不顺着沈四太太的意思。 否则不是阻碍了李大太太治病。 老太太眼角都不抬一下,很慈祥地询问李大太太,“我倒是没想到会这样麻烦,大太太觉得如何?若是不喜欢,就先将华清的庙祝请来。” 李大太太长喘两口气,“只要能治病,别说在园子里走一走,我还不是千里迢迢从云南回京,从京中到泰兴。” 既然李大太太都应承,她们还能说什么。 老太太挥挥手,姜氏立即上前搀扶,大家不知道沈四太太说的是哪个园子,只好让沈四太太先行。 让姚家一大串人跟在身后,沈四太太的脚步走的格外的轻盈,辰娘被休的时候,姚家这样决绝,连句好听的话都不曾讲,她还想着一口气就要永远咽下去。 断断没想到还有争气的婉宁。 沈四太太快要笑出声。 在姚家,她还从来没有觉得这样畅快过。 大家聚在八角亭子里,姚家下人开始忙碌着搬椅子端茶果,寿氏不慌不忙地看了一圈,“家里哪位小姐琴弹的好?” “还要有人弹琴?”寿氏忍不住,“治病怎么还要弹琴?” 沈四太太没有理会寿氏,“听说五小姐琴棋书画样样jīng通,不如就劳烦五小姐。” 姚婉如扬起眉毛,凭什么沈家人让她弹琴,自从姚婉宁好起来之后,她就没过过一天顺畅的日子,衣服被抢,园子里训斥婉宁被沈家人撞见,如今沈家人还让她来弹琴。 “祖母。”姚婉如软着声音向老太太求助。 难不成当着李大太太的面她还能不让五丫头弹琴?这成了什么?就算她不想听沈四太太的,也不能在这件事上含糊。 “去吧,去给五小姐拿琴。”老太太淡淡的吩咐。 姚婉如的眼泪几乎要淌出来。 她努力练琴,不是让沈四太太这样的人驱使的。 姚婉如尴尬地站着,祖母没有替她说话,母亲也像是看不懂她的眼色,丫鬟捧来结着大红穗子的瑶琴。 “弹什么?”姚婉如坐下来抬起头看寿氏。 话说出去之后姚婉如咬紧了嘴唇,弹什么她竟然都要问,她是完全被沈四太太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