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觉前还是好好地,十一点钟的时候起夜上厕所,额头就有些发烫了。weiquxs.net”月嫂战战兢兢的回答。 “量过体温吗?” “十分钟前量过,38°2。”月嫂把温度计递过去。 ☆、第65章 她就是我身上遗失的那根肋骨 “体温这么高,怎么不找医生来输液,万一烧坏了怎么办。”顾一念忍不住责备,因为太过担心的缘故,语气有些失了分寸。 月嫂并没见过顾一念,但聂东晟没有带过女人回来,顾一念是第一个,月嫂丝毫不敢怠慢的回道,“先生叮嘱过,不要轻易给小少爷输液,抵抗力会变差。您不用太担心,先生就是医生,小少爷不会有事的。” 顾一念这才记起,聂东晟是医学博士。 此时,聂东晟已经给孩子重新测了体温,还是38°多。“去医药箱里面拿一片扑热息痛,碾碎后和白糖一起冲开,灌到奶瓶里。” 月嫂点头,立即下楼去拿药。 “你去冰箱里取点冰块,再拿一条干净的毛巾。”聂东晟又对顾一念吩咐道。他使唤她,语气居然那么理所当然。 大概是太担心孩子的缘故,顾一念竟没觉得什么不妥。她下楼取了冰袋和毛巾,再次回到婴儿房的时候,聂东晟正在哄着阿惟喝药。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正统西装,动作熟练的抱着小小的孩子,目光深沉而温润。那画面,并不让人觉得突兀,反而很暖心。 阿惟喝完药,终于停止了哭闹,很快睡在了父亲的怀里。聂东晟小心翼翼的把他放回小床上,并压低声对愣在门口的顾一念说,“把冰袋拿来。” “哦。”顾一念走过去,放轻了动作,非常温柔的用毛巾覆盖住阿惟的额头,再把冰袋放在毛巾上给他降温。 小家伙的脸颊烧的红扑扑的,顾一念有些心疼的伸出手掌,抚摸着他的小脸。阿惟在此时翻动身体,睡梦中无意识的抓住了顾一念的手,微嘟着的小嘴巴动了动,声音很轻很轻,但顾一念还是听清了,孩子在睡梦中喊着:妈妈。 她的心好像被什么猛撞了一下,疼的很厉害。顾一念尚未理清这种本不该有的情绪,突然发现屋子里只剩下她和阿惟两个人,她甚至没有察觉到聂东晟是何时离开的。 顾一念小心翼翼的把手从孩子一双嫩嫩的小手间抽离,细心的给他盖好了被子,才走出儿童房。 门外,聂东晟颀长挺拔的身体依靠着墙壁,两指间燃着一根烟,弥漫出一股悲伤的味道。 顾一念在他身旁停下脚步,迟疑了片刻,才说,“阿惟睡着了。” “嗯。”他淡漠的应了一声,迟缓的抬头,深邃的眼眸中是浓的化不开的忧郁。他明明看着她,墨眸却涣散一片,好像陷入了深沉的回忆。 “十年前,我认识了阿惟的妈妈,那时候,她还是一个小女孩,顽劣的跌进我怀里。毫无预兆的,就撞疼了我的心。那时,我对自己说:就是她吧,她就是我身上遗失的那根肋骨……” 聂东晟吸着烟,声音低哑的很厉害,薄雾笼罩在他四周,他整个人看起来是那么的不真实。 ☆、第66章 碰了又能怎样 “那时太年轻了,我自以为是的认为,我们可以一辈子在一起,但人终究逃脫不掉‘命运’这两个字。”他弯起的唇角溢出嘲弄的笑,连笑容都带着苦涩。 此刻站在面前的男人,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聂三少是天之骄子,在b市足以翻云覆雨的人物,这种悲恸的情绪本不该出现在他的身上。顾一念无法想象,究竟是怎样的女人,才能伤他至深!而她现在又在哪里呢?是什么原因可以让她狠心的舍弃亲生骨肉,甚至不回来看孩子一眼。 顾一念心中有很多的疑问,却并未出声询问。他的故事本就与她无关。聂东晟愿意说,她可以听,他不想说的,她根本没有过问的资格。 她动了动薄唇,本想安慰他几句,却发现言语太过苍白了。何况,聂东晟的世界离她太远,她甚至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这些。 他没有再开口,她也没有,两个人之间就这样彼此的沉默着。 聂东晟敛眸,静静地吸着烟,吐出淡薄的烟雾。直到一根烟燃尽,他才再次抬眸看向顾一念。此时,她额前恰好有一缕发丝垂落下来,他伸出手,很自然地帮她抿在耳后。 他们之间的距离再次拉近,顾一念的呼吸间都是他身上清冽的味道。这个忧郁的男人身上有一种独有的成熟魅力。 顾一念感觉口腔中似乎还残存着他留下的余味,她的脸颊发烫,脖颈白皙的肌肤都染了一层绯红。 “你别碰我。”顾一念惊慌失措的后退,和他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聂东晟掐灭了指尖的烟,唇角溢出邪魅的笑容,驱散了忧郁。“我碰了又能怎样?”他的语气近乎无赖。 顾一念瞪大了美眸,薄唇紧抿着。她觉得自己刚刚一定是脑子进水了,才会对这个男人产生同情。 她不想再理会他,转身就走。却被聂东晟握住了手臂。 “太晚了,我送你。” “阿惟……” “阿惟没事,月嫂会照顾他。”聂东晟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捏着车钥匙,率先下楼。 回去的途中,狭小的车厢内依旧沉闷,午夜广播播放着一首不知名的怀旧歌曲,曲调缓慢悠长,让人有种昏昏欲睡之感。 黑色路虎揽胜在金地名居小区七号楼下停住,顾一念迫不及待的想要解开身上的安全带离开,然而,她越是着急,安全带却好像绑在了她身上一样,怎么都扯不开。顾一念的情绪越发的不耐。 聂东晟把车子熄了火,倾身靠近,清冽的气息与淡淡的烟草味再次将她包围。“别乱动,好像卡住了。” 他俢长的手指移动着,很耐心的把卡住的安全扣解开。 顾一念得到自由后,迫不及待的推门下车。聂东晟随后跟了下去,两个人面对面的站在车旁。 ☆、第67章 那是一段被她遗忘的时光 “谢谢聂总送我回来,今天酒店的事,我就当聂总喝多了。希望今后的合作能够顺利。”她平静的说道。 电影才刚刚开拍,她现在不适合与聂东晟撕破脸,即便被占了便宜,也只能认栽。 然而,她话音刚落,腰间就缠上了一只健硕的手臂。下一刻,她已经被他扯入胸膛,冰凉的唇霸道的压在她的唇瓣上。 他只是蜻蜓点水的一吻,很快就放过了她。漆黑的目光深深地凝视着她的眼睛,语气深沉而认真,“顾一念,我很清醒。” 他一直都非常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 直到顾一念房间亮起明亮的灯光,聂东晟才回到车内。手中打火机发出一声脆响,他点燃了一根烟,安静的吸着,并没有急着发动引擎。 放在中控台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聂东晟左手夹着烟,另一只手拿起手机接听。 电话那端,于浩的声音传过来,居然透着几分兴奋。“这个时间应该办完事儿了吧?感觉是不是特别的爽。兄弟,你这么久没开荤,悠着点儿折腾,这种事儿要细水长流,别把肾一次掏空了……” “于浩。”聂东晟声音清冷的打断他,没有丝毫情yu的余味,连眸色都是冷的。“谁允许你在她车上动手脚的?高速路上多危险难道你不清楚?仅此一次,再有下次你就滚去分公司,别让我再见到你。” 聂东晟说完之后,直接挂了电话。 …… 时间逼近凌晨两点钟。 顾一念洗完澡,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睡。无论刷多少次牙,却抹不掉唇上异样的酥麻感。 类似这种情况,顾一念并不是第一次遇到。像聂东晟这种身居高位的男人,借着投资之利,多半是想和她玩玩。如果换做平时,她早已经一巴掌用力扇过去。但如今对象换成了聂东晟,她实在是不太敢。 从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开始,她就知道自己怕他,那种惧怕无关他的地位身份,是一种无理由的,发自心底的畏惧。 顾一念的脑子乱作一团,根本无法入睡。她起身下床,翻箱倒柜的想要找一片安定药,睡不着觉的滋味可不太好受。 翻开抽屉的时候,那只粉红色的日记本突然跃入眼帘。她迟疑了片刻,才把日记本拿在手里,坐在了书桌旁的椅子上,鬼使神差的翻开…… 日期从两千零五年开始,她十五岁,那是一段被她遗忘的时光。 2005年12月7日,微雪。 我趴在两米高的围墙上,探头向下看的时候,有些发晕。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爬上来的,但现在,我下不去了。 猫咪躺在我的掌心里,萎缩成一团,睁着一双可怜兮兮的眼睛看着我,我是因为救它才被困在这里的,但现在,谁能救救我呢? ☆、第68章 阿远哥哥 一定是上帝听到了我的祈祷。我看到一道颀长的身影由远及近向我的方向走过来,他的鞋子落在积雪上,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他的脚步在墙角下停住,仰头看向我,漆黑的眼眸中夹杂着些许的错愕。 我也看着他,那是一张陌生而英俊的脸。 “下不来了?”他微笑着询问,眼中闪过几分玩味,大概是在嘲笑我的淘气。 我诚实的点头,因为,我的确需要他的帮助。 “跳下来吧,我接着你。”他向我伸出了手臂。 我一向都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人,但这样一个陌生人,我却无条件的相信了他。 我从两米高的围墙上跌进他怀里,呼吸间都是很清冽的味道,像是一种木叶的味道,我叫不上名字。我的侧脸贴在他结实的胸膛,听到他稳健而有力的心跳声,咚咚的,一下又一下。 “没伤到吧?”他把我放在地面上,手掌轻轻地拍掉了我肩上细碎的雪花。 我仰头看着他,他真的很高,完全遮挡住了我的视线。我的眼中只容得下他,雪光勾勒出他的轮廓,深邃英俊。 莫名的,我感觉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 此时,大哥也过来寻我,我这才知道,他是哥哥的同学,是来我家做客的。哥哥喊他‘阿远’。 我把手心里的猫咪捧到他面前,哀求道,“阿远哥哥,小猫咪没有妈妈了,很可怜。你能收留它吗?” 哥哥对他耸肩,从旁解释,“我妈对动物的毛发过敏,不允许念念养宠物。” 他低头看着我,含笑的眼眸中多了几分无奈。我想,他一定觉得自己捡了一个大麻烦。 …… 顾一念突然觉得头痛欲裂,她合起日记本,手握成拳头,不停地捶打着额头。 阿远,阿远!这个名字就像是魔咒一样困扰着她,明明是那么的熟悉,她却记不得他了。而顾一念越是拼命的去想,头越发疼的厉害,最终只能作罢。 她把日记本重新丢回到暗无天日的抽屉里。吃了两片止疼片,这一晚才算浑浑噩噩的度过去。 第二天清晨,顾一念起床后的气色并不太好,她站在镜子前补妆,涂了一层厚厚的粉底,才遮盖住黑眼圈。